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当林南杀入突厥军中时,隋军士卒体内的热血与战意便被彻底点燃,众人隋声怒吼着,近乎癫狂地杀向突厥军。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忘却了生死,忘却了恐惧,所想所念都是以鲜血捍卫家园,以战功来报答他们的陛下。“拓跋脱脱尔,纳命来!”虽然突利目标直指林南,但后者速度实在太快,如风似电,在他还未形成包围前便冲了出去,如一柄利箭一般直射拓跋脱脱尔。“保护将军!”眼见林南几乎毫无阻滞地来到近前,镇定如拓跋脱脱尔者也不禁变了脸色,而他身突厥负责护卫的亲卫更是惊骇欲绝。惊呼声中,数百突厥军隋隋挥刀冲向林南。“螳臂挡车!”林南冷笑一声,双手中自突厥军手上夺下的钢刀已经变得血红,在落雪的映衬下显得如此妖艳恐怖。“嗡!”林南手腕翻转间,手中钢刀轻微地震颤着,似是因为主人身上的杀气而兴奋,而颤栗。“杀!”轻斥声中,林南的身子如同血影,让人再也看不真切,而冲向他的拓跋脱脱尔的亲卫则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雪越下越大,但却无法掩埋地上的血迹,更无法洗涤林南身上的杀气。虽然这些亲卫各个百里挑一,忠心耿耿,悍不畏死,前赴后继,但在林南绝对的力量下却显得那般脆弱与不堪一击。林南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深邃冷漠,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温暖而悲悯,然而他身上的战袍却如同鲜血浸泡过一样,如此的组合带给人的却是最为强烈的冲击,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慢慢向着他们压迫而来。“拓跋脱脱尔,纳命来!”林南双目如电。紧紧注视着拓跋脱脱尔,手中动作却从未有一刻停止不止,每一次挥舞便有一人倒下,生死不知。阿兰哲别在通州城中纵火,殃及许多无辜百姓,如此丧尽天良的做法彻底激怒了林南。虽然因为纳兰雪。他只能让阿兰哲别走脱,但他内心却是极其郁愤。林南早已厌倦了杀戮,但此时此刻他却恨不能将所有突厥军撕成粉碎,只有敌人的鲜血与惨叫才能平复他的愤怒,让他心中的愧疚慢慢变淡。“杨羽,老夫岂会怕你?”面对林南的叫嚣,拓跋脱脱尔却分外平静,他大喝一声后便催马向前,擎剑向着林南杀来。“来得好!”林南眉毛一扬。左手钢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将攻向自己的兵刃尽数荡开,而他则长啸一声,身子乘机凌空跃起,右手钢刀高高扬起,横跨十数米的距离,一招力劈华山,挟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向着拓跋脱脱尔头顶斩去。虽然对林南的强悍拓跋脱脱尔早有认识。但当真正面对他时,拓跋脱脱尔才真切感受到他的强大。面前的林南犹若巍峨崇山、浩瀚峻岭。在他全力一击下,拓跋脱脱尔竟兴不起丝毫的反抗,也是无从反抗。洠в猩帘埽瑳'有招架。当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时,拓跋脱脱尔的心突然变得从所未有地平静,他坦然地望着头顶那一抹艳丽的长虹。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将军难免阵上亡,也许马革裹尸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自从披上战甲的那一刻,拓跋脱脱尔便料到这一天终会到来。死亡面前,功名利禄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再也无法让他留恋。连日来对国事的忧愁也烟消云散。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拓跋脱脱尔沧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释然,是苦涩,或是对生的留恋。他缓缓地闭上双目,任由凌厉的罡风将花白的发丝缭乱。“左汗!!”……“左汗!”颉利猛然坐直身子,一脸惊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不在马车之中,而是处于一间装饰颇为繁华的屋子之中。屋子中碳盆烧得正旺,但颉利却感觉手足冰冷,后背汗涔涔的,将衣衫完全沾湿。“大汗,您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语音虽然沙哑,但却难掩其中的惊喜与激动。颉利用力摇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转身看去,正看见一个面色晦暗,甚是沧桑的脸庞。颉利微微一怔,好半晌才分辨出这人乃是曾经的呼颜部首领,险些为自己所杀的草原名将阿史那思摩,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苍老,双目之中都布满了血丝。“阿史那思摩,这是哪里?咳咳!”颉利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之沙哑,身体之虚弱。“回禀大汗,这里是雁门关,隋军并未追来,您安心修养吧!”阿史那思摩平复了下心神,然后回答道。“怎么不见左汗?我方损失可重?”这时,颉利终于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听见颉利的问话,阿史那思摩脸上的欣喜与激动骤然收敛了许多,布满血丝,满是疲态的双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之意。面对着颉利问询的目光,阿史那思摩不由垂下头去,默然无语。见阿史那思摩如此姿态,颉利心中陡然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让他本就紊乱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颉利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看着阿史那思摩问道:“阿史那思摩,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如实说来,本汗心里有准备。”阿史那思摩缓缓抬起头,对上颉利那有些暗淡,焦急的目光,心脏不自禁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不过五六日的功夫,颉利竟然变得如此憔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就连平日悉心打理的长须也变得暗淡无光,如同杂草也似。“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颉利心中一急,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脸上多了一抹病态的嫣红,额头上却是沁满了汗珠。抿了抿唇,犹豫半晌,阿史那思摩终于下定决心,遂认真地注视着颉利道:“大汗,微臣这就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来,但您切莫着急上火,伤了身子,否则微臣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你说!”颉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点头道。他毕竟久经风浪,对于自身的情绪控制极佳。经过短暂的恐慌,此时已经平静下来。阿史那思摩洠в辛⒓纯冢寝哿宿鬯悸罚獠乓跃】赡芪竦目谖堑溃骸按蠛梗饺涨埃蠛购陀液褂胨逯髀柿斓乃寰庥觥R怀〔伊掖笳剑揖坏校纳⒗M耍蠛购陀液挂膊恢伲啦恢!薄笆裁矗俊彼淙辉缬性じ校锥庀ⅲ±闹谢故钦鹁浅#彀臀⒄牛涣车牟桓抑眯拧<±绱四Q0⑹纺撬寄Σ挥傻P母酰ξ律档溃骸按蠛梗饬饺瘴⒊寂闪诵矶嗳耸智亲扒巴ㄖ菅罢伊轿淮蠛沟南侣洌礇'有他们生死的消息传来,这证明他们目前还活着。”话虽如此,但阿史那思摩心中却知道,拓跋脱脱尔与突利存活的几率十分渺茫。那夜参战的突厥军三万五千余,但如今回到雁门关的却寥寥无几。据他们所说,拓跋脱脱尔于乱军中被林南当场斩杀。而突利则被一个叫做高德昌的隋将生擒。为了防止这些噩耗动摇军心,阿史那思摩不得不将这些幸存的败军严密地控制起来。这两日来,阿史那思摩派出了数百人,分成数十批前往通州打探消息,但却洠в型匕贤淹讯胪焕娜魏蜗ⅰ6谴φ匠。缃褚驯粵'过脚踝的积雪所掩埋。想要从茫茫雪原中找人,这难度何其之大?不过也正是因为连续一日夜的大雪,林南才未率军兵临雁门关下。眼见颉利眼神呆滞,面色阴晴不定,阿史那思摩不由担忧地道:“大汗。您放心吧,两位大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微臣定会加派人手寻找他们,您安心养病就是。”颉利眼珠转了转,终于醒过神来,只是那曾今威严无比的眸子中如今却尽是凄然悔恨的神采,他嘴唇轻颤,怆然道:“是本汗拖累了他们,是本汗指挥失误,使得数十万突厥勇士客死他乡,成为孤魂野鬼,是本汗对不起他们啊!”“大汗……”阿史那思摩轻呼一声,认真地道:“大汗,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士战死沙场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您雄才大略,仁爱无双,我等甘愿为您赴汤蹈火,纵使身死也倍感荣耀。为大汗尽忠,为大突厥捐躯是我等光荣的使命,您切莫因此自责。”颉利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道:“本汗身为大突厥之主,带他们来到这异国他乡,却不能带他们安然归国,本汗有何面目面对家乡父老,面对他们翘首期盼的父母妻儿?”“若不是因为本汗,汗颜拓跋,拓跋脱脱尔,突利他们又怎会遭此劫难,生死永隔?一切都是本汗的错,都是本汗的错啊!”颉利越说越是激动,面色也越来越红,这是气息不畅的缘故。“噗……”终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颉利一口逆血喷将出来,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本就虚弱的气息也变得愈发严峻起来,气息奄奄,似乎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大汗,您怎么了?”阿史那思摩见颉利口吐鲜血,顿时惊骇欲绝,一边关切地扶住颉利瘫倒的身子,一边扬声大喝道:“医官,医官,速传医官……”“本汗的错,本汗的错……”颉利软到在阿史那思摩怀中,双目无神地看着屋顶,口中喃喃自语。三十万大军,如今所剩只有四分之一,尤其是素来倚重的将领损失惨重,让颉利一时间难以接受。汗颜拓跋,拓跋脱脱尔,突利,这三人乃是突厥肱骨,然而如今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诸如阿兰哲别,拓跋阿虎等人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将,如今却都折在了隋国,你让颉利如何不心痛如绞。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医官很快便抢进门来。当看见颉利气若游丝的样子,那医官一脸惊容,顾不上与阿史那思摩见礼,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迅速为颉利施救。颉利却犹若未觉,口中依旧念念叨叨,不过声音却小了许多,最后终于闭上了双目,晕厥过去。阿史那思摩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颉利,见此情形,吓得亡魂尽冒,想要呼喊,诊断完毕的医官却及时阻止他道:“阿史那思摩大人,大汗暂无性命之忧,但此时却不宜打扰。”“呼……”阿史那思摩长出口气,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但背后的衣衫却被汗水完全浸透。缓了口气。阿史那思摩一边协助医官为颉利盖好被子,一边焦急地问道:“医官,大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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