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雪走出屋,我站起来,说:“林哲,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你怎么啦?”她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用她那双深不可测略带嘲讽的眼睛看我。
“我,我憋死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很真实很朴素地说出我的想法。
“我的大科长,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憋死一个男人?”她又想一边去了,晕得我一时无语。仿佛一团杂草塞进我的心口,转过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算了,算了。”
“干什么算了?我惹你什么了?我工作做得不好了?你对我胡说能就这么算了吗?”
她又偷换概念了,她明知道我说的“算了”是休战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我这时意识到我真的错了,因为,我相信林哲会很在意我与另外的女人接触,她一定会旁敲侧击地奚落我,那就证明,她心里有我。而今天,一切都风平浪静,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错了就好,不要以为你是香饽饽。”说完,转身忙她的去了。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她又补上一句:“汤雪去洗手间了,等她洗完手,你可以对她讲一讲昨晚的故事,她会很在意的。”
汤雪推门进来,我们俩立刻鸦雀无声。
下班后,我给林哲发去一条短信:对不起,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她回复: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迷迷糊糊远远近近,我难以摸准林哲的内心,但我知道,我两次伤了她的自尊。第一次因为送汤雪而她自己打车回家,第二次,因为被柳英意外叫走而未能同她一路同行。
我又问自己:我仅仅是上了她的自尊吗?是不是伤了她那颗对我萌动爱意的心?
过后几天,我收回自己的心,专心写自查报告。经过几番折腾,一切准备停当后,上面便准时来到我局检查,检查结果令我们欢欣鼓舞:等级为A。
上面的人对自查报告大为赞赏,不是吹嘘,我自检报告写得逻辑缜密、思路清晰、结构严谨、表述准确、拔高而不浮夸,文采飞扬而不做作。芝麻大的业绩我给描述成西瓜般的成就,西瓜大的不足我给缩成芝麻大的瑕疵;丝毫没做的工作,我转弯抹角写成此项工作运行平稳;似有非有的,我能捕风捉影写成很有立体感的摩天大楼;本来是那边的,我就写成是我们这边的;刚刚钻出芽孢的,我给写成参天大树,没长牙苞的,我给写成正茁壮成长已等待开花。只要有利于我局,我该膨胀的膨胀,该缩小的缩小,该抹掉的抹掉,该夸张的夸张,但从我字里行间似乎难以看见斧凿刀削飞扬跋扈的痕迹。
当上面领导夸完,直给我局老马书记乐得难以掩饰,我发现他笑眯眯地看了我两眼,略微点了一下头,看来,我由准科长转正为科长也就是一道任命书而已。
晚上难免是一顿盛宴,但没有我的份,书记、副书记、局长、副局长已近十来人,外加检查团成员,又是十来个,根本就挨不到我的份。况且挨到我的份,我也不能去,因为这个时候,你是急先锋,你最好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一切功劳都是元帅、将军的功劳,这才是明智之举。
我长吁一口气,回到科室,我想休息一会儿,我是累了。刚坐稳,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大才子,大科长,晚上我请你喝茶,在新岛茶馆,请赏脸赏光。”这是林哲发的。
这段时间以来,林哲对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我们之间似有似无的隔阂还未消除,她能邀请我,我当然乐意奔赴战场。单独在一起,的确如同在战场上撕咬滚打,更能激发我征服的欲望。我赶紧回信:谢谢!我一定去。
信刚发出去,我又收到一条短信:“科长,很钦佩你的才华,祝贺你!晚上,请你喝咖啡,在威尔林咖啡厅,可不要拒绝啊!”这是汤雪的。
两个美女在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地点分别请我,这不是难为我吗?
第1章 长不出茄子的夜晚(3)
两个美女,一个短发齐耳,活泼开朗,大方开放,一颦一笑都带有野性美,让人顿生几分男性的冲动,如同在一个浩瀚的大漠中跃马扬鞭,恰逢一个傲视群雄的搏杀对手。况且这些日子我俩已憋我好长时间了,我们的战争酝酿已近火候,我们需要来一次厮杀。另一个长发披肩,忧郁文静,顾盼凝眸间,都能我涸开蕴积于心的小桥流水般的水墨画意。这段时间很累,我需要与她隔桌而视,感受她柔软细语是怎样的流经我干涸的土地,在温馨的灯光与流水般的音乐中,她的低胸衫下隐约可见的乳 房,会给我另一种解乏的滋味。如果进展顺利,也许还有咖啡之后的另一番风景,完成从视觉到触觉的革命性过渡。
这两个人都是我所需,我该选择谁?我需要当机立断。于是,我开始分析权衡利弊:一是应选我最需要的,二是应选易攻破的,三是选择能减释我疲惫的。显然,林哲只具备我第一个条件,而汤雪三个条件同时具备。分析完,我得意了片刻,然后给林哲发短信。
“小哲,对不起,今晚老婆胖胖来了,我得陪她。你我明天相聚。”
之后,给汤雪发短信:“谢谢小雪!我准时到场!”
发完短信,我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杂乱材料,边收拾边想:汤雪,今晚让我们从拉手开始吧,你那片土地闲置挺长时间了,春天已经来了,在微风细雨中,柳树说,我要发芽,花儿说,我要开花,一切都蕴积着无限的生机,闲了一冬的农民该在土地上犁田播种了。
我到了威尔林咖啡厅。一进门,明眸皓齿、笑容灿烂的女服务员就朝我点头:“欢迎先生光临!”我也礼貌地点点头,朝里略一巡视,见这个咖啡厅灯光果然迷离温馨,又听见楼上的钢琴声流水般地淌下楼梯,让我立刻想到冰雪消融叮咚作响的小河,眼前立刻展现农民们在土地上耕种的繁忙景象,心里立刻有了十分的惬意种田渴望。
种田?我想起父亲给我起的名字。
我从娘肚子里一爬出来,老爹就没指望我有什么出息,因为我呱呱坠地时不会裂开大嘴哇哇哭几声,好长时间憨憨的不哭不闹,就因为这,老爹给我起了一个土得不能再土的名子;秦种田。那意思很清楚:这小子,嘴那么大,连“哇”一声都不会,算是白长了,将来肯定是个蔫茄子,长大能当个庄稼好把式,能勤快地种点地,种土豆别长出茄子,就算祖坟冒青气了。
到读小学时,颇有学究风度的老班主任见我的名字太土,把我叫到跟前,撕下一张硬硬的教案纸,给我擦去快要淌进嘴里的鼻涕,说:“可怜哪,孩子,你那犟爹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种啥不好,偏要种田?我给你名字改一个字吧,不然,你这辈子只能就着大鼻涕喝稀粥了。”于是,便把我的名字“秦种田”改为“秦仲田”。
看来,我这辈子就是种田的料了,不种此田种彼田,与田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性感苗条而臀部丰满的女服务员引导下,我走进了一间小屋,服务员轻轻地敲了敲门,把门打开,我立刻暴露在屋内所有人的视野中。我看屋里人,屋里人看我。瞬间的对视后,我想逃脱,我想隐遁,我想化作一缕风,我想变成一片云……但,我想变成驴子都来不及了。
屋内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我想见的汤雪,我在来路上已展开缤纷的想象了。另一个是我今晚最不敢见到的人——林哲。她今晚不在我胡思乱想的范畴内,她当主角是明天而不是今天。
我极度尴尬,整个身心虚得飘在空中,找不到落下的地方。在门口站了片刻,无可奈何地走进屋,先发制人:“呵,我判断,你们两个都能在这儿。”说完,我自己都感到讪讪得不成体统。
林哲立刻说:“科长还在继续着白天的辉煌,知道怎样的把虚无缥缈的东西演绎成铁一般的事实。”
汤雪看看我,又看看林哲:“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语,我糊涂了。”
我说:“没什么,都是误解。“
林哲说:“你家胖胖不是来了吗?可见,汤雪的吸引力,就是一个眼神,一句细语,都比你家胖胖身体值钱。“
我立刻满脸通红,低头拿起菜谱漫无目标的看起来,企图掩饰我的极度尴尬。
汤雪被林哲说的羞涩地低下头,说:“林哲,你俩这是怎么啦?不是你告诉我发短信请科长吗?”
汤雪的话告诉我:一切都是林哲刻意策划的。她在试探谁是我的唯一。用我的语言表述是:谁是我的首选猎物。
林哲说:“对不起,汤雪,与你无关。服务员,点酒水,今晚我必须买单。
服务员进来说:“各位,都要点什么?”
“一定要喝酒,喝了酒,脸红红的,这样就能掩饰掉许多东西。科长大人,是不是这样?”林哲说完,从我手中拿过酒水谱,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说:“随意吧,林哲,过后再解释。”
“过后?好了,科长大人,不谈过后,只谈现在,要什么酒水?”林哲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语调很重。
汤雪眼上眼下地看我们俩,她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哲翻着酒水谱,说:“汤雪,你一定要喝点好酒,为科长今天的工作表现,为你尚不知道所获得的幸福。”
服务员着急了:“各位,到底想点什么?”
我说:“随便一瓶低度酒,再来点干果之类。”
“不行!低度酒不足以表达我们炽烈的情怀,高度的,五十六度,你随意上。”林哲不容分说地告诉服务员。
“好的”,服务员转身走了。
第1章 长不出茄子的夜晚(4)
服务员刚出去,汤雪就赶紧劝我们说道:“今天是我们都应该高兴的日子,我们十几天付出的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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