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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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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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毡房里都传出琴声和歌手们动人的歌声,琴师把自己心里的激情推向冰清的蟾宫。

  与苏联朋友分手的时候,金大雨让谢琳娜对奥尼娅说,明天找个地方排练节目,参加成人的阿肯弹唱舞会和赛马。少年们高兴得不得了,他们当夜返回阿约累农庄,拿来手风琴、提琴、三弦琴,并带来了另一批少年。第二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会合在波尔干河西岸,在一片草地平展,野桃花浓密,几棵大黑皮树蔽荫的地方,排练起参赛节目。

  五月四日早晨,天仿佛比哪一天都亮得早。开始只是些轻柔的歌声,缓慢的琴声,与流霞一起在晨风中轻飏,偶尔有马蹄踏乱人的梦境。那是为这次活动服务的先行者。

  太阳出山的时候,各族青年男女们纵马在草原上奔驰;有从伊克苏村奔向波尔干河的,其中大多数是伊克苏高级社的社员;有从塔斯河北岸的丘陵山坡上奔来的,他们大多数是察汗托海牧场的牧民;有从阿约累农庄奔向波尔干河的,他们是苏联农庄的庄员和少年;有的从塔斯河、塔勒艾列克河两岸的毡房里,开始三、五成群,后来十几、二十几人成群奔向波尔干河;他们大多数是察汗托海县各牧场、公社、镇来参赛的骑手和歌手。跑得激烈的往往是些不入流的骑手;唱得最欢的,也不是人们推崇的歌手;真正的骑手和歌手,只是在人群中默默行走,或者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思考参赛的方法和步骤。

  不入名录的歌手和骑手谢琳娜,因为不入名,也不想争名次,只是图个痛快,什么负担也没有,缠着金大雨,嘴里甜甜蜜蜜地叫哥,问:“怎样使黑旋风在竟赛中发挥得更好?我要把最好的骑手比输。”

  她哥说:“那要看你发挥得怎么样。”

  她说:“妈不在,你当哥的不感到我可怜兮兮得很?”

  她哥知道她要捣鬼,说她:“又不是真是想挣个名次,你有什么可怜的?”

  她说:“为了好玩,让第一名没有名份。”

  她哥说:“那就对了,只要你能比所有的人都调皮捣蛋,你就是赢家。”

  她说:“可是我不知道谁是第一呀。”她突然兴奋地说:“对了,我明白了,你是我的好哥哥。”她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到时候哥先用雪里乌骓出场,试探深浅,我再用一溜烟出场,不争前三名,第三场用黑旋风。”

  她哥说:“在我出第一场时,你要把黑旋风的争腾欲望激发起来,不让它出力。在你用一溜烟时我再激发一次黑旋风,让它少出一点力。”

  她自我评价用的是田忌赛马的战术。他俩说着话,落在最后,金大雨说,赶上前边的。

  阿约累农庄一行近二十位少年,在波尔干河东岸的草坪上与阿肯弹唱会的歌手们会合在一起,参赛的歌手们两百多人。

  阿肯弹唱不是少年人在学校的歌舞比赛,那是一种发展民间文艺的方法,千百年来,牧民们用这种方法使自己民族的音乐和舞蹈承传下来。每年的几天弹唱会,在会上总要显示出艺人之间的山高水低。不用评比,在艺人们心目中谁高谁低自然有数。

  无论是参加阿肯弹唱的人还是赛马的人,大家都有宽阔的胸怀,歌唱草原,歌唱蓝天,歌唱高山大川;歌唱友谊,歌唱爱情,歌唱幸福生活,就像小伙子和姑娘展开他们桃花一般的青春。谁没有到过草原,就不知道草原的性格,没有到过巴尔鲁克山,就不知道在遥远的边境线上生活的人的性格,就不知道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牛一马都那么动情,就不知道两个国家的人民为什么那么友爱地生活。他们的性格充满生机,*不羁。

  这是一种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的愉快和幸福,让人颤栗,让人热血奔腾。人们发了疯一般,二、三十,三、五十人一群的,百、八十人一群的,围在一起。有的奏起了手风琴,那轻快的旋律,让人翩翩起舞,放喉歌唱;有的地方则是小提琴的清音,援琴一抚,似风抚山冈,流水徜徉;有的地方是谁奏起三弦琴,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轻扣那雪峰,细问年青人的心;有的地方竟然是二胡独奏,一处拉着《二泉映月》,一处拉着《云雀》。

  你静下心来,可以细细地听,细细地品那种音,那种韵,一会儿在高山之高,一会儿在深水之深。

  几百匹马在草滩上,在柳树林深处,在野桃花林中不断地萧萧长鸣。这是这个地区马类的精英,它们寂寞了,在呼唤自己的主人,或者向同类显示自己的雄健。

  谢琳娜坐在波尔干河岸边,这里围着一百五、六十人,各人席地而坐,观看着跳舞、唱歌、弹唱。三位三弦琴手确实是弹琴的佼佼者,随着他们的琴声,一位哈萨克族美丽的少女舒展双臂,彩裙飘飘,与一位维吾尔族男青年起舞,他们放开歌喉:

  在那遥远的山边,

  开放着一朵鲜艳的玫瑰。

  你是把它采撷,

  据为已有, 

  去玩亵它?

  还是好好地把它欣赏?

  存入永久的记忆,

  当你孤独的时候,

  让它显现,

  来安慰你寂寞的心?

  在东边的高坡上,卜岚和别尔西依卡唱着,跳着进了舞场。别西卡玫瑰色裙迎风招展,金发蓝眼,光芒四射,风情万种,人们无不称赞小姑娘的可爱。卜岚唱着:

  我不把它采撷,

  我把它连根挖去。

  拔去它带钩的刺,

  种在我的花盆里。

  有它与我终日相伴,

  从此我不再寂寞。

  我好好地呵护它,

  让它永远为我展现*……

  人们为他们喝起彩来,有人打起口哨,叫了起来,好,好:我要把它连根挖去,拔去它带钩的刺……

  别尔西依卡激奋的来到谢琳娜和金大雨身边,用俄语对谢琳娜说,她太兴奋了,把谢金大雨借给她一会儿,她要与他接吻。谢琳娜心中为卜岚的歌气恼,又为别尔西依卡暗喜,还要看她哥的洋相,笑了,把她哥推向别西卡。金大雨对她俩的话似懂非懂,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别西卡猛然拥抱着他,用劲吻起他来,引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的欢呼声。

  俄罗斯少女的怀春啊,是热情奔放大气磅礴的美。

  谢琳娜看着她哥把洋相出尽,拉着金大雨,在原地旋了个圈,如一朵莲花开放,那金发飘拂,蓝眸闪亮,使人感到美不胜收,美不可欺。两人旋入场地中间,舞步放开,如行云流水,仿佛山河与之共舞。共同唱起:

  我要好好地欣赏它,

  让它在遥远的山边,

  享受那清风明月,

  让朝阳露水健壮它的刺芒。

  没有那带钩的刺芒,

  花儿将不再*,

  在你那花园和窗前,

  有剪不断的寂寞和惆怅……

  人们鼓掌相贺,他俩鞠躬谢退。人们不断高呼,要求再来一个。金大雨犹豫不定,谢琳娜说:“快,赛马开始了。”

  他俩旋风般跑下河坝牵马,艾山、保尔斯、别西卡、奥尼娅、玉素甫、卢国英更爱看赛马,跟着去了。赛马比赛已经比过三次了,那是一些没有资格报上名的骑手们在争自由赛的名次,以考究自己的骑艺和马的实力。

  赛场在正中最平展的地段,起点在波尔干河边,东到塔勒艾列克河岸边,马到之后从一个持旗人手里接过一面旗,回头到波尔干河交旗,中间两道横沟,三道横杆。过不去者就被淘汰,中间有人守护记分。这是最简单的比赛,谢琳娜看中的就是这一项,至于刁羊,她是望尘莫及的。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正规赛第一局开始,三十名报名骑手,少年人没有以骑手身份报名,不能列入正式名单,给个另单名额。少年人好奇,并不在乎与大人们争名次,金大雨、别尔西依卡、保尔斯三人参入第一局;还有四、五个其他地方来的小伙子、姑娘也参加了。金大雨带来的三匹马,无论哪一匹都是当年布琼尼的骑兵英雄挑选调教的,在第一场赛局中,金大雨完全可以拿上第一,他让给了别尔西依卡。别西卡的马好,马技确实不错,她知道金大雨有意相让,向他表示感谢,但是那个结局令裁判感到不安。

  赛马和阿肯弹唱会期间的中午饭,是最自由的,有炖好的大骨头肉,有饭有天然的筷子——任何一根木棒、草棍。自己如果没有带馕,可以向管伙食的人要,吃好了还可以要一碗肉汤喝,没有固定集体用餐时间。所以吃午饭也不影响赛马进行。

  第二局卢国英、奥尼娅、玉素甫参加到里边了。玉素甫骑的雪里乌骓,他有意相让,奥尼娅得了第一名。裁判对此结果很不满意,认为苏联的庄员所用的马是良种马。在第三局赛的时候,他不让没有报名资格的人参加,谢琳娜不愿意了,喊着不公平。裁判一看一溜烟的身架,看她的稚气,自语道:“今年是怎么啦,尽是小孩逞英雄。”

  金大雨牵着的黑旋风在一边踢踏,它见两位主人两次不用它,心中气恼,引颈长啸几声,旁边人赞道:“真是匹好马。”

  谢琳娜在第三局得了第一。在她向裁判交旗的时候说:“这样赛马太没有劲了,我的马还没有好好跑。”

  裁判说:“小姑娘,你这匹马是汗血马,参加这样的赛太可惜。”

  谢琳娜把头一歪:“叔叔的意思是——?”

  裁判说:“敢不敢表演姑娘追?或者刁羊?”

  她问:“刁羊我没有劲,姑娘追是我追别人,还是别人追我?”

  裁判说:“都可以,不过你是小姑娘,男孩子们粗鲁,刁羊还可以。”

  她再次谦虚地说:“我没有劲。”

  裁判说:“找一只小羊,你刁起来,别人夺不走,你就是草原明珠。”

  她兴奋地问:“当真?”金大雨叫她,不要冒险,不要吹牛。谢琳娜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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