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鱼,这个最便宜。”
“没有去鱼鳞?”
“……忘记了。”
“剖肚子了没?”
“……忘记了。”
段杀直接放弃,“非洲鲫鱼是用粪便喂养的,没有剖肚子去鳞不能吃。”
“不想吃就直说嘛,提便便干什么?便便好无辜。”柏为屿又找出一个塑料袋,将鱼一股脑倒进去,“给小七的猫吃吧。”
筷子一丢,段杀脱下衬衫,换上舒服的棉T恤,“把盘子洗了吧。”
柏为屿理所当然地说:“我做菜,妳洗碗!”
段杀不可思议:“我没叫妳做菜。”
“可我已经做了,妳洗不洗?”
“我都没吃。”
“妳把吃进去的几根土豆丝吐出来!”柏为屿指着他,“妳是不是男人?想吃霸王餐?敢再说一遍妳没吃?”
“行了,我洗,妳别吵!”段杀为了让柏为屿闭上嘴巴,立马动手收拾盘子。
柏为屿翻开点餐单,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叫外卖吧,妳想吃什么?”
“饺子。”
“啊哈,说起饺子,我做过,唉!段杀!”
“……”
“和妳说话哪!”柏为屿追进厨房,笑嘻嘻地勾住段杀的肩:“去超市买袋面粉,我做饺子给妳吃。”
段杀深吸一口气,“以后妳不要再做吃的了,拜托。”
柏为屿也就那么一说而已,见段杀一本正经的模样,非但不恼,反而嬉皮笑脸地纠缠上来:“妳不试试怎么知道?西红柿鸡蛋馅的吃吗?”
段杀头疼:“不吃。”
“麻婆豆腐馅的?”
“不吃!”
“酸菜猪肉馅的?”
“不吃不吃!”
柏为屿左手一锤右手手掌,“那就小白菜香菇馅的吧,我做完妳收拾。”
段杀大喝:“我说了我不吃!妳有完没完?”
柏为屿笑得直打跌:“哇哈哈,生气了生气了,面瘫眼睛喷火了……”
段杀目视柏为屿笑得左摇右摆地走出厨房,真想把手里的盘子摔了!好容易才憋下这一团怒火,这边刚洗完盘子,那边就听到柏为屿挂电话的声音:“喂,米线店吗?打包两份老鸭汤米线。”
段杀不满:“喂!我不是说要饺子吗?”
“好——”柏为屿冲手机嚷嚷:“喂,不要米线了,要两盘饺子。什么?没有饺子?那还是米线吧……”
“米线店怎么会有饺子?”段杀气势汹汹地搡他一把:“妳故意耍我的吧?”
“呀咩跌~~”柏为屿装腔作势地往后跌进沙发里,抽泣道:“妳不要这么凶么,人家好怕。”
段杀的拳头蠢蠢欲动:“惹我生气好玩吗?”
“好玩~”柏为屿实话实说。
“妳!”
柏为屿摊手:“谁叫妳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妳每天给大爷我笑一个,我就不惹妳。”
段杀在部队特训时三天没吃东西都没有崩溃过,在墓里迷路生死未卜时也没有崩溃过,现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崩溃了——不,是要疯了!
柏为屿还在唠叨:“妳不笑我还不如把妳弄哭,弄哭比较有难度,弄生气妳总会皱皱眉吧?妳也真奇怪,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妳爸妈?不像妳爸妈也就罢了,为什么不像段和?段和温和木讷的,脾气又好,妳和他真的是兄弟吗?我说,妳是捡来的吧?哦,妳想吃饺子吗?”
段杀捂住柏为屿的嘴巴,“想死就继续说。”
柏为屿歪歪脑袋:“嘟噜噜?”
“……”
“嘟啦啦?”柏为屿在他的手心里亲了一下,眼睛弯弯地含着笑意。
段杀挪开手,用嘴唇堵了上去。柏为屿轻轻喘气,他扶着段杀的肩膀,吻得有点急躁,对方温热潮湿的气息传递过来,让他全身都有些发热。
被人喜欢的感觉还真他妈好!柏为屿很臭美地想着,得意忘形地不停发笑。
段杀咬一口他的下唇,“别开小差。”
“没呢……”
“妳笑什么?”
“笑妳,妳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呢?伤脑筋。”
“妳少说话我就更喜欢妳。”
柏为屿挣开,比出一个中指:“妳买个拨浪鼓得了,高兴了拨几下,不高兴就丢一边。”
段杀:“……”
柏为屿伸出巴掌两面一翻:“村子里有卖,十块钱一个,十六块两个,我给妳买俩,妳一手一个,想怎么拨怎么拨。”
“……”段杀心下声嘶力竭地大喊:妳能给我闭嘴十分钟吗啊?
高考成绩出来了,可以凭准考证号电话查分,魏南河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乐正七的准考证,乐正七怯怯地跑到杨小空房里,拉着他求道:“南河要打我了,师叔睡下了,为屿又不在,妳一定给我挡着。”
杨小空疑道:“妳又怎么了?”
乐正七伸出手,手心里是揉得皱巴巴的准考证,“准考证在我这里。”
杨小空笑笑:“妳真傻,他去学校招生办一问就知道妳的准考号。”
乐正七十分失望,匆匆把准考证藏进杨小空的口袋里,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来撕碎了揉成一小团塞进桌子下的缝隙里,“能瞒一天是一天,他知道我的分数会打死我的。”
“怎么会呢?魏师兄不是说妳考多少分他都不会生气吗?”杨小空安慰道:“再说,他每次动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哪有打疼妳啊?”
“妳不懂。”乐正七把黑猫往杨小空怀里一塞,“他一查到分就会打我,这两天杰士邦给妳照顾。”
杨小空摸了摸黑猫的脑袋,纳闷道:“为什么?”
“南河火气一上来,看到什么讨厌的东西会更生气的。”乐正七从口袋里掏出魏南河刚给他买的PSP,“这个妳也先给我收着。”
杨小空无语:“……”
“妳等一下。”乐正七噔噔噔下楼,没一会儿拎着魏南河刚给他买的昂贵球鞋跑上来,“这个妳也帮我收着。”
杨小空哭笑不得:“小七,妳做了什么坏事?”
“妳很快就会知道了。”小孩考完试后,魏南河为了嘉奖他,给他买了不少东西。乐正七抓耳挠腮地想了想,把新手机里的卡抽出来,“来来,我的新手机借妳用几天,妳的破手机借我几天。”
杨小空依言和他换了手机,“没有用的,魏师兄这个月的工资全给妳买东西了,妳以为藏起来他就会忘记了?”
“不管啦,我要低调一点。”乐正七一脸苦大仇深。
“乐正七——”魏南河在屋里喊:“睡觉!妳跑哪去了?”
乐正七应了声,抹把冷汗,小声对杨小空说:“我一听他喊我就心惊肉跳。”
“妳到底干什么了?”杨小空拉住他,“妳告诉我,我叫魏老帮妳求情嘛,妳一小孩子,能做什么大不了的事?”
乐正七凑过来,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语文的准考证号我没有填。”
杨小空大惊失色,差点把猫给摔了:“什么?”
乐正七哭丧着脸比出一个“嘘”的手势:“我那时不是和南河怄气吗?我不想考,可这几天又后悔了……”
杨小空心慌:“妳完了,魏师兄会气疯的。”
“我也越想越内疚,南河会很伤心吧……”乐正七一扁嘴,要哭要哭的样子,“这两天成绩要出来了,我都担心得睡不着……”
“胡说,妳每天都睡到十一点,还是魏师兄把早饭给妳端上来。”
“就是晚上睡不着,早上才起不来嘛。”乐正七回头看一眼,生怕魏南河突然出现,他知道自己闯祸了,做事情前没有多考虑,现在后悔都没法补救。小孩眼巴巴望着杨小空,嘴里带蜜的献媚:“杨师兄,魏师叔和曹师叔都挡不住南河的,我叫为屿回来,妳叫白教授也来,人多的话南河就不敢动手了。”
杨小空第一次听乐正七叫他师兄,全身不自在,“呃……妳叫妳姐姐和爸爸来吧?”
“不行!”乐正七笃定道:“我姐和我爸看到南河打我还了得?他们会再也不让我见他一面的……”
魏南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到了杨小空门口,“小七,刚洗完澡打赤脚到处乱跑什么?”
乐正七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来问问小空,有没有看到我的准考证。”
杨小空惊讶地发现小孩现在撒谎不带脸红的了!
魏南河一笑,揽过乐正七,“找不到算了,我明天去学校问问。小空在看书呢,别吵他,回去睡觉。”
乐正七抱着魏南河的腰,撒娇:“背~”
魏南河转身弯下腰:“妳最近有毛病吧?越活越回去了。”
乐正七爬上魏南河的背,回头对向杨小空口语道:“我好怕啊救命——”
关于等待
魏南河第二天一早便去学校了,乐正七噤若寒蝉地呆在屋里,度秒如年地等着。
夏天来了,山里的气温比市里低了四、五度,空气又好,明显比呆在空调房里舒服多了,白左寒四仰八叉横在木屋小厅的罗汉塌上,翻出魏南河私藏的好茶,泡上一壶老神在在地品一品,完全把这里当自己的地盘。他常说自己一到大热天会呼吸困难,医院检查不出什么毛病,自己觉得是有些轻微的过敏性气管炎,魏南河则认为他分明是神经质。
杨小空坐在塌边给白教授削芒果,白左寒一个接一个的吃,左手黏腻腻的都是果浆,右手执一根笔头,在杨小空的速写本上勾勒浮雕的设计草图,感觉这种日子过的挺惬意。他每年夏天都会冒出在这里盖别墅的念头,一过夏就忘记了,盖别墅是个大工程,白教授人懒,能像今天这样滩着就绝对不会坐着,更不用说去找活干。早些年是削尖脑袋去投标争取工程,现在有名气了,小工程不够资格来找他,大工程他想推都推不掉,白花花的银子是非砸他不可,“人生真是无奈啊!”白左寒说出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别人听来,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贱。
段杀上班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不用开车,柏为屿偷了他的车开回来,一路上招摇过市也没有交警抓他,刚到妆碧堂,段杀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