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萧颖一愣,“你们认识多久了啊?初恋?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艾默侧头算计着,“怎么也有十几年了吧,在大学里认识的。”
萧颖突然沉默,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嗯?没事。真好,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让人嫉妒啊。他对你一定很好吧。”
艾默勾起嘴角,笑容很淡然,透着幸福的味道,“他人很好。”
“噢。”
不知为何萧颖突然没有了聊天的兴致,好在她的朋友过来把她拉走了,否则艾默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艾默和萧颖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萧颖在讲话,艾默想,可能因为萧颖是个有点儿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只在乎自己想要聊什么。如果萧颖停下来,艾默就找不到可以继续的话头。因为萧颖会完全不想要投入进去。
艾默估计自己可能勾起了萧颖的某些情绪。在一个爱情不顺利的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婚姻似乎不是个聪明的做法。艾默觉得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扰乱了朋友生日的好心情。
书恒蹭了过来,原本穿戴整齐的衣服现在衣领已经不知道被谁扒开,敞开露出里面肌肉结实的胸膛,颓废而又性感。
“天哪,这群女人真是……”书恒走过来,端起艾默的酒就灌了一口。十二年的Chivas Regal威士忌,虽说不是顶贵,但让他这样当水喝,还真是暴殄天物。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你怎么会只喜欢男人,真是可惜了,否则多少女人排队等着你糟踏呢。”
“你这话说的。”书恒拨乱了自己的头发,冲艾默做了个放电的动作,“排队等着我糟蹋的男人也不少哈。”
艾默假吐了两口,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怎么样,新工作还顺利吧,我看你第一个项目做的不错,还受到上边儿表扬了。”
“只是个小项目,上边儿就是想给我俩甜枣,好继续压榨蹂躏我们。”
“比在学校做讲师好多了吧。”
“是好,好到我都没空回家陪相公了。”
书恒俯身过来,“你和严雨没事了吧。上次他对你讲的那话,也太伤人了,我恨不得揍他一顿。”
“我俩现在挺好的,都过去了。”
“那就好。那小子如果敢对你不好,我立马把你抢过来。”
艾默送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
书恒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倾身过来看着艾默,嘴里啧啧两声,很可惜的样子,“如果你是男人,我说不定真的会爱上你。”
“开什么玩笑,我很庆幸自己是女人。”
“你什么意思。我看上你还成罪过了。”
“我可不敢跟你,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的,我还要整天提心吊胆你被人抢了去。”
“那倒是。不过严雨的条件也不错啊。面嫩,看起来年轻,好像才二十来岁的样子。有样貌,有身段儿,有地位,又有钱,虽然脾气有点儿……还不辨是非……但他绝对算的上是小女生们追崇的那种极品男人,我看他公司上下年轻女孩子不少,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他被人抢了去。”
艾默沉默了一会儿,撇撇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给我的感觉……很稳定。”
“你还是别那么自信比较好。男人啊,都是见异思迁的。尤其是成功的男人,拥有勾搭女人的本钱。以前流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现在流行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送上门儿来的,干吗不要。打从20岁开始,到入土那一刻为止,男人喜欢的女人就十分专一……那就是18到24岁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女人。”
“你是男人么,又这么了解啊。”
“操,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啊。”
“我怎么都没见过你专一的喜欢18到24岁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啊。罕见你这种八婆男人,恨不得我家那个出轨了你才开心,成心破坏人家家庭团结。”
“谁说我不专一,我向来喜欢18到24岁年轻漂亮身材好的男人。真是,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是提醒提醒你。”
“谢谢你的提醒,于大妈。”
“你……看来我今天有必要为了证明我的男性雄风吃点儿亏……”
“好啦好啦,我信啦,不要闹了,我怕长针眼……”
萧颖的朋友来的太多,她一直也没抽出时间来和艾默说话。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艾默也不想多坐,匆匆告别。回到家,看见门厅里歪着的一双皮鞋,|奇*。*书^网|严雨居然已经回家。
“雨,你不是说今天有应酬么?怎么这么早回来?”艾默一边儿脱鞋,一边儿问。
“严总身体不太舒服,提前退席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艾默这才发现客厅沙发里站起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妥帖的职业套装,长发披散在肩头,有些零乱。艾默似乎见过她,严雨的秘书,叫……
严雨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水,脸色有些发白。艾默忙坐过去,摸摸他的脸,很是担心,“雨,怎么了?”
“没事,就是胃不太舒服。”
“那用不用去医院?”
“没事,吃两片儿药就好了。”
“真是的,酒又喝多了吧。来,惜惜。明天乖乖给我去医院检查检查。”
严雨略坐起身子,对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的女人说,“Evelyn,太晚了,你先回家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艾默送Evelyn出门,这个模样文秀气质出众的女人走到门口停住,回头冲靠在沙发上的严雨毕恭毕敬地说,“严总,您明天上午的事情不是很重要,我可以帮您调开。您还是听嫂子的话,去医院看看吧。”
不知道是不是书恒的话起了莫名的化学作用,艾默似乎感觉到Evelyn看着严雨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儿恋恋不舍。
艾默和Evelyn颇为礼貌的互道感谢后告别。电梯门关了起来,艾默歪着头想想,自己的老公的确是很优秀,应该真的有不少仰慕者,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有注意过呢。
8月18日:晚安,北京
经年走进宾馆的房间,把自己扔进床里。晚上吃饭的时候酒喝多了,头晕晕乎乎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都在摇晃。
淡紫暗花的墙纸有一个角翘了起来,经年总觉得有什么躲在那后面窥视着他。空调的出风口掉了一条,绑在上面的红色塑料绳无助的颤抖着,像是要逃跑却挣脱不掉的奴隶。他抓过床头的遥控器,想要把风调凉一点儿,但不知道是空调坏掉了,还是遥控器被人为定了程序。风吹过来,弱得像中国男足的射门一样不靠谱。
他觉得憋闷,伸手把领子扯开。一时间他还不习惯自己这样西装笔挺的样子,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举手投足,都在装模作样。
这套人模狗样的衣服是离开前的那个周末刘艺陪他去买的。在商场里转了一大圈儿,好不容易找到一身看得过去的。他的身材似乎很难买到合适的成衣,不是裤子短一截儿,就是袖子绷在身上。他都觉得奇怪,中国男人什么时候都那么秀蜜了。
经年翻了个身,呼吸间是床单上消毒水的味道。身体很累,头很晕,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发现自己有点儿认床。
已经过了提供热水的时间,经年用冷水洗了把脸,头脑略清醒了些。镜子里映着自己的脸,眼中有血丝,眼角有刚刚长出来的鱼尾纹,眉心是已经抹不平的沟壑,带着习惯了严肃而显得不易接近的表情。他觉得这不是衰老的表现,这是男人成熟的性感。镜子里的男人嘴角自嘲的勾起,还真是自恋啊。男人成熟的性感,也要搭配上奢侈到针脚的行头,黝黑铮亮的大头车,动辄多少多少亿的身价才撑头啊。
经年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从窗帘的缝隙看外面的路灯。不是什么高级的宾馆,看不到多美的夜景。一盏又一盏昏黄的路灯,沿着道路的走向延伸下去,通向他所不了解的某处。
他坐起身,伸手把窗子推开,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声响。闷热的空气冲进来,让人有一时的憋气。已经八月了。她回来两个月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隐约的音乐,一个低沉的男声,唱着有点儿走调的《一生守候》。
等待着你
等待你轻轻拉我的手
陪着我长长的路慢慢走
一直到天长地久
等待着你
等待你紧紧拥抱着我
告诉我你的心里只有我
除了我别无选择
那个男人的歌声是在不敢恭维,丝丝缕缕钻进耳朵里,让人很不舒服。经年听见自己也哼起歌来,“晚安北京,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晚安北京,晚安所有孤独的人们……”似乎并不比那个男人的歌声更好。缺少了音乐伴奏,干巴巴的。但是却成功的让耳朵屏蔽了那句“……告诉我你的未来属于我,除了我别无所求,你知道这一生,我只为你执着……”
“……我沉得越来越有些疲倦,听着隔壁提琴的抽泣,喝着世事煮沸的肉汤,越来越有些疲倦……”
经年哼着歌,把烟深深地吸进肺里,莫名的有些亢奋,就像是回到了和一群哥们儿半夜在大马路上唱着《晚安,北京》的那些个日子。
总有一些歌在你的脑海里深深驻扎,像一支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在你的记忆力慢慢退却,有时候连领导的电话也记不清楚的时候,你却记得每一句歌词。当你将它连根拔起,那些紧密粘连在根须上的记忆和感触就会蜂拥而至。他闭上耳朵,隔绝那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地唱,“……我曾在许多的夜晚失眠,倒在城市梦幻的空间,倒在自我虚设的洞里,倒在疯狂的边缘失眠……”
“神经病啊,大半夜抽风,*(%*#(*&;#……”
经年把窗子关起,大笑着躺回床上。他发现自己一到北京整个人的心情就有点儿颓废,有点儿神经,有点儿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空太昏暗,空气太污浊,人群太熙攘。
每个城市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既定的印象。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城市中怀抱着和他类似的心情。
这个城市和其它的城市都不同。每天都在变化的脸,遮不住留在城市灵魂中的沧海桑田。躲在玻璃幕墙和奇形怪状莫名其妙的建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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