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韩笑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硬的坐在床上。她似乎又把事情弄糟了,她本该和霍志谦好好相处的,可是她实在无法刚和欧阳发生过那样的关系,又若无其事的和霍志谦睡在一张床上。她觉得自己很脏,更加痛恨这种逢场作戏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各自去上班,欧阳那边风平浪静,上次的事情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污点,他们不声不响就把它抹去了。
霍志谦依旧是连着好几天不回家,就算回来也已经是接近午夜,韩笑通常都睡了,偶尔他喝醉了,动静较大,自然有佣人照顾着,她总是装睡,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在霍志谦习惯非常好,一般喝醉了都会自己到书房去睡了。
这天夜里韩笑睡得口渴起来,正要去楼下倒水,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知道霍志谦才刚回来。客厅里亮着盏橘色的壁灯,他的外套和衬衣就随手丢在沙发上。韩笑怕他待会洗完澡又忘记,于是顺手帮他把丢在外面的衣服拿进衣帽间。
衣服上是浓浓的烟酒味道,想必他今晚又是去应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放下衣服,却见到领口腻着一抹绯红,在灯光下闪着诱惑的哑光。这种艳丽的颜色,很显然是女人的口红。她怔了一下,竟然是不知所措,通常女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行为不端会怎么样呢?
拿着衬衣去质问他?亦或若无其事的按在心里,在私下里跟踪他调查他?
韩笑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些都不太现实,但这件事确实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了--她的丈夫很有可能出轨了。
正当她茫然踌躇的时候,浴室的门竟然开了,霍志谦揉着还湿漉漉的头发,看到韩笑站在门口,显然也是一怔。
然后,他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下滑,落在她手里的衬衫上。
自然,也看见了领口的那一抹红。
韩笑觉得自己反倒像是被人抓到偷腥一样,手忙脚乱的放下衣服,解释说:“我正好起来喝水,怕你把衣服丢在外面忘记了,所以帮你拿进来。”
“哦。”他的回应非常的冷淡,目光已经掠过她,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仿佛已经对她相当的不耐烦。
他既没有解释衬衫上那抹口红的来源,也没有其他的话要与她说,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她慢慢的转过身去,声音有几许低落:“那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刚走出一步,背后却传来他的声音:“以后出来记得先穿鞋,地上凉气重。”
她低头看着自己光滑的脚趾,有点难为情的停住了步子。她一直有这个习惯,赤着脚下床,以前欧阳也这样训过她很多次,可她一个人时就总是忘记。原来他还是注意到了的。
她刚想回过头再和他说几句话,问问他近期工作也好,只是他搁在一边的手机突然无征兆的震动起来。这嗡鸣虽然轻微,但在静寂的夜里却格外明显,韩笑无意识的瞥了一眼,无奈苹果的手机屏幕实在是很大很清楚,一眼便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Lessily。
很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霍志谦的目光在手机和她的脸之间游移,韩笑觉得这一幕其实挺囧的。她想说:你接吧,没关系,也许是个紧急的商务电话。可这样的借口连自己都不能说服。毕竟哪个商务合作伙伴会在深更半夜时分打电话来呢?
她还是沉默不语着,只是收回了视线,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霍志谦倒是泰然自若的走过去,当着她的面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也是沉稳的:“嗯……我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
他挂断电话后,就开始在衣橱里找衣服,韩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的问了句:“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口气着实像受气的小媳妇。
果然,霍志谦停下动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她赶忙摆手,甚至贤惠的帮他把搭配的衣服找出来,送到他面前,柔声说:“太晚了别自己开车了,把司机叫醒吧。”
霍志谦又打量了她一会,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等他穿好了衣服,韩笑过来帮他整理衣摆,系好领口的扣子,叮嘱道:“应酬多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霍志谦系好最后一颗袖口,终于对她说:“你也早点回去睡吧,不用等我回来了。”
车库的灯亮起,又暗下,别墅外的车道上响起一针车轮碾轧的声音,然后重新归于死寂。
韩笑重新回到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把丝被拢于身上,慢慢的蜷紧,再蜷紧,却依旧是一片冰冷。从第一天搬进这座别墅,她就没有习惯过。这张床,太大,太空旷,贡缎的触感永远是光滑得留不住,又冷得人直发颤。
虽然从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他从没有对她动过情。只是这么快,她就要和所有寂寞的豪门贵妇一样,走上空虚冰冷的生活,她的婚姻,还没有绽放,就已经开始要枯萎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罢。
那么还有什么权利,在这自怨自艾呢?
霍志谦这一去,又是彻夜未归。早上出门前,佣人拿来一只信封,说是给霍先生的。她接过来拆开,原来是上次政府招标项目的签约仪式,以记者招待会的形式正式签约授权给欧氏集团,邀请函同时也发给了霍志谦。
韩笑想了想,收起邀请函说:“我见到他会转交给他的。”
与此同时,欧氏集团内部,也在为这次的签约仪式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签约地点设在A市一所知名的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内,到场的包括市内所有知名财经媒体记者,和权威电视台的现场转播。因为是政府首次和商界合作,因此显得尤为重视。
之前,活动策划部门已经去现场勘查过,做了一定的布置,活动流程分为三个部分,双方发言人的讲话,签约启动仪式,和仪式后的酒会,活动部更是制作了一部非常精美的项目宣传片,预备在现场预热时播出,达到提升现场气氛的效果。
可是这时,姚助理的办公室里,却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男人手持着电话,眉心的结在一点一点的加深,伴随着电话线里那人冷冽磁厚的声音:“片子都准备好了?”
“是。”姚助理捏着手心的那一小卷带子,已经沁出了汗。
电话那端,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男人似乎陷入了思索,然而,当他再次发出声音,却是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一共刻录了多少盘?”
“嗯?”姚助理不明所以。
“除了母带,其余的刻录带全部交给我。”他冷冷的吩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姚助理愣了一两秒后,立刻恢复镇静:“是,反正明天之后,这盘带子将出现在记者的摄像机里,也不需要刻录带了。”
“不,”男人却冷淡的打断了他的话,“把带子交给记者,太不保险。你可以花钱收买记者,别人就可以花更大的价钱反收买他,这样的手段永远做不到万无一失。”
“那该怎么办?”姚助理听了不禁有些慌乱,想不到他精心布局到头来却仍可能是一场空。
“无妨。”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却是依旧冷静,“有一种方法,完全可以不用靠别人,就让这卷带子公之于众。并且,记者的转播可以中止,屏幕上的画面却是不能掐断的。”
男人缓慢说出了他的方法,随着他的话语,姚助理脸上的紧张神情也慢慢松懈,直至紧绷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得意的笑。的确,这样一来,就可以万无一失了。而到时,现场的反应程度,也会更加精彩。
到最后,男人再一次询问:“你确定,欧阳还没有对你起疑?”
“放心好了,他当着我的面拗断了那卷带子的。事后又派人到我家里搜过,我特意刻录了两卷带子放在家里让他去搜,他的人把那两卷带子偷走后,就没再跟踪过我了,我想他一定是放心了,以为所有的带子都被他销毁了。他就是太自信,才会没想到,我一直把母带锁在公司的保险箱里,他想要毁掉嘛,我就多刻录几盘让他去毁,真正的证据其实一直就藏在他眼皮底下。”
男人听完,仍旧是吩咐他:“还是小心为好,在明天带子播出之前,不可以出任何岔子。”
姚助理笑着握紧了手里的母带:“您就放心好了,这新型针孔摄像机的清晰度,一定会令所有观众满意的。”
他跟随欧阳这么些年,当然知道欧阳的手段狠戾,但他这招“障眼法”,也自认天衣无缝,当初他能骗得欧阳和韩笑喝下那加了料的咖啡,如今自然也能安全保护这卷“精彩”的带子,直到它在世人面前播出。
这样,这出戏才算真正的完美。
下班后,韩笑特地让司机把车开到了银泰。她在楼下先打电话上去,霍志谦的私人电话关机,于是又拨给他的助理秘书,得到的回复说霍总正在开会。
似乎连他身边的秘书也知道他们最近不合,言语之间总是冷淡的避讳着,仿佛生怕她冲上来,死活要见霍总一面。
她想了想,说:“我有件东西要交给霍先生,如果他现在不方便的话,能请你代为转交一下吗?”
毕竟是总裁夫人,秘书这回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很快就乘电梯下来,在大厅里接过韩笑手里的邀请函,并带着几分歉意的连连鞠躬说:“霍先生真的很忙,抽不开身,我一回去就会将您来过的消息转告给霍先生的。”
韩笑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就只是顺路。你把东西给他就行了,不用刻意转告的。”
回到家中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用晚餐,然后洗澡睡觉,没想到今晚霍志谦却早早回来了。
她因为这些天都见不着他的人,自然没有等他开饭,他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餐桌边喝汤,勺子就这么锵一声落在碗里。
她也觉得有些失态,赶忙站起来,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挂起,说:“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早?”
霍志谦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径自走到餐桌边。韩笑赶忙拿碗帮他盛了碗汤,端到手里才发觉都凉了,又叫佣人过来热。忙一通之后,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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