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柯微微压低了头上的帽子,错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受到的那些打量的眼神儿。
“主人,我们,要去哪儿啊?”小人参的声音缓缓响起。
看来又是收拾完地里,无聊了。
想想也是,他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又只能呆在空间里,出不来。
空间又还只算是初始状态,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能每天帮着自己种种田,松松土,捡捡鸡蛋,挤挤奶的,难怪他会无聊。
嗯,看来,办完事儿之后,还要帮他搜集些适合他的书籍和玩具。
不然,自己也不能时时陪着他,他就太寂寞了,太可怜了。
“参娃,你无聊了?可以去看看我之前搜集的书籍和视频啊,原本的天一居院里也有很多可以消磨时间的书籍和资料啊。”南柯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还有,都说了不要叫我主人。你可以叫我南柯,小南,或者……还是叫我哥哥吧。”南柯一边儿忙着找站台,一边儿分心回应着空间里正四处打转的小人参。
因为小人参不能自由出入空间,所以,他们只能用意识交流。
所幸现在的南柯,已经可以随时随地感应空间里的一切。且自从小人参出现后,他发现即使是处在现实中,也是可以随时和空间内的小人参进行感应和交流的。
“哈哈……不用了,参娃不无聊,参娃想陪着哥哥!参娃是太开心咯,参娃终于可以不用再沉睡下去了。参娃一高兴,就、就忘记了。”一边儿说着,还一边儿高兴地转圈,飞来飞去,“那,哥哥,咱们去哪里?”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去看看爸爸和妈妈。”还是没有找到站台,是根本就不存在了移动了地方?应该就在周围呀。
不一会儿,就看见车子过来了,停在了不远处。看来,站台是换了地点。也是,这么多年了。
没有立刻赶过去,南柯悠悠地走着,车子还要等会儿才能发车。
人这么少,去村里的车,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
抬头迎着太阳,动了动帽沿,南柯眯了眯眼。
阳光下的少年,上身穿着一件白t恤,下身穿着一条半旧的牛仔裤,身后斜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头上带着黑色的帽子。
简简单单的,在阳光下,给人很柔和、安宁的感觉。
衣服虽然不是很新,但是浆洗得很干净。
也许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少年离开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哥哥,是不是前面那个?”虽然出不来,但是以南柯为媒介的话,是有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的方法的,南柯和小人参几经努力,终于掌握了技巧。
这也算是另一种补偿吧。
“嗯。找到了。太久没回了。站台的位置都变了。”南柯嘴角微微动了动。
也许是还有些紧张,南柯察觉到参娃的“哥哥”透露出那么一点害羞。
这么多年了,南柯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不能说很枯燥,但是很安静。
突然之间和另外一个“人”这么亲密的相处,还是稍稍有些无措。
但是,南柯很喜欢现在有些“聒噪”的生活。
虽然相处不久,但是因为小人参和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空间作为媒介,结契后,他们彼此间的感应和强烈的感情的召唤,都让他和小人参更加的契合和了解彼此。彼此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悦和坚定。
再说,有人陪着的感觉,很好。
大巴不停的晃荡着,通向村里的路还是这么崎岖不平,一路颠簸。
晴天还好,雨天就更不能坐了。
南柯打开窗子,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有些暖暖的。
窗外,田野一派丰收景象。
道路旁也星星点点地开着些不知名的野花,粉的,紫的,白的,黄的,虽然小,仔细看,却也很夺目。
远处,还有人弯着腰,应该是在除草。
丰收,最后的晚餐呀。
微风吹过,伴随着车子的晃动,一会儿,南柯就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了。
突然一个急刹车,打破了南柯的睡意,让他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中途有人上车。
来人是一大约五十多岁的大娘,胖胖的身子,气喘吁吁的,想来是追了有一段路了。上了车了,还剧烈地喘着,额头上也都是汗滴。
乡下的车子是不分站点的,都是随手招、随手停,价格也是不一。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人售票,不分站点。
城市的发展好像跟这个村子无关,这么彪悍的村子,这么彪悍的村民,竟然还是窝在这么一个落魄的小地方。
真是讽刺啊。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谢谢啊,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让了位。”大娘艰难地挪到位置上,抬头笑呵呵地像小伙儿子道了谢。
“没关系,你做吧。我可以坐到后面的座位上,你这东西太多,不方便不是。这个叫尊老爱幼,哈哈,昨天刚跟娃儿学的成语,今天就用上了……”小伙子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哟,这不是张根嘛。刚才还没看见。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个点不在店里看着了?”
“哈哈,青叔,您也在啊。我呀,这不东西忘带了嘛……”
……
熟悉的乡音响起,带着点憨厚的感觉。
原来是一个小伙儿给一位老大娘让了位。
尊老爱幼,多么美好又讽刺的字眼,特别是从这么“憨厚”的人的嘴里说出来。
憨厚、淳朴,又最伤人。
有人说农村人是愚昧、无知的。
大多数人说农村人是淳朴、善良的。
农村人有着自己的智慧和狡黠。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如同他们的外表一般朴素和简单,也许还有热情。
但是,如果你看到了他们的这一点。那么,他们会重新给你一个新的世界观,新的关于人性的世界观。只是这个代价就不是每个人都付得起的了。
南柯小时候,就曾看见几个孩子拿石头打死了一条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
那时候,他很害怕。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的行为直接,无掩饰,理所当然地施暴。
孩子,最纯真。
却也最伤人。
农村,向来是各种伦理道德和罪恶根源的交织处。
这是一个矛盾的地方,这里美丑交织,善恶辉映。
在这里,它们融合在了一起。
让人难以分辨。
就像……就像当年……
南柯收回视线,不再看向他们。
微微陷入了回忆中。
第九章 荒山之行
张家村,入口。
夕阳西下,一道纤瘦却又笔挺的身影缓缓地走向一座大山。
那里是张家村的禁区,从老一辈传下来的,任何人都禁止进入。以前还有人不谢,非要进去,结果就再也没能出来。
大山边很荒芜,到处都是杂草、乱石。走至深处方能看到绿植。
那身影儿却好像没有看见那坎坷的山路,坚定地向前走着。
不顾荆棘满路。
没有回头。
张家村的村民在劳作了一天之后,也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了。
哼着歌,唠着嗑,吹着牛。彼此间的笑闹声,随着清风吹散,飘向四方。
地上三三两两的影子,渐渐拉长,一切都那么宁静、安详。
看似。
“哎,张三哥,你看,南边儿是不是有人?你看是不是有个人影过去了?”突然间,一道高亢的声音打断了张三的“又一次洗脑式”的吹牛声。
“哪儿呢?哪儿呢?”张三皱了皱眉头,略不耐烦地问道。
虽然很不高兴张大牛打断了自己向别人讲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的机会。但是,他也忍不住好奇,毕竟,那里可是禁区,好几年了,都没有人敢进去。
除了……除了当年那个命硬,克死全家的小子。
暗自压下了心中的不耐。张三转头看向张大牛指向的地方。
“看,那里!有个黑黑的身影,对吧!”张大牛生怕别人不信,立刻声音激昂地求证道。
“南边儿那座深山,按说,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过去的呀。”张三也觉得奇怪了,这哪里跑出个不怕死的呀。
“是啊,那里荆棘、野草、乱石满地,不远处又有狼群出现过。谁会去那里呀。”村民们也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是啊,是啊。”
“再说,天儿也黑了”
“哎,我怎么瞧着像……”
村民们也不走了,开始七七八八讨论开了。
……
南柯打着电筒,一边儿用手中的树枝拨开路上几乎过肩的杂草,一边儿艰难地前进着。幸亏之前往身上撒过药粉,不然,这蛇虫什么的,可真够折腾人的。
一小时后,终于成功地到达了了深山边缘。
找到了当年种下的枣树,南柯望了望,枣树旁边的两个小土包早已被杂草爬满,全部被覆盖住了。那块歪歪扭扭地刻了妈妈名字的木牌也不见了,寂静风雨,腐化了吧。
旁边还有当年移过来的小野花,也开出了花儿骨朵。迎风飘扬,有淡淡的花儿香。
南柯对着两个土包,跪了下来。
“妈妈,我是南南。南南长大了,回来看你了。”南柯摸了摸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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