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门槛
很快,小二就送了吃食过来,虽然萧子昕没有说,但小二很懂得察言观色,送来的都是清淡营养的食物,还有一个清爽的点心,想来是看出两人刚刚赶路进城。萧子昕满意的点头,给雨茗盛了一碗粥,又夹了几样小菜,才看向小二,道:“小二,我和妹妹这才进城,就听说太傅府的因老太爷病重,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和家父前去拜访,看着老爷子身体还十分硬朗啊!”
小二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殷太傅可是大好人啊!当初还是他老人家向圣上进言,减了赋税,我们才能过上如今的生活,大家伙儿都念叨着呢!可惜啊。老天爷不庇护好人,殷太傅偏偏养了个混蛋儿子!这一下子把老爷子气病了,圣上念着太傅大人的功劳,遣了太医,还亲自上门去探望,可惜太医都说……”
“有这样的事?”萧子昕有些意外,他对殷家了解不多,倒没有听说过因老太爷还有个混蛋儿子。
“自然是真的,那殷四公子是殷家最小的儿子,太傅大人和夫人对他自然纵容了一些。加之四公子身体不好,一直文不成武不就,太傅大人也不曾强求,只希望四公子平安度日就好。只是不知为何,四公子竟然学得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前些日子,殷四公子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那姑娘刚烈,当场撞墙死了,这也就罢了,那姑娘偏生是与太傅大人不对盘的御史大人家的小姐,背着家人出门游玩。这一下子捅到皇上面前去了。”小二叹了口气,接着道,“太傅大人一生才华横溢,德高望重,得知此事当场被气昏过去,之后亲自带着四公子去御史大人府上请罪,将四公子交给御史大人处置。哎,太傅大人年纪大了身体原本就不好,雪天里折腾了这许久,就一病不起了。”
雨茗皱着眉头,看来,情况比起家书上所说的还要严重。殷氏常常对雨茗兄妹几个提起父亲,雨茗知道这个外祖父德行高尚,自然更加容不得一点瑕疵,出了这样的事,一病不起都是轻的。萧子昕见雨茗的神态,劝慰道:“茗儿先别担心,我们既然来了,凡事都还有转机。”又转向小二,拿了一块碎银,递给他,道:“多谢你了,我们难得进京,正要去拜访太傅大人。”
小二欣喜的接过银子,道:“哪里哪里,多谢公子小姐大方,两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唤小的来。”
“师兄……”雨茗脸上尽是担忧,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外公只是病重,雨茗或许有把握救好,但若是心病,只怕何等的名医都没有办法。
萧子昕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得安慰道:“别那么悲观,太傅大人与殷婶分别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单单你这个外孙女就是最好的一剂良药,不是吗?”
“你说的也不错,我们吃了饭快些过去吧!”雨茗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寄希望于这个,至于那些亲人会怎么看待自己,雨茗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雨茗心里着急,两人匆匆吃过饭,就往太傅府赶去。门外阿青已经站在车前等着雨茗两人,身边还站了一名白衣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清秀,见雨茗两人走来,便上前行礼,道:“奴婢清风,参见公子,参见大小姐!”
雨茗看向萧子昕,道:“这是……”
“殷家不是普通人家,你去了殷家必定会给你安排伺候的人,但总是别人的人,你用着也不顺手,所以,师傅早就安排了清风等在京城。”萧子昕解释道。
雨茗点头,知道萧子昕和萧锦都是真心为她好,也就点头,答应道:“也好,我们走吧。”
清风跟在雨茗身边,面上有些好奇,却是真心的尊敬,也给雨茗简单的介绍京城的地形。行了没多久,就到了太傅府,雨茗进京带了殷氏的信物,阿青拿着信物上前,交给守门的家丁。
雨茗原想着殷氏是殷家唯一的女儿,她带着殷氏的信物,应当十分顺利才对,谁知守门的家丁见了信物,却说雨茗偷了殷氏的信物,冒充殷家的亲戚。雨茗皱起眉头,这与殷氏所说起的殷家家风相去甚远,看来萧子昕所说不差,她的那几个舅舅舅妈还都是不好相与的。
这种事情自然不用雨茗出面,萧子昕便上前解释,萧子昕虽是护国王府的世子,但无论萧锦还是萧子昕都很少在京城露面,因此极少有人认得他,更何况殷家和护国王府并没有多少交集。正在纠缠间,却见殷书言骑马回来,见到萧子昕明显的一愣,立刻下马上前,道:“阿昕,你怎么来了!”
萧子昕见到殷书言,松了一口气,若没有他来,还真是麻烦,便笑道:“幸好你回来了!殷婶接到家书,说太傅大人病重,殷婶担心得很,茗儿不忍,特意来京城看望,没想到守门的家丁却说我们偷了殷婶的信物,来冒充殷家亲戚。”
殷书言闻言露出惊喜的表情,道:“茗儿表妹来了!”
清风掀开帘子,雨茗走下马车,道:“表哥,这外祖家的门槛可真高,要不是娘亲心里担忧,茗儿真想甩手就走!”
殷书言赶忙上前赔罪,道:“茗妹妹别生气,是下人们无礼,表哥替你教训他们就是。你能来祖父一定高兴,快跟表哥进去!”
第五十九章 外公
雨茗赶了几天的路,倦乏加上担心,差不多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到了,却被人当成冒充,任她再怎么好脾气也要恼火,却并没有赌气的意思,听殷书言这样说,也就接口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计较,我们去见外祖父吧!娘亲让我带了书信过来呢!”
“怎么就茗儿一个人来吗?这么远的路……”殷书言见只有雨茗一人,忍不住担心道。
雨茗摇头道:“不是有师兄陪我吗?哥哥若是走了家里怎么办?放心吧,师兄很厉害的,这不是都平安到了吗?”
殷书言看向萧子昕,见他淡笑点头,第一次见到萧子昕,他就知道萧子昕不是普通人,如今见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带着雨茗平安进京,越发相信这个问题。从杏花村到京城路程遥远,当初他能顺利走一趟,还是祖父亲自跟户部要了路引,而萧子昕却这样轻松地做到,何况他们随从虽然只有两人,但一个车夫、一个侍女都是有武功的,哪怕是殷家都做不到。
萧子昕相信殷书言能看出什么,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平淡的说了一句,道:“茗儿是我们家唯一的大小姐,不管殷家怎样看待唐家这门亲戚,我希望不会对茗儿无礼,不然,我只能带茗儿回府去住。”
殷书言知道自家下人的行为让萧子昕恼怒了,却也只得答应,道:“我知道了,茗儿是姑姑的女儿,自是与家中妹妹一样的身份,没有谁能欺负她!”
萧子昕点头,道:“希望殷家当真如此。”
殷书言见状,也不再追问萧子昕的身份,只吩咐人给他们一行四人安排住宿,他则直接带着雨茗和萧子昕往祖父的住处走去。
太傅府的松鹤堂是殷太傅和夫人柳氏居住的地方,此时里面正是一片忙乱,因为刚刚得到下人来报,那个惹是生非被罚在祠堂思过的四公子瞒过下人偷跑出去。太傅大人因为小儿子惹事被气得重病,下人本不敢将这样的事告知于他,偏偏另外两个儿媳吵嘴的时候说漏了嘴,老人家气急攻心,一下子又昏迷过去了。
此时,老太傅才刚刚清醒过来,两眼望着天花板,不愿说一句话,殷夫人守在床边,拉着丈夫的手,眼泪簌簌地流,却不知如何劝慰丈夫。殷书言领着雨茗和萧子昕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赶忙上前,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殷太傅回头看了长孙一眼,眼里柔和了一些,哀伤道:“书言,你定要好好读书,遵纪守礼,绝不可学习你的四叔……”
“爷爷,四叔只要您教导,定会改正。爷爷你且放宽心,病定会好的,您看,这是谁来了?”殷书言劝慰殷太傅,也引着雨茗到殷太傅面前。
雨茗上前来,在老人家床前跪下,唤道:“外孙女唐雨茗拜见外祖父,娘亲远嫁多年,不能在外祖父膝下尽孝,请外祖父恕罪!”
殷太傅定定的看着雨茗与殷氏五分相像的容颜,想起那个自幼就聪慧乖巧的女儿,忍不住热泪盈眶,颤巍巍的伸出手,拉住雨茗的手,道:“你,你是玉儿的孩子,你,你来看外祖父了!”
雨茗握着殷太傅的手,道:“是,外公,父亲离家,娘实在走不开,却又十分忧心外祖父的病,才托付师兄,带茗儿进京,替娘亲尽一份孝心。外公您看,这是娘亲叫茗儿带来的的书信!”雨茗说着,取出殷氏写的书信递给殷太傅。
殷夫人见殷太傅激动地热泪盈眶,便接过雨茗手中的书信,仔细的拆开,递到丈夫手中,道:“你看,这是玉儿的字迹,玉儿她写信来了。”
殷太傅接过信纸,一字一句的看着殷氏娟秀的笔迹,之后,才看向雨茗,道:“你是茗儿!你娘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她的幸运!你们千里迢迢赶来,想必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外公晚间再给你们接风可好?”
雨茗柔和的笑着,看向殷太傅道:“外公,茗儿懂得医术,让茗儿给你看看病可好?娘亲一直很担心您的身体,茗儿的医术学的很好哦,一定可以治好外公的!”雨茗的话带着些孩子气,符合她的年纪,不会让人怀疑。而雨茗作为好不容易见到的亲外孙女,提出这样的要求,殷太傅自然不会拒绝,只要不直接服下雨茗开的药,也无伤大雅,便点头道:“那茗儿给外公看看。”
雨茗给殷太傅仔细的检查了脉象,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写了药方,递给殷太傅,道:“外公,茗儿还小,要是您信不过茗儿,就叫别的大夫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用药。不过,茗儿都有很认真的给外公看病,外公也要很用心的治病哦,不然茗儿的功夫可就都白费了。外公也该明白心病需要心药医的道理吧!向今日这般的大起大落,可再不能有了!”
“好,外公都听茗儿的。”殷太傅笑道。
“没想到茗儿还懂的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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