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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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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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你的婚事,我同你二哥也不少操心,给你招亲,你不去;给你说媳妇,你又不要。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雪娥拍着怀里的孩子,又说:“如果你在外边真有恋人,你就给她带回来,让我们看一看,如果人家真愿意,就给你们订了婚,我们也就放心了。”

  多好的二嫂,多甜的语言,小三离开了家准备去找李大姐,希望大姐给他牵线搭桥。

  他满怀希望去了鞋帽厂,推开李维琴的宿舍门,亲热地喊道:“大姐!”

  李维琴坐在办公桌前正写着什么,听到喊声,头不抬就知道是谁。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大姐,你们对我都是冷冷冰冰的,我小三咋得罪了你们?”小三看着大姐的脸,垂头丧气的说。

  “咋得罪了我们?”李维琴气得都跳了起来:“小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给路花写了一封信?”

  “是,咋了?”小三是好汉做事好汉当。

  “还咋了!”她的肺都气炸了,手指戳住小三的头:“小三呀小三,我以大姐姐的身份骂你,你是个混蛋。”她恨恨地说。

  混蛋就混蛋,小三没招了,知道自己闯下了祸,硬着头皮挨骂吧。

  “你知道吗,你给我厂一个优秀工人搞垮了,气走了。”

  “啊——”小三立马站起身,周身直打哆嗦:“她走了,大姐,这是真的?”

  “我还骗你。”她的脸色是惨白的。

  这下更糟了,小三知道自己无法收场了。

  “大姐,消消气,都是我不对。”小三按她做在椅子中。

  “说不对有啥用!”

  “大姐,我是故意气气她,没有什么恶意。”

  “还没恶意?”李维琴手指捶打着桌子:“小三呀小三,你知道吗?路花看了你的信,睡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眼睛都哭瞎了。”

  “啊,我该死,”小三两手打着自己的头:“我该死,我该死。”他给她耍了一个鬼脸,有意逗李维琴。

  她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

  “大姐,你可得帮帮我。”小三歪斜着头:“后天,我奉命要带路花去县城,我二嫂要见见她。”

  “噢,你小子挺有本事。”李维琴更生气了:“骂人家长长短短的是你,给人家气走的是你,带人家去县城,见你家里人的还是你,你小子的本事太大了。”她气得都转过了脸。

  小三拽拽大姐的肩,说:“大姐,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姐,只有你能帮我,大姐。”

  他一口一个大姐,李维琴还是不理他。

  “大姐,要不,咱俩今天下午去路花家里,就说厂长叫她回厂,顺便我再给她陪个不是,不就行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李维琴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书籍。

  “大姐,就算我求求你了。”

  “小三,”李维琴又坐了下去:“你要知道;情伤人,仇伤人,情仇交加更伤人;爱难忘,恨难忘,爱恨交织更难忘。”她挥动着手,象给学生讲课一样严肃,认真,“这就是说,一个人不要随随便便地去伤一个人,更不该让一个人无缘无故地恨你。”李维琴看了小三一眼,又加重一句:“特别是心目中的恋人,人生中的情人。”

  “大姐,”小三握着拳头,象宣誓一样地认真说道:“听从大姐的教诲,以后不再违犯。”

  李维琴噗嗤笑出了声。

  “大姐,今天,下午……”小三见李笑了,马上趁热打铁地说。

  “你就去了,人家也不会来。”没等他说完,她就回了他一句。

  李维琴拉开抽屉,里面放着路花两张照片,小三眼尖手快地拿在手中,看了看,对李维琴说:“这个,归我。”

  就是这两张照片,使他在家人面前,暂时掩盖住他同路花之间的别扭,可也是他与二嫂雪娥之间却产生了裂痕。

  7、端看照片作挑剔

  果然,那天二柱同雪娥一起去了城里,他们站在十字路口,左看看,右瞧瞧,几乎等了大半天,也未见小三和他媳妇的影子。

  一直到昏开摸黑,他们夫妇才回到家,雪娥困乏地躺在炕上,气得自个儿骂道:“这个臭小了,今天耍弄我们。”雪娥气呼呼的说:“如果小三在面前,我非唾他两口,可是这个臭小子,狡猾的连面都不露。”

  此刻,小三也躺在宿舍床上,眼光直直地望着宿舍门,他知道自己又闯下了祸。回到家里,无法交待。长叹一声后,他从身边的笔记本中又拿出路花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着,琢磨着,好大一会儿后,他翻起身,从桌子上拿起钢笔,在照片的背面,添了两行字。

  事过第三天,小三才回到家。

  站在雪娥门外,他迟疑了一阵子,不好意思进去,他明知进去要受审,进去要挨骂。

  进去不能,不进去更不能,站在那儿,他整理一下衣服,吭了一声,才推开了门。

  “二嫂。”

  半躺在炕中的雪娥闻声,“唬”的一下坐直身子。

  “哟,小三,有了媳妇,还惦记家里人?”雪娥的话里带刺。

  “二嫂,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小三窘迫极了。

  “小三,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你们在热恋中,你们的心,我理解,逛大街,看电影,下馆子,这我都不怪;把我们扔在街头不闻不问,这我还不怪;可你总不能一整天不露面,让我们苦苦地等,白白地等,站在那儿既不敢走,也不敢离开。”雪娥绷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两手舞动着。她长出一口气,有意拉长嗓子,说:“即使你们不愿见到我们,也罢,向我们打个招呼,我们也就回来了。”她向被子上靠去:“不至于害得我们回到家,都半夜了。”

  雪娥的苦述,小三觉得很尴尬,很同情,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他是在演戏,这场戏什么时候才剧终,他心里也没有数。

  “二嫂,事不凑巧,那天,路花回家了,她的朋友结婚。”小三心想自己演戏就演戏,非演到底不可。

  “她回家了,她的朋友结婚?”雪娥 “呼”地又坐直身子,“你朋友也结婚?也没时间?”

  “我……”小三吱吱吾吾没有说下去,坐在椅子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踌躇了大半天又看了看雪娥的脸色,才说:“二嫂的为人,路花也知道,本来,今晚她同我一起回来,又不凑巧,她厂里又加班,她说:实在对不起。”他从衣衫口袋内掏出照片,放在雪娥面前:“这是她的照片,你先看看,改日,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好一番甜言密语,给本来气鼓鼓的雪娥说得是无可奈何。人就是这样,气生过去,就不再生气;恼怒过去,就不再恼怒,渐渐地,雪娥平静下来了。

  她从坑上拿起照片,这张看看,那张瞧瞧,翻过背面,上面写着:

  送给亲爱的小三

  路花

  小三低垂着头,只怕雪娥看出自己的字体,露出破绽。

  “路花,道路的路,野花的花。”雪娥自言自语的,她低哼了一声,便眯缝起眼睛,裂着脖子,在名字上大做文章。半响后,她又自语说:“本来就是路旁一枝花,有人观赏,而无人采。”她摆了一下头:“这个名字都不好。”

  小三坐在那里,雪娥的挑剔,他不在乎,反正,这是做假戏,路花同自己已经翻了脸,她是不是自己的媳妇,这还说不准;她属于不属于自己的人,这还说不定。随便她怎样挑毛病,怎样找是非,都无所谓。

  雪娥的视线又移到半身照片上,当然,半身照片面目清晰,明了。她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上面。

  她端着照片,盘腿坐在炕上,脸部的表情不时地变化;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抖动。她认认真真的,详详细细的审核着照片上的眼、鼻、嘴等各个部位。

  “小三,你这个媳妇,论身材:苗条修长,挺适中;论相貌:单眉小目,脸上寡寡的。”她叹息:“人常说:女人天生寡妇脸,不是克丈夫,就是伤爹娘。”

  小三惊呆了一下。

  “秋菊,你打算给人家咋交待。”雪娥突然问。

  乱糟了,乱透了,又冒出一个秋菊!真是乱上添乱!

  秋菊是本村姑娘,是一年前,雪娥为他物色的。

  “早就算了,”小三坚决地说。

  “算了,人家心不死,昨日还在打问呢。”雪娥瞥了他一眼。

  小三无语。

  他心里清楚,他与路花有情无缘,或情缘共存,他暂时说不准,而同秋菊既无情份。也无缘份,这事早就吹了,吹得干干净净。而在这时,雪娥又以秋菊来撞击他的心扉,迷乱他的意志,阻挠他的婚事。居心何在?

  “小三,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秋菊,论貌:她漂亮;论心:也善良,论本事,也能干。可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她在照片上指指点点的:“你看看这路花,别的不说,就看她这张脸,眼、鼻,那一点能比上秋菊。俗话说:男论才,女论貌。她连貌都没有,想想看,她有多大本事。”

  小三僵在那儿,他有些发愣发呆,本来,他想利用这张照片,来欺骗一下,隐瞒住他同路花的僵局。岂知,雪娥信以为真,端着照片,挑毛拣刺。

  “不过,现在还不迟,如果你回心转意。同秋菊结合。二嫂我不是吹牛。”她拍了一下胸脯:“要钱多少,我出多少,婚事嘛,我全盘端。”雪娥象给小学生上课,一套一套的。

  这真是雪娥在吹牛,她知道小三同秋菊根本不可能。如果小三真要同秋菊成婚,她决不会这样打保票。

  “反过来说,你非娶路花不可,二嫂我把话说在前头,要钱,没有,出力嘛,也不可能。”

  够了,够了,实在听够了,这不是她向自己示威吗?宣战吗?

  小三“腾”地站起身,步至门口,他忘了拿照片,折回头来,他从炕上捡起照片,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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