“幺妞呢,幺妞在哪里?”前方不远传来沈国栋的喊声,怡心是这场葬礼当中不可或缺的道具,入土的时候,家里的孩子得趴在地上哭。
“冬冬哥,你陪我。”怡心紧紧拉住冬元的手不放,他是她此时惟一的倚靠。
“我当然陪你。”冬元反握住怡心的手,毫不犹豫。
见沈国栋过来带怡心,冬元主动说:“大伯,我和小妮一起,可以么?”
冬元不是沈家的孩子,也跟着哭,貌似有点……
沈国栋望着潘彦达,“彦达,你看……?”
能和沈家的关系更拉近一点,潘彦达完全不介意哭不哭的事儿,他把陆芳和李淑。英生前的玩笑话拿出来当真事讲,“没事,陆芳和淑。英在那会,她们俩就给定了娃娃亲,虽说现在不兴这个了,可这俩孩子关系好着呢,就当是女婿给他岳。母娘送终了吧。”
潘彦达一提,沈国栋也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淑。英经常说和陆芳做亲家,冬元跟着去哭,倒也说得通。
沈国栋点头,“行,冬元跟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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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踮起脚尖,脖子伸老长,瞅着冬元与怡心并排跪,混在沈家孩子中间哭灵行礼,他咬着手指,语气羡慕,“妈,我也想去。”
刚说完,脑壳就挨了他。妈一记拍。
苗香琴训他,“没出息!人家那是到沈家做倒插门,最没出息的事儿,你跟着瞎起什么哄?!老实的,站好,少让你。妈我糟心!”
刚才说的娃娃亲一事,苗香琴盘算明白了,等小畜。生长大,让他到沈家做上。门女婿,剩下的庞大家产自然变成她儿子的,好划算呢。
她拿上。门女婿的话题训儿子长进,语带轻蔑不屑,潘彦达听了可不乐意,他就是上。门女婿出身,才换了今日这般荣华富贵。
潘彦达老大不高兴,横她一眼,“上。门女婿咋的了?得罪你了?就算冬元做上。门女婿,怎么就没出息了呢?我也是上。门女婿,你还瞧不起我了咋的?要不是我,你现在能吃香的喝辣的,住那么大房子,睡那么好的床,有人伺候?做梦吧你!”
得,训儿子不小心惹到这爷们了……
苗香琴连忙笑着解释,语气讨好,“没呀。我这不是瞅着冬元和沈家的妞儿要好嘛,再说了,沈家大哥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后他那份家业还不得是小妞儿的呀?你想呀,沈家大哥多能耐一人,这才多少年的功夫,做下的家业就快赶上咱们家了,冬元继承大哥的家业,还能帮衬着他弟。弟不是。”
“哧,你倒是想得美。”潘彦达斜斜瞟她一眼,敲打她,“国栋不再娶,他。妈能应呀?只要娶,你放心,不生出个儿子不罢休,有的是人给他生儿子。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该咱们儿子的,一样不会少,你呀,少盘算那么多,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再给我添一儿子吧。”
小产之后,再孕困难,甭说添儿子了,她至今体虚呢,他可说到她死。穴上头了。
提起添儿子,苗香琴不免牙痒痒,又把小畜。生暗暗咒骂一通。
苗香琴悻悻地嗯了一声,转而抬头。目视前方葬礼,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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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冬元和怡心真正在哭,趴地哭灵的仪式着实为难其他三个小的,眼睛干干,一点儿眼泪都挤不出,现场只能听见一声赛一声假情假意的干嚎。
坟土一铲接一铲地盖住富丽堂皇的骨灰盒,排场考究,极尽哀荣,谁能想到盒子的主人已经被掉包,贴上符。咒,葬在一个穷山恶水的凶地?
怡心趴在冬元身边,看着那些人盖土,小小的心承载着许多痛苦和恐惧,她想着母亲死后,自己和她的遭遇,想着沈茜求的狐仙婆婆咒符,想着沈茜说自己不是孤苦一世,就是被嫁给一个又聋又瞎又驼的老残疾,被。迫和冬冬哥分开,想着吴妈妈,想着未来前路惶惶,她不禁悲从中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大放悲声。
她,终于,可以,好好地,尽情地,哭一哭淑。英,哭一哭自己,哭一哭未来……
第十七章 :小女婿
第十七章:小 女婿
【“娃娃亲,冬元是咱们家的小女婿。”【本章请注意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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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西办丧事的习俗,在出殡下葬过后,丧家要摆上一顿去晦纳福大宴,宴请所有参加过追。悼会和出殡的人,这个丧事才算圆。满办完。
沈家在宜西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举办纳福大宴,包下两个大宴会厅,摆满整整一百桌。
吃饭宴请在中。国社。会担负着重要的社交功能,饭桌是沟通交流、增进情感、谈生意办事的利器,一个饭桌上,安排谁和谁同坐,坐的位置方向怎样排,谁主位,谁主陪副陪等等,全都有讲究。
借丧事宴请各路要人,主桌安排贵客入座增加感情关系,沈家人岂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再加上沈国栋让好兄弟潘彦达做第二副陪,因而,沈家和潘家的六个孩子被凑成娃娃桌坐在一块。
五星级酒店上菜速度快,各类佳肴流水介地摆上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汽水饮料无所不包,六个孩子的娃娃桌按十人桌的数目上菜,摆了个满满当当。
怡心身边没有吴妈妈照顾,冬元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凡是新上的菜,他第一个动筷子夹到怡心碗里,夏生有样学样夹第二筷,很快怡心碗里的菜堆成小山样高。
“还让不让人吃了?一桌子的菜全给她一个人包圆了!”沈佳妮眼酸,小声嘀咕,不过她不敢大声说,怕惹到冬元,每次只要她欺负怡心,冬元就肯定出头,为此她在他手底下没少吃亏。
沈佳妮斜睨她哥沈家晔一眼,筷子敲敲碗,“哥,给我夹个烤鸡腿。”
哪知沈家晔不开窍,埋头吃得正欢,他头也不抬,“没手啊?自己夹。”
“哼,就知道吃,吃死你,猪!”沈佳妮恨恨转动餐桌转盘,眼珠子却不老实,鬼溜溜地在一桌人身上转圈,她自己不痛快,也要找别人的不痛快。
很快,她找到了目标。
冬元给怡心夹菜,有人也在给他夹菜。
徐雪妍夹小馒头沾奶油往冬元碗里放,声音比奶油还甜,“冬元哥。哥,你吃这个吧,这个好吃,我最喜欢了。”
奶油黏。稠,小馒头沾过以后,如不注意会拉丝夹起,这道冷盘对于冬元来说,和拔丝土豆一样恶心,他讨厌一道菜牵出长长的丝,更讨厌“丝”拖到别的菜上。
偏偏徐雪妍夹的小馒头两样全占,长长的奶油丝“污染”了三盘菜不算,餐桌上更留下一条奶油丝,最后落到冬元碗里。
冬元来不及拒绝,盯着落入碗中的奶油小馒头,恶心得不得了。
“你自己吃吧。”冬元把碗推一旁,转头叫不远处的服。务员,“服。务员,再给我拿个碗来。”
“干嘛不吃我夹的呀?!”徐雪妍气呼呼地撅嘴。
“第一,你的筷子有你的口水,我不喜欢,以后记得用公筷;第二,奶油弄得到处都是,你自个好好看看,怎么叫人吃?”服。务员送来干净碗,冬元把筷子也搁在脏碗上,让服。务员拿走,“另外再给我拿双筷子来。”
徐雪妍双手抱胸,不服气,下巴高高翘。起,“借口!你的筷子有你的口水,怎么你还夹了那么多菜给她?”
冬元偏头问:“小妮,你介意筷子上有我的口水吗?”
“不介意。”想着徐雪妍她妈做的那些事,怡心报复性响亮回答。
怡心本性善良大度,不与人计较,但是沈家的三个孩子把她的好。性。情当做软弱可欺,经常结伙欺负她,并且自打她妈出那事,仨孩子对怡心更是变本加厉,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推。翻在地再踏上一脚,低贱如尘土。
现在她说话这么大声,胆儿肥了这是!
怡心少见的硬气,大大出乎孩子们的预料,连冬元也没料着,顿时刮目相看。
不过,她回答这么硬气,冬元很是喜欢,不自觉就笑了。
那笑容仿佛塞北的春风吹过荒原破土而出的草芽,清新沁脾,众孩童看呆。
冬元的笑容在夏生身上不起作用,他这才注意到他夹给怡心的菜,怡心一口没动。
夏生虎气生生地把筷子掷桌上,叉腰问怡心,“幺妞,你是不是介意我筷子上的口水?”
“你问冬冬哥吧。”怡心声音恢复正常语调。
用得着问他么……
“哼!”夏生也学徐雪妍,双手抱胸,不吃了。
一左一右,两个抱着胸,嘟着嘴,像门神一样把怡心和冬元夹中间,沈佳妮噗嗤一声笑开了,给那两人找不痛快,“吃菜就正常吃菜嘛,夹啥子菜呀,看吧,白白被人嫌弃不卫生,没听我大伯和潘叔说了么,娃娃亲,冬元是咱们家的小女婿呢,连哭灵都让他参加了呢,你们俩没事,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真是!”
沈佳妮故意给人找不痛快,夏生听了没啥,可徐雪妍听在耳,不啻于引爆。炸。弹。
怡心的身世对徐雪妍来说是心中刺眼中钉,每每想起父亲抛妻弃女,与大舅妈自。杀,她就恨不得怡心死掉才好。
徐雪妍怒形于色,“什么小女婿,明明她是贱……”
“咳咳咳咳……”,沈佳妮突然一通重咳,制止了徐雪妍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
沈佳妮比徐雪妍大几岁,和冬元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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