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车里下来的面色平静的莫泽川,才有一些变化。
莫缱出微笑着注视他,然后偏头对莫泽川说:“你先回去。”
“是,大哥。”莫泽川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看向简明也淡淡的,似乎并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眉眼平淡的跨过他们走回莫府。
简明觉得不对劲,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莫缱出马上打断他:“长话短说吧,本王累了一天,想着赶快回去就寝呢。”语气尽显轻浮,勾人的桃花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简明察觉出他们兄弟俩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又不敢断定。莫缱出可能用什么威胁他弟弟,所以莫泽川见了挚友也像没看到一样,而莫缱出的语气和眉梢一点点微妙的变化既像他的性格,又有点不同。他没说话,侧脸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吉普赛女人。
那红衣女人托着水晶球往莫缱出身边走了几步,微微睁大了眼睛,树皮般干枯的颜色的瞳孔里竟然带着一丝血红。她只是往他身边一站,马上就断定了,转头对简明说:“没错了,此人确实中了巫蛊之术。”
莫缱出的眉毛不满的挑了一下:“疯言疯语。”然后又裂开嘴唇半笑半嘲讽的弧度,“不过,我也是个疯子呢。但是本王累了,要回府了。”说完,不管身后的简明和吉普赛女人,潇洒的走了。
简明出手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往回用力,莫缱出另一只手立刻劈了下去,简明松手躲开,盯着他的眼睛,略带严肃:“你要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止我们自己会很危险,被皇上盯上的那一个家族,会满门灭亡的。这不是儿戏。”
说完,他直接出掌打过去,莫缱出跟他过了两招,明显处于下风。简明看准时机用蛮力抓住莫缱出的两只手,快速的绕到他身后,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手臂肘用力顶了一下他的背。莫缱出,直接被他制服了。简明讽刺他:“昔日的武林之王借酒消愁了几年,武功就退步到我之下了么?”
莫缱出哼哼笑了两声,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弱。
简明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把他抵在旁边的树上,看向红衣女人:“过来消除他身上的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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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
天彻底暗了下去,沈玉宁穿着她最喜欢的一条白底瓷蓝色碎花裙,裙边她还特地手缝上去了一个双层彩边。她坐在简明住的翠竹园中的一个小阁楼上,手抱着竹子做的栏杆,双腿从缝隙间伸出去,一抬一抬,腿能感受到绸子裙细腻微凉的触感。
她澄明的眸子映着简府外面的一条小路的一道火光,那是几个人抬着一个轿子,前面有两个人举着火折子。慢慢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那是简明的轿子,他快要回来了。
轿子快要到简府的时候,简明下了轿,随后跟着下来了一个红衣女人,沈玉宁的眼睛一下子睁大,笑意凝固住了,瞳孔微眯:那女人,是谁?居然跟简明坐着同一辆轿子。
她看见简明跟那女人说着什么,那女人则点头不语。
心里一紧,她抬起手腕看着自己只剩一个的镯子,嘴里念动咒语,一道微光闪过,那件白底瓷蓝色碎花裙落在地上,里面的人不见了。
一直半透明的小狐狸快速的踩着风奔跑过去。
待她过去,简明已经转身走向简府门口了,那红衣女人也揪着裙摆上了简明的轿子,简府的人抬着轿子送她离开。
怎么回事?沈玉宁藏在草窝里想。不过她看见那女人手里托着的水晶球了,虽然她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她认识水晶球,以前师父说过,水晶球是占卜蛊算之物,那女人大概跟道士脱不了干系。
简明碰上麻烦了。
她必须要出手帮他了。
简明沿着一条石子小路走向他的翠竹园,手里握着那把玉骨折扇,垂眸思衬着,突然他觉得前面有一股气息,猛然抬头,一抹浅蓝色的影子站在他面前,沈玉宁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突然有一刻,简明觉得自己的心,又为她跳动了一下。
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感觉。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玩为谁心动,娶妻也是有目的的,他以为他不会把谁看得很重要,但是,眼前的这个人,调皮也安静的女孩,像个精灵的女孩,似乎自己每次都为她冲动。
不由得,简明按捺不住的勾起一个微笑。心里有牵挂真好。
沈玉宁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由着他看着,半响,她低了低头,想起了那件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软软糯糯的开口:“简明,我有话对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他笑容更大了一些,他想告诉她,她很重要。只是,在触及她没有笑意的略带严肃的目光微微一怔。
“走吧。去你书房。”沈玉宁勉强对他笑了笑,转身走在他前面。
她得跟他说清楚三年前的那件事,那幅画,还有自己的真实身份才行,她跟简明是要过一辈子的,不可以在瞒下去,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
只是,要怎么开口?
简明的眼里只有她消瘦的背影,还有如墨般的长发。片刻,他跟在了她身后。
走到书房,沈玉宁走进去,转头看见简明也跟进来了,就指着前面最高处的一摞书:“那是你最爱的一些书,全部是从各地收集来的真传。那个……”她手指像另一边的书架:“那是你不怎么爱看的书,书里还有你用笔画起来的句子,大多都是描写花鸟鱼虫的。而那些都是诗经,你最爱的一首诗是陶渊明的一句,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够了!”简明突然出声打断,不知道为什么,她熟悉的说出这些时,他莫名的烦躁。她明明没有进过这间书房,却对这里了如指掌,对他,似乎也了如指掌。
“远远不够!”
沈玉宁盯着他的眼睛看,渐渐红了眼眶。这三年间的事,三面前的事,才说了一点怎么够?她受的委屈,怎么够?
心里猛然涌上来一阵酸楚,沈玉宁冷静下来,压下去泪意。
“你说过你想要个儿子,这样你就可以带他练剑,让他参政,或是让他走遍天涯。接着你想要个女儿,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跟着你的妻子在家赏赏花喂喂鱼,做个大家闺秀就好。。。”
简明往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然后忽然向她走去,抬起手抓住她的肩膀,低吼着:“你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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