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特来问询,公主是否平安无恙?”
“我无事,一切都好。”纳兰容卿也不靠近窗边,只是静静的与那男子在悄然之中保持着一些距离。两人沉寂许久,纳兰容卿才微微扯动嘴角,笑着说:“这么晚怎么敢偷偷进宫?若是被你父亲发现了可怎么办才好?”
那男子抬起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他的脸庞线条清晰,轮廓坚硬,身体虽然瘦削却透露出习武之家的阳刚与修养。“公主。”他开口低低的唤道:“公主可是听说了,辰国使节来接公主去辰宫学习三年王妃之礼。”
纳兰容卿点点头,微微叹息:“听说了。不过又能如何呢?这是从我一生下来就注定去做的事情,注定去走的路。身为盟亲公主,我的职责就是维护家国安定,维持两国建交。我是宁国的公主,天生要成为帝王之后。再说我与那宸王出生起便因那见鬼的天定姻缘所羁绊,根本无从挣脱。我就算是千百个不愿意,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王和王兄为我而挑起两国间的战火与硝烟。”
那男子幽幽的看着她,目光中有隐藏的很深的痛意在蔓延。良久,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公主如此识大体,事事以天下黎民百姓为先,是我宁国之幸。微臣佩服。”
纳兰容卿缓缓坐下,给自己添上茶水,秀手轻轻的端起茶杯,说:“你也不必说这种话来让我难过。罗刹,从我出生开始这十三年过去了,你虽然只长我三岁,但我一直敬你为我最亲最爱的兄长,从不曾对你说过半句假话。你也知道我对联姻之事有多么抗拒。我恨极了这种被当作棋子和礼物送来送去的日子。从我出生,天下人便都说我注定是辰国的媳妇,是两国交好的纽带。所以从小,我便被迫接受多少匪夷所思的课程。我需得跟你一块习武练功,跟父王学诗词歌赋,跟太傅学琴棋书画,跟宫里的嬷嬷们学刺绣女工,跟太医学辨别药材,跟御膳房学厨艺烹饪。在这后宫中,我纵然有父王的宠爱,有公主的盛名,可是我活的有多辛苦,想必除了遥霜弦歌以外,你就是那最了解我的人。我不想和亲,我不想。纵然我会去做那天下第一富贵人,纵然我那未来的夫君名冠九州人人瞻仰,可是我就是不想。我是热爱自由,我是想走,走的远远的,让你们谁都找不到我。可这是我注定的命运,我又能怎么办。”说罢,她长吁一口气,然后仰头喝尽了杯中的茶。
罗刹羽闻言,长长的沉默。他的目光闪烁着,良久,他跪下去,说:“公主此行必定艰难辛苦。罗刹无能,不能帮公主排忧解难。但罗刹向公主发誓,罗刹一定会尽快成长起来,成为公主在宁国的依靠。只要公主想回家,罗刹永远是公主的左膀右臂,随时听公主调遣。”说罢,他拿出五颗珍珠样子做成的手环。银白色的手环在月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他将手环放在窗棂边上,说:“这是我家暗卫专用的信号弹。待到公主到辰国以后,若有变动,只要将珍珠用真力灌满,然后用力碾碎,就会发射出雪梅的香气与信号。等到附近的罗家暗卫看到,自会出手相助。这机会只有五次,望公主小心使用。”
纳兰容卿轻轻的说:“到底还是麻烦你了。有机会你帮我向罗伯伯问候,就说小宁安,很是思念他做的竹筒饭。”
罗刹羽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她。逆着光她的神情看不清楚,但她微微侧身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一朵开不败的清荷。月色流转只见刹那光华。还记得当年抓着他的衣角坐在他爹腿上去他家吃竹筒饭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初步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他心中猛然一悸动,脱口而出:“只要公主愿意,可以随时来我家看我父亲。就算吃一辈子的竹筒饭,我父亲心中想必也是最最高兴的。”话音刚落,他便后悔了。她再对他恭敬谦和,毕竟也是君,他是臣。他这话有些越矩了,可他今天晚上就是想对她说。他觉得现在站在月光下的这个女孩子,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他照顾了十三年的女孩子,马上就要去别的国家,准备成为那个传言中跟她一样美好的男子的妻子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微微有些不甘。传言无论真假,这个他陪伴了十三年的女孩子,就这么白白的给了那个素未相识的人了么?
纳兰容卿有一秒钟的沉默,后又低低的自嘲,笑了:“罗刹,就算是你认我做亲妹妹,在你家蹭一辈子饭,也改不了我要去辰国的事实了。此去经年,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再见。如果我真的成了他的妻子,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再返宁国了。这件事无关风月,只是责任。你明白么?”
罗刹羽心中顿时被苦涩与失望填满,他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但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从他的身边,被慢慢的带走了。而这样东西,是他穷极一生,也不愿意失去的至宝。他后退一步,低着头说:“罗刹怎会不懂,此去经年,愿公主一切安好。罗刹,告辞了。”说罢,他转过身,背影萧索而沮丧,大步的向院外走去。
待到完全看不到罗刹羽的身影之后,纳兰容卿缓缓的起身走到窗边,将那珍珠手环套在手腕处。那珍珠晶莹剔透,玲珑可爱,其中穿梭的银线玉丝做工精良入手温润,可见送礼者的用心体贴。她抬起头望向那片星空,“以后应该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月亮了。”她低低的对自己说。风儿一卷,院内一片萧索,什么也不留下。
…
第一次写如此大篇幅的感情戏,唉,心好累。
我会告诉你们深情的罗刹不是男一也不是男二么?。。也不是男三!
那边说罗刹是女二的朋友你们是要闹哪样啊。。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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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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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远方来客
纳兰明玉站在宫中大殿之前,身后跟着文武百官以及他美艳的太子妃许婉柔。他们已经静候了半个时辰,宁国的太阳温暖而明亮,纳兰明玉抬起头,傲视着匍匐在这片宫城以外的宁国大地,岿然自得。
半晌,从宫门外传来宫人的洪亮而气派的声音:“恭迎宸王殿下。”
纳兰明玉微微抬眼,只见一辆白色的轩辕木马车自宫门口处缓缓驶来。车夫二人皆眉目低垂,衣着得体。马车外随侍的侍女两人,侍从两人,皆一言不发,低头跟紧马车,一眼就能看出是经过长期训练而且身手不凡。这马车行驶的有条不紊,不急不缓,从宫门口处就这么一步步的向他走来。那匹英勇的骏马,正是千里雪姬,纳兰明玉微微眯眼,暗忱:“那千里雪姬做拉马车的粗使马,该说辰国财大气粗,还是要给我们宁国一个下马威呢?”想到这,不禁心下一沉。
在纳兰明玉看来,那马车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稳稳的停在他身前数丈开外。这个距离既不冒昧也不疏远,仿佛每一步都是提前计算好的,分毫不差的稳稳当当的停在他面前。马车外的侍女轻轻用手挑开马车悬挂的帘慢,一个白色衣衫的公子缓步而下。
纳兰明玉抬眼望去,只见那公子嘴角含笑,眸色清明。他身着白锦与金线织就而成的长摆蟒袍,脚蹬厚底长筒锦缎白靴,手拿青色缎布扇,部分头发用青玉冠子竖起,箭肩头散落的长发尽显潇洒与随意。他的五官无可挑剔,俊秀却略显青涩。他就那样轻轻缓缓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幅山水画中的题字般深邃秀美,他似乎在笑,眼眸深处却是凉薄。一时间阳光在他周围显得分外明媚。纳兰明玉蓦然想起世人对这位宸王殿下的赞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半晌,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那些大臣看到两位王爷谁也不先开口,也只好一言不发悄悄观察这形势的变化。只见慕容宁澈微微一笑,流畅的合上扇子,然后向着纳兰明玉双手一拱,说:“辰国宁澈,见过宁国太子殿下。”
冰裂纹一样的声音,瞬间把纳兰明玉的意识拉回,暗笑,“我这是在做什么呢?”面上却不露丝毫痕迹的回以一礼:“明玉,恭迎宸王殿下。”
在场的官员看到两人的举动,纷纷跪下行礼,喊道:“恭迎宸王殿下。”
慕容宁澈依旧是那般明媚的笑着,让他们起身,说:“无须多礼。”说罢,看向一旁的纳兰明玉。
纳兰明玉会意,遂说:“父王已在殿内等候多时,还请宸王殿下殿内叙话。”
慕容宁澈点点头,说:“如此甚好。”说罢,便随着纳兰明玉一起走上台阶,走进殿中。
走进殿内,那些官员自然都在殿外恭候,慕容宁澈对着纳兰九曲施以大礼:“辰国宁澈,见过宁王。宁王万福。”
纳兰九曲亲自走下台阶,扶起慕容宁澈,说:“澈儿乃我宁国贵客,无需如此。玉儿,快给澈儿赐座。”
慕容宁澈又谢过宁王之后,缓步走向纳兰九曲身旁的贵宾席位。纳兰明玉则坐在另一旁。纳兰九曲微微笑着,目光慈祥而又安宁,问:“你父王母后身体可好么?”
慕容宁澈微微站起,却被纳兰九曲的目光示意坐下。只好坐着回答:“父王母后一切都好,劳烦宁王挂心。宁澈不胜感激。”
纳兰九曲慈祥的笑了,目光中竟有泪光闪动,说:“想当年玉儿和卿儿的母后,与你母后私交最好,是最要好的姐妹。只可惜天不作美,让卿儿的母后在生完卿儿没多久就去了。到底是源于我当年征战在外,疏于对她们母子的照顾,才会让她生玉儿的时候气血过损,生完卿儿便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