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给我回来!”段和把小蛮的衣服放下来,扯扯平整,“吴钱,你帮我把锁换上去,我去一趟医院!”拿上钱包,背起小蛮嘿咻嘿咻往外跑。
吴钱猥琐地笑着挥挥手:“呀,这么快就怀上啦?”
白左寒其人
到医院重新上药包扎了一轮,小蛮筋疲力尽地倚在靠背上,喃喃道:“姓段的,我与你不共戴天!”
护士小姐:“去,一边休息去,这是我的椅子!”
小蛮只好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没有靠背。段和挪挪自己的椅子靠过去,小蛮很自然地倚在他的肩头,“你是王八蛋。”
“嗯,我道歉。”
“你说你怎么赔偿我吧?”
“你说呢?”
小蛮不说话,闭目养神,认真思考起赔偿问题。
段和给他围条围巾,低头说:“下雪了。”
小蛮闻言睁开眼,懒懒的看一眼窗外,“这才几月啊,这么早下雪。”又闭上眼,念叨:“我老家,八千年没下过雪了。”
“中国历史只有四千多年好吧?历史课上过没有?”段和侧侧身子,让他靠得舒服点。
“夸张句不行啊?语文课上过没有?”夏威向下滑了滑。
段和一笑,他觉得乖乖地窝在他胸口前的夏威挺可爱的,“喂,为什么柏为屿和乐正七叫你小蛮?”
“因为我大伯的外号叫老蛮,他们就顺口叫我小蛮。”
“我觉得这个外号不适合你。”
“我没感觉,不就是一称呼吗?叫阿猫阿狗都一样。”
“老蛮还没什么,小蛮就……”段和呵呵乐了,“有点那个什么。”
“哪个什么?”
“听着有点嗲,有点娘,还有点俏皮,”段和存心气他:“古装片里的妓女就常用这个名字。”
“哇操!”小蛮杀气腾腾的竖中指:“以后谁敢这么叫我我毙了谁!”
段和忙顺毛安抚,“好好好,冷静,冷静!”
小蛮——夏威同志果然冷静了,恹恹的道:“我累。”
“走吧,回去吧。”
“我不想走了,我想住院。”夏威一指窗外,“而且外面下雪,冷。”
段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你少来!走,我背你。”
“你让我住院会死啊?”夏威呜咽着穿上段和的外套。
“会死,我有责任防止你跑出来荼毒陕西的妇女同胞。”顿了顿,添上句:“还有部分男性同胞。”
杜佑山派人偷挖的官窑遗址经过一个多月的赶工已经初见成效,最先出土的几块瓷片第一时间送到他手里的,他请来霍梨交付定金,狠狠地赞了一番这位大美女。
“万历。”风水师霍梨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将瓷片丢给杜佑山的助手武甲,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有估错,起码得有五米多的万历瓷,这得挖多久才能挖到洪武?”
武甲眉头微皱,“霍小姐,你就这么确定下面有洪武瓷?”
杜佑山一挥手阻止武甲说下去,“我看再往下挖是隆庆,嘉靖,一直到成化都不是问题,若是运气再好一点能挖到宣德和永乐就很了不起了,洪武难讲。”
“青花首推宣德,”霍梨抿嘴一笑,将手里的巨额支票夹进一本黑色的皮面笔记本,放进手提包,“杜老板比我更知道它的价值,不过杜老板,这个遗址有十几亩地,足以让你横发一笔,可什么事都讲个见好就收急流勇退,我劝你挖到五十米就该收手了。”
杜佑山心道是霍梨担心地道的安全措施,便敷衍地笑着点头:“放心。”
冬至日,杜佑山手上多了几块完美的底板,他准备带去给魏南河看看。
而魏南河这边,一切如常,这天来了位老朋友——雕塑教研组的白左寒教授。白叫兽比魏叫兽低几届,十年前到法国留学,归国留校后承接无数耗资巨大的城市雕塑,从中捞取的油水自然不是小数目,故而年纪轻轻腰缠万贯,如今是学院里现代雕塑的领军人物,也是全院最年轻的硕导,这学期公派去美国考察了几个月,刚回来。
魏叫兽和白叫兽私情甚好,绝大部分原因是魏叫兽对现代雕塑一头雾水而白叫兽对传统陶瓷也狗屁不通,两人对对方的专业只远观赞叹并不涉足,所以见面就真心实意地互相拍马屁。
白叫兽赞道:“南河你这真是世外桃源,让我羡慕死了!你给我看看,在你这盖栋别墅盖在哪一面比较好?”
魏南河笑容满面的:“又来这一套,你和我喊了好几次了,哪次盖了?每次都赖在我这度假避暑,下次过来住要交钱!”
“哪天我真盖了你别嫌我占位置!”白左寒叫嚣了几句,走到茶室窗口遥望远处石阶下的乐正七:“几个月不见,你那小媳妇儿好像长高了一点。”
“小孩子嘛。”魏南河干笑。
“呀,你也知道他是小孩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白左寒似笑非笑踱了过来,“以前你老骂我们斯文败类,到头来自己搞了个小孩子,我们谁有你的胆儿肥?”
魏南河面上的笑容微敛:“白左寒,这话难听啊。”
白左寒拍拍他的肩,“好好好,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
杨小空蹲在白左寒的陆虎旁,“这车好彪悍。”
乐正七抱着杰士邦,“好彪悍。”
杰士邦挥爪:“喵喵!”
乐正七:“杰士邦,别乱抓!抓坏了南河赔不起!”
杨小空看他一眼,“小七,这是车,又不是毛线团,哪有那么容易抓坏?”
杰士邦:“喵喵!”
乐正七偷偷说:“杰士邦的爪子很锋利,你看到南河的车面了吗?那几道刮痕就是杰士邦抓的。”
杨小空不信:“骗人!”
乐正七一听火了:“谁骗你?杰士邦,抓给他看!”
杰士邦得令,两爪抠着车面,吱吱往下拉。
白左寒刚保养的陆虎车门上花里胡哨地留下几道刮痕。
杰士邦回到乐正七怀里舔爪子:“喵呜……”
乐正七很自豪:“咩咩,看到没有?我都说了,杰士邦是妖怪。”
杨小空扼腕:“白教授会生气的,魏师兄也会生气的。”
乐正七:“阿咧……”
两人一猫不声不响地匍匐离去。
装雕教研组的崔教授也来了,进了工瓷坊就哈哈:“南河老弟!呀,左寒老弟,你也在啊!”
那两人一齐起身,魏南河招呼:“崔教授,今天怎么来了?”
崔教授一指妆碧堂,“香港有个朋友送我一些新式材料,我想漆画也许用的上,就给曹老送过来,他怎么不在?”
“学院里的课他不是结束了嘛,就去澳洲看看他女儿,顺便过个年。”魏南河给崔教授倒杯茶,“崔教授,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
崔教授搓搓手,“南河,你今年的工艺美术史安排在什麽时候考?”
魏南河忍笑:“不是我安排的,你问问办公室去。”
“差不多一月十号。”白左寒道:“南河,你不厚道!”
魏南河装无辜:“我怎麽了?”
“崔教授的意思很明白嘛,考题透露一点。”白左寒端起茶杯喝一口,“不然那个陈诚实就毕业不了了。”
崔教授苦笑,“南河,我也不和你啰嗦,你有空把考题发我邮箱去,不然那孩子真不能毕业了!”说完,重重叹口气,“唉,诚实是个好孩子,就是皮,受不了!”望向白左寒,“咦,他今年好像报你的研究生。”
白左寒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
“是啊,我前几天问他明年毕业有什么打算,他说找不到工作,准备再考个研继续念。”崔教授一本正经,“然后他说已经报你的研究生了。”
白左寒青白了脸,“不行,我坚决不要!”
崔教授怜悯地看着他,“我的任务即将完成,今后担子就交给你了!国家会记住你,人民会记住你!”
魏南河插嘴:“白左寒教授永垂不朽。”
白左寒“叩”地把茶杯放回桌面,情绪激动:“他也不一定能考上!就算初试过了,复试我也要把他刷下去!宁死不要!”
“白教授!”魏南河温文尔雅地提醒:“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白左寒抓住崔教授摇晃:“崔老哥,你一定要帮我,你一定要打消他的念头!如果,万一,也许,一个不小心他考上了,我该怎么活啊——”
崔教授做观音状:“白老弟,其实人生在世都有许多苦,没有这个苦,也有那个苦,你吃了这个苦,就不怕那个苦了;你不要太有心理压力,其实经常苦,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我偶尔回头一想,这些痛苦也就不算痛苦了。”
魏南河赞叹:“崔教授,你很适合演唐僧。”
白左寒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听不听我不听了啦……”
魏南河恶寒:“喂,你别装少女行不?”
三个教授正闹做一团,杜佑山也来了,他把车停在白左寒的陆虎旁边,又看到崔教授的奥迪,于是三步两步跃上台阶,老远便喊:“今天巧啊,白教授和崔教授也在!”
杜佑山这个文化败类比较会来事儿,在艺术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故而圈内没有不和他交好的艺术家。
崔教授先起身,笑容可掬:“杜老板!”
白左寒更热情,几步走过去搭他的肩,“佑山,我刚才还和南河说他这空气好风景好,我要在这附近买块地盖房子,你看怎么样?”
魏南河自顾自喝茶,保持微笑看着他们,心下唾弃:什么玩意儿!
“别光说不练,盖呀,你盖起来我也盖,我们几个做邻居!”杜佑山人来疯状,摇晃白左寒:“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晚上请你吃饭!我们好好讨论讨论盖什么风格的别墅!”
“哈!哈!哈!”魏南河“慷慨”大笑,“这主意不错,我给你们参谋参谋。”心说:这两个有钱的疯子难讲,白左寒你这贱嘴巴,万一给我把杜佑山招来,看我不扇你两大耳瓜子!还盖别墅?你盖一层我烧一层!
杜佑山默默吐槽:去你妈的,白左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