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条狗不在了”他有些含蓄的说。
“不在哪里?这里吗?它可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的,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寿命到了,该去找老天爷报到了,是被车撞死的。”
安晓云走近黄天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叫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陪我的达达,你这个杀人犯,你该去抵命的……”
黄天明任凭她如何撕扯自己的衣服,如何用不堪入目的话语攻击自己,在她面前,他没有一点斗志甚至丁点勇气跟她斗来斗去。
她的不正常只停留了几分钟,之后就又变了,变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呜呜的哭着,眼泪如同外边的雨点滴答滴答往下落。
黄天明觉得疲惫极了,他举起拳头揉着干涩肿痛的眼睛,时不时朝望了她一眼。
他看不见人哭,尤其是看不见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想了半天,递给她一张纸巾。
“老公,我不想在这里。”安晓云擦拭着泪水:“我要回家,这里很冷很害怕,你走了那么久,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不问,还以为你要抛弃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老天爷呀,难道你就不会睁睁眼,不要在捉弄我这个可怜虫了吧!’黄天明沮丧的在心里想。其实,他最希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能够回到自己温暖的家里,而自己回到工厂里上班。
他看了一眼安晓云,她正用凝视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躲避她,开始收拾东西。
“什么都不要,那些可怕的药丸,我从来都不药的,好端端的让我吃什么药!”安晓云连声叫嚷。
黄天明低沉的说:“你是有病的人,只有吃了药病才会好起来的。”
“你才有病呢!”安晓云不乐意了,气愤的指着他,颤抖的说:“你这个老公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平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听我的话,你变了,敢跟我吵架,什么事情也不让着我……我想怎样就怎样,没有人敢难为我的!”
黄天明支吾以对。这为数不多的药,简直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对于她却丝毫不在乎,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过惯了安逸的日子,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人。
“老公,你去把车开到门口吧?”安晓云在包里翻找着钥匙。
黄天明觉得该对她讲真话了,犹犹豫豫半天,怔怔的说:“车被你的朋友开走了。”
“谁?……不经我的允许竟然私自开走我的车?”安晓云撅着嘴质问。
“我不认识,但他一定是你的朋友,‘冬瓜’。”
“哦!这个该死的胖冬瓜,又去找靓妹了,老是开我的车,干嘛呀,自己几百万的豪车都不敢开,什么便宜都想占,真是的,越是有钱的人就越会抠门。”
“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他把你送到医院就走了,不过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我好好的照看你。”黄天明叹息着说,他真想快点结束这个看不到希望的纠纷里。
《14》
出租车在路上犹如蜗牛一样喘着气缓慢的行驶,是安晓云特意吩咐司机这样的,她说她坐车特别晕车,但是自己开车就不同了。连那个和黄天明年龄相仿的司机也都觉得她怪怪的。
她无所顾忌的靠在黄天明的肩膀上,但是黄天明却觉得心里很难平静下来,尤其是她的这种热情,对于他觉得有点过度了。
车速虽然很慢,但是安晓云还是觉得胸口好像塞到了棉花一样拥堵的难忍,为了缓解自己的难受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哎呦,我最讨厌下雨了,一下就没个够,这雨水就跟小孩子的眼泪一样太随便了吧!”
“该下下雨了,到处都是灰尘,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见过雨滴了,你在城市里呆久了,根本不能领会这雨水对于田地的重要……”黄天明缓缓的说。
“是啊,已经几个月都没下雨了,你看这路边栽的树啊草啊什么的都在喊着叫着要喝水呢?不下雨,连人们的心情都是干燥的,你看看吧,这后边的车开的有鬼追赶似的……”司机觉得无聊,插话到他们的谈话中来。
安晓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悠长的气,接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开始沉默了,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黄天明把她的身子靠在一侧的玻璃上,也松了一口气。
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他的这些动作,忍不住问:“你的女朋友长的很靓啊!你很有福气噢!”
“什么福气?”黄天明反问。
“哦,只是觉得你能找到这样一个靓丽的女孩子很幸运。你是从农村来的吧,张口闭口就离不开田地,俺也是从农村来的,只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过,刚开始进工厂打工,后来出了工伤,老板赔了一点钱,所以就加入到出租车的行列中来了。”司机说着伸出右手放在黄天明的眼前。
他看清楚了,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为了不使他感到悲伤,黄天明安慰着他:“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都无法准确的预料得到,天灾人祸时时都有可能发生,注定的事情是逃脱不掉的,一个小小的差错就有可能酿成一桩遗憾终生的悲剧……”
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想到了那个穿越马路的场景,飞速的车流,匆匆闪烁着指示灯,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都好像穿越时空似的。在通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前边半空里亮着红灯,司机不但没有停止等待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油门,黄天明大声喊叫,阻止着他的违规行为:“别闯红灯,危险!”
“呵呵……这算什么,你没看到那些货柜车都在闯红灯,又没交警,电子眼还没有启用,谁会害怕呀!这里的路况闭着眼睛都清楚的很……”司机一边笑着说,一边左躲右闪的通过了路口。
黄天明为他捏了一把汗,心里在想:人啊,非灌输一些新的东西不可,一产生了大意的思想,闯个红灯,接受一下罚款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怎样彻底从内心深处改变他们养成的老毛病呢!
黄天明不再吭声,他不愿意跟司机讲话,觉得这车开的有些悬,有些使人透不过起来。
昏昏沉沉的也想睡觉,太困了,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睁着干涩的眼睛望着窗外。
“我说,你们也没个目标?不说在哪里下车,就说去市区,市区那么大,我哪儿知道你们……”司机开始发泄他的不满。
黄天明也才想起来要问问她要去哪里,试图把它叫醒,摇了半天。安晓云不耐烦的呢喃着:“烦人……别理我,困着呢!嗯,要去哪里,随便,反正我就想睡觉……”
任凭黄天明怎么叫她,她都置之不理了,鼾声让他无话可说,自己又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忽然想起给那个‘冬瓜’打电话,可是,那个家伙关机了,说不定此刻正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呢!
“哎呀,我快要下班了,太困了,也想早点回家睡觉了,既然人家吵着要睡觉,这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去宾馆吧,我给你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黄天明想要拒绝,但是司机又开始信口开河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出门在外就是要放得开才是,你看看现在的街头,甭说我们这些80后,就连那些90后早都出来混社会了,内心世界里的思维方式也是空旷超前……
在车间里,黄天明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然而此刻,却显得尤为漫长!
《15》
黄天明在司机的帮助下把安晓云抬到了房间里。本来说好去宾馆的,黄天明问过司机哪儿便宜就到哪儿去住,反正就是一个晚上,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五个小时天就很快天亮了。因为住的地方,黄天明还跟司机有过这样的对话。
司机问:“是想一个人舒服还是两个人都舒服呀?”
黄天明有些不解的说:“就是她一个人,只要把她给服侍好了,我也就解脱了……”
“见过许许多多的正当关系和不正当的关系,老妻少夫,老夫少妻几乎天天都能碰得到,可是还从没有见过你们这种如此别扭,让人看了如此不爽的一对!?”
黄天明苦笑的摇头叹息。
“这种感情其实是很脆弱的,也是很疲惫的,也不会长久的,你如果想玩弄一下的话就利索点,快刀斩乱麻,占完便宜就拜拜,不要拖泥带水……”
“哦,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我只是一个万众打工者中的一员,多么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我有自己的苦衷,三更半夜的你以为我愿意一个人出来在这儿闲逛吗?沾上这样的事情,想早点脱身都来不及呢?”
“好有福气啊!”司机睁大眼睛羡慕的说:“我总想有一天自己也会碰上狗屎运,碰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可是等了这么久,除了让我的身体遭受一些沉重的打击之外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捞到,上苍好像很不公平……”
黄天明想了半天,重重的吐了口气,说道:“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如果自己想不开,一味的禁锢在自己狭长而扭曲的内心世界里,总有一天会抑郁而死的。”
司机满腹感慨的用略带悲伤和柔和的声音唱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黄天明的思绪禁不住又回到了工厂,在那里,有人活的很累从上班到下班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手中的劳动,时不时的还要受到无缘无故的挨骂,兢兢业业的人却处处受冷遇,而有些人,反剪着双手,迈着沉稳的八字步晃晃悠悠,做了一点芝麻小事,就马不停蹄的在领导面前邀功领赏,月底的工资还要高出好多,这些不公平的待遇让他觉得是生活在水火两重天的世界里。
洗浴中心犹如春天的午后,和煦暖和,房间里也是其乐融融,墙壁上贴着两幅裸着身子的油画,饱满的色调里透着一种朦胧之美,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电视画面播放的**造作的下流的动作,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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