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可佳,她是没有丝毫敌意的。
“沈可佳,昨天我碰到秦子安时,问他什么时候你们两口子请我吃饭呢。你猜他怎么说的?”她热情地和沈可佳说道。
“你在哪儿碰到他的?”他不是说要出差一个月吗?
最近他的短信越来越少,而且根本就没再和她提过现在在哪座城市什么的。
难道他根本就没走,还在本市,只是不想见她吗?
“就在酒店里啊,我去找我哥,正好遇上他。让他请吃饭,他说你出差了。这家伙现在还真是没有一句真话有人找我了,我不和你说了,走了!拜!”林齐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
他没走,他为什么不想见我?难道又是杨朋义为难他了吗?
她拨秦子安的手机号,响了两下,又被按断。不一会儿,他的信息来了:“在林州,开会。”
林州根本不可能,他要是昨天还见到林齐芳了,现在不可能在林州。
沈可佳,冷静,她一遍遍地跟自己说。他不联系你,一定不是因为不爱你,他会有他的原因。也许是杨朋义反悔了,他也是骑虎难下,你该理解他的。
可是,即使这样想,也阻挡不了她想要见他的冲动。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他,确定他是平安的也好。上次他忽然消失,只共度了一天一夜就不见了踪影,她的心一直就压了一块大石,总乐不起来。
他是真的变了,即使上次也是分开了,还总发信息逗她开心。
现在他连问候也少了,要说他变心,她是不信的。不变心,又解释不通他异常的原因。
不想再这么折磨自己了,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要亲眼去他家看看。
正好到了下班的时候,沈可佳打了车,飞奔秦子安的家。
到他家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响应。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里和她上次走的时候不一样了,证明秦子安真的在家里住。
她掏出手机再次打他电话,他还是没有接,只是回了她信息。
“什么事,在开会!”
坐了一会儿,她还是起身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刚把门关好,忽然听到楼道里有小女孩的说话声。
“爸爸,我们的新家就在这里吗?”
“对,我们的新家就在这里,以后这就是爸爸妈妈还有苗苗的家。”这声音,如此的耳熟。
沈可佳多希望,又听错了,是安俊生的声音。
可她知道,安俊生不会到这里来的,安俊生的房子也不会在这里。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惊讶,错愕,一切意外让她的脚像被钉在了楼道的水泥地上。
爸爸这是多么奇怪的称呼。还有他的话,以后这就是爸爸妈妈还有苗苗的家。
这不是她和秦子安的家吗?怎么变成了别人的家呢?
秦子安说,这套房子已经过户到她名下了,多有意思,这么快就成了别人的家了。
她站在那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表情却是木然的。木然地看着秦子安怀中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上楼,木然地看着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一家三口啊,那她是谁呢?
“秦子安,你在林州开会是吗?我现在出现幻觉了?”沈可佳深呼吸,让自己不至于冲上去对他咆哮,而是语气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
“可佳,你怎么会来了?”秦子安的表情冻住了。
“爸爸,她是谁?”秦苗苗指了指沈可佳,问秦子安,黄叶玲也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她。
秦子安说,他有了婚约,想必就是跟这个女人吧。
“秦苗苗,到妈妈这里来。这位阿姨一定是来找爸爸的,让他们谈谈。”黄叶玲说这话时,上前接过秦苗苗。
秦苗苗那女孩的名字还有她黑黑的小脸都昭示着,她就是秦子安的女儿。
“爸爸,你不会被那个阿姨抢走吧?”秦苗苗警惕地看着沈可佳,攀在秦子安脖子上的小手臂不肯放松。
“秦苗苗你听话,下来,别打扰爸爸和阿姨谈事情。”
“我不要!她是来抢爸爸的,我和妈妈好不容易才找到爸爸的,我不要和爸爸分开。”八岁的女孩已懂的太多东西了,本能地感觉到沈可佳对她的威胁,说什么也不让步。
“乖,你去跟妈妈玩一会儿,爸爸和阿姨谈一下就好。放心,爸爸不会离开你和妈妈的,好不好?”秦子安语调温柔地和小丫头说。
沈可佳在刚刚真是有一千一万个问题要问他的,现在还需要问吗?
何必做个第三者,为难人家一家人?
眼前这就是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戏,三口人亲密相爱,没她什么事。
心,痛了。
泪,没了。
沈可佳勉强着自己,别没出息地哭,别没出息地质问。
很显然,她被这个最深情的男人遗弃了。也许他爱她吧,可是爱在最直接的血缘关系面前变的多么微不足道。
所有的信任,在看到他的女儿时,轰然倒塌。
她也许根本就不会生育,她爱他呀,怎么可以让他没有孩子。
现在他有了孩子,还找到了曾经挚爱的女人。他为了那个女人一度醉生梦死,可是在和她分开的那段日子,他却纳闷正常。
可见他爱黄叶玲,远胜于她沈可佳。
既然爱他,那么,还是祝福他吧。祝福比恨更容易让人学会忘记,学会坚强。
沈可佳微笑了,看着秦子安,又看了看黄叶玲以及她一直在刻意强调着的“秦苗苗。”她是想赶走她沈可佳吧,否则有必要连名带姓地非要说“秦苗苗”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是母亲,为了自己孩子家庭完整,去赶走另一个女人,本身也无可厚非。
“不用谈了,现在这个局面,还需要谈什么呢?”她问秦子安,淡淡的微笑,刺着他的心。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无声无息地又把话吞了回去。
沈可佳从口袋中拿出房间的钥匙,拿起黄叶玲的一只手,把钥匙放进她掌心。
“这是你们家的钥匙,还给你们!”
“还有两样东西,明天送过来,再见!”沈可佳轻声说,然后转身下楼,再没看秦子安一眼。不敢看了,怕会舍不得他,也怕会恨他。
只一会儿的时间,她最期待见的男人就离她千山万水了。
他有家有室,此后和她再无瓜葛。
“沈”对她的呼唤,卡在秦子安的喉头,没发出音。
她还是存着那么一点点希望的,希望他告诉她,其实他爱她。孩子的事他提前不知道,是他的孩子不能不认,可是认了孩子他也不会认孩子的妈。她以为会这样,最终她发现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什么都没有,她一边下楼已经听到他家门被打开了,一家三口进房。
“砰!”的一声,那扇门关了,她真真正正成了他生命中的局外人。
从秦子安家走回到父母租住的房子,大概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也许是大起大落承受的多了,现在遇到任何事她都能对父母哥哥露出笑脸。
回到家里,父母愣是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对,母亲见她还没回来,现在厨房准备晚餐了。
“妈,我来吧,您歇着。”
“老姑娘,你别去帮你妈。你过来,爸给你看样好东西。”沈红山喜滋滋地说。
“哦,来了!”
父亲经常捡废品,而且看到什么东西都说是好东西。比如一些酒瓶子,钥匙扣,手电筒什么的。
沈可佳走到父亲身边,见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小破纸箱子,打开箱盖给她看,里面金灿灿的。
真吓了她一跳,明晃晃的一箱子黄金饰品。
“爸,你哪来这么多金子?你可别告诉我是捡来的。”
“傻丫头,你还真以为这是金子啊,这都是假的。今天我在那儿扫大街的时候,有个人把这一箱的东西放在垃圾桶旁边了。我开始也以为是真金子呢,吓一跳,谁把这一箱东西扔掉啊,这少说也能卖好几十万吧。后来那个扔东西的老弟跟我说,这是他们家原来开店不要的,也没时间拿出去卖,就扔了。”
“我一看这么好的东西,跟真的似的扔了怪可惜的。就问他,反正也不要,能不能给我,我给他点钱都行。”
“他问我能给多少,我身上也就带了五十块跟他了。他想想扔了还不如卖我,就收了我五十块钱,把东西给我了。你妈不是老吵吵着要买金项链吗?这回可好,随便她戴哪个。你也是,你结婚爸都没给你买个金戒指什么的,爸也没本事买。你喜欢哪个随便拿,随便戴。”
“老沈!”母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责怪道:“你怎么拿假的东西给我们母女两个人戴,我们就那么不值钱?不行!你那些破玩意爱弄哪儿弄哪儿去,反正我和姑娘不稀罕。”
父亲和母亲争论着,沈可佳拿起一条金项链仔细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真的,不过她见黄金的次数也不多,具体是不是,她也不能确定。
“爸,我怎么觉得这东西不像假的呢。”
“你看,还是我姑娘识货,这东西做的多好。戴出去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呀!”沈红山笑道。
“爸,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万一这些东西是真的呢?”沈可佳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很不安。
“你傻了吧,丫头。你的东西,几十万的能卖给别人几十块钱吗?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我老沈身上。”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声音很大。
“谁呀?”赵秋云问道,在防盗口看,门外站着好几个男人。
“警察!这是沈红山的家吗?我们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警察?”赵秋云懵了,她是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啊,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和警察打过交道了。
回过头,傻傻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不知所措。
沈可佳心中一惊,暗叫不好,看来父亲这些东西是有问题啊。
沈红山这时也懵了,像在做梦似的,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快开门!”砰砰砰,又是一顿大力的拍打。
“开门吧,爸,你要如实和警察同志们说,我相信他们能分清楚事情的真相。”
沈可佳知道不开门也不是办法,只得把门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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