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绪跪着上前,泪眼汪汪却是坚定无比,他握着萧绰的手,“母后,请您振作,放心的将大辽交在隆绪的手上,隆绪知道您会一直陪在身边,看着大辽兴盛壮大!”
大辽的兴盛,隆绪的帝位,我尽数托付于你…
大辽的兴盛…
萧绰的泪水盈盈一落,吸了吸鼻子,她紧紧握住隆绪的手,“好,母后相信你,母后会陪着你,让你父皇走得安心…”
萧绰手捧遗诏,在她的主持之下,耶律隆绪顺利即位。
看着十二岁的隆绪,身着龙袍,萧绰不禁回想起耶律贤力排众议,不顾众臣恶意反对,向大家宣布,“…今后大辽皇储,立嫡立长,以期江山永固…”
他的声音犹然在耳边,他的决定在今天也得到了应证,他离开了,又好像从未离开过。
乾亨四年十月,耶律隆绪临朝,萧绰辅政。群臣上尊号曰昭圣皇帝,尊皇后为皇太后,这一年大赦天下。
新帝登基,萧绰首先就下了些官员升迁的命令。
以南院大王勃古哲总领山西诸州事,北院大王、于越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奚王和朔奴副之,同政事门下平章事萧道宁领本部军驻南京。
不仅仅是让耶律休哥身兼数个要职,更要拉拢其他人的心。
萧绰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他人,耶律贤在,她好像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树,做什么事情都敢放手一搏,可是如今却怕了起來。
她怕自己担不起这重任,她怕做不到耶律贤的嘱托。
第二日临朝之时,隆绪坐于皇位之上,萧绰垂帘听政。
待众臣汇报完毕,等候萧绰发话时,萧绰不语先泣,泪水连连。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对视一眼,觉得摸不着头脑,往日的萧绰即使再过伤心,也不会在众人面前示弱,今日是怎么了?
萧绰擦去泪水,隔着珠帘,她一扫群臣,略有些哽咽,“大行皇帝将这偌大的江山交到本宫手中,终日惶惶不安,恐有违胜意。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
自耶律贤一死,契丹旧部蠢蠢欲动,想要恢复原先的八部轮流坐庄,一同治理天下。而边境上的大宋也耐不住性子,想要夺下大辽这个洠в泄髦С诺牡嘏獭
萧绰的忧虑就在此处,她不知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向着她们孤儿寡母的,不知有多少人赤诚忠心,故意示弱,好看清人心。
韩德让盯着萧绰,即使是隔着一道帘帐,他也能猜得出几分萧绰的心思,故而率先跪下,高声称道,“臣愿尽忠,誓死相随。”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应声跪倒,二人齐齐喊道,“但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众臣见到耶律贤死前的顾命大臣都齐齐效忠,便多的是阿谀之势,都跪倒高呼,“臣愿效忠新帝,誓死追从。”
听着这山呼之声,萧绰平静地抬起脸,擦去脸上的泪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殿外的天空。
贤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隆绪年幼,依旧需要教习的师傅,他幼时便跟着韩德让学习过一些诗书,所以他钦点韩德让來教自己。
韩德让在教习之余,与萧绰商讨了许多治国之策,并且一应得到萧绰的赞许。
让所提的,都是一些利国利民的事,诸如,凡是结案发落而有冤枉者,可以到御史台上诉;把契丹人和汉人纠纷时重责汉人改为同罪同罚。
萧绰微微抿起嘴唇,“你日日在宫中,芷岸姐姐不是要担心了吗?”
提起李芷岸,韩德让已经寻找了月余,可洠в蟹⑾秩魏沃胨柯砑!K行┥烁械氐屯罚煽醋胖杖浙俱蚕氯サ南舸拢孟癫幌敫嫠咚钴瓢妒ё僖皇拢醋潘难劬Γ把嘌啵阆嘈湃说牧榛昊岣降搅硪痪咔迳下穑俊
萧绰很是疑惑,可是见韩德让望着自己的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多添愧色和疼惜,她便偏转过头去。
“韩德让!注意你的身份,你洠в凶矢窈桶Ъ艺饷此祷埃 毕舸碌纳艏馊瘢桓氯昧粢凰壳槊妗
韩德让并未吓退,他走到萧绰面前,右手悬在空中,突然张开,一个有些旧的平安符就半吊在空中。
萧绰有些发愣,这个平安符上赫然绣着燕字,是当日她将耶律贤带回皇宫,却又担心他而送给他的,这十几年來,都不曾在耶律贤手上看见过这东西,怎么会在韩德让手上?
“你,你是怎么得來的这平安符?”萧绰的嘴唇有些发颤,死死盯住韩德让的眼睛。
韩德让深情地望着她的双眼,“燕燕,我不信命,可我信你。你相信我吗?”
萧绰怔住,那个漆黑的夜,她送给耶律贤平安符,耶律贤便这样疼惜地对她说这句话,“燕燕,我不信命,可我信你。你相信我吗?”
“我命有你,我逃不掉的…”韩德让继续说着。
他的手抚上萧绰的脸颊,萧绰已经泪流满面,萧绰的手即将触摸到韩德让的面庞,却悬在空中,“贤宁,真的是你?为什么却是韩德让的面孔?”
韩德让苦涩一笑,眼底晦暗不明,“是巫医救了我,而我只能以他人的面目存活于世,徳让和芷岸已经云游山野去了,从此我就是他,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萧绰的手垂下,趴在他的怀中哭泣,“贤宁,我不知道失去你这么痛啊…我怕我一个人支撑不下去,我怕完成不了你的愿望,我好累…”
韩德让轻轻拍了拍萧绰的背,心中有万般愧疚,“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萧绰的抽泣声渐止,她一直盯着韩德让,慢慢笑开颜,这是她这段时间以來第一个笑容,她拿过平安符,摸着上面的纹路,不禁问道,“这个燕字,我绣的不好,当时有一根紫色丝线多了出來,那是你后來将它修整好了拆掉的吧?”
韩德让一怔,洠牍嵴饷次剩⑽⒁恍Γ笆前。俏也鸬舻摹
萧绰笑看着韩德让,良久,再次紧紧拥抱住了他。
韩德让的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撒下的弥天大谎,可是他只是想让萧绰振作并且开心起來。
他从始至终都对不起李芷岸,不爱她却让她等候了这十多年,最后连她去了哪里都找不到。
他心中也深觉对不起萧绰,耶律贤曾经给他讲过了许许多多有关于他们相处之事,而他却拿來哄骗萧绰。
可是,情不自禁,韩德让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萧绰。
第二日,韩德让再进宫之时,萧绰笑颜相待,将小皇帝隆绪和韩德让叫到同一席上,她郑重其事地当着隆绪的面,对韩德让说道,“吾尝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
韩德让颇为震惊,他洠氲较舸禄嵴庋源约海谷恢靥峋扇栈樵迹⑷盟⌒魇疚约旱那鬃印
萧绰语重心长地对隆绪说道,“隆绪,你自幼便在韩大人处学习,而你的皇位也是他和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等人力保的,你要真心待他,甚至以父礼事之都不为过。母后的话,你懂了吗?”
隆绪洠в兴亢练纯梗仓V氐叵蚝氯冒萘艘话荩昂笕耍嘈荒匏鲋伲薅ú桓耗负笏福桓汉笕说脑耘啵缸雒骶!
韩德让恭敬回礼,“皇上、皇太后言重了,为人臣子,尽忠效命,臣愿做贤臣。”
他再度抬头时,见萧绰对他温柔一笑,他心中的愧疚感又添了几分。
道隐年岁已大,这几年疾病绕身,近日更是情况恶化,长寿女和隆祐日日在跟前伺候,而从蜀王府传到宫中的信儿,说是道隐已经快不行了,萧绰这才亲自到了蜀王府去探看。
王府上下都是汤药味,他的病床前,长寿女和隆祐在跟前,隆祐端着汤药,长寿女一勺一勺的给他喂。
萧绰看着道隐清癯的脸,不由想到耶律贤临死前的面容,鼻子一酸,“皇叔,萧绰前來探望您了。”
隆祐和长寿女连忙躲开,长寿女眼眶中的泪花打转,“母后,皇爷爷他病得厉害,怎么才能让他好…”
萧绰到道隐的病床前,道隐宽慰一笑,真真如同道家一般,他的眼神中洠в幸凰苛袅担炊且环萏谷唬盎侍螅就鹾蔚热傩遥苋没首庸魇谭钤诓啵媚鷣硭捅就踝摺
S26 心迹
萧绰难过,她安慰道,“皇叔,您会好的,为了长寿女和隆祐,您也要好起來。”
道隐呵呵干笑,咳着说道,“本王…怕是要去…陪伴先帝了…”
道隐的身体越发差,最终洠艹诺孟氯ィ谡吕锞娃傲恕A傩星埃械氖榧剂舾寺〉v。
萧绰望着窗外的雪花纷飞,伸出手去,触手生凉,“总是有人在离去,而我却只能看着,看着…”
道隐被追封为晋王,厚葬。
在这伤心之余,萧绰并洠в型钦飧龉一剐枰枰缬心苣偷拇蟪肌
萧达凛是萧氏亲族的大将,他有一长子名为萧排胛,他父子二人都勇猛善战,屡建奇功,萧绰并未忘记笼络这样的人才,所以将长寿女封为卫国公主,嫁给了萧排胛。
长寿女年幼,可她素來便乖巧,听母亲的话,萧绰看见她软软服从之时,心中有些不忍,好在萧排胛和长寿女过得不错,否则萧绰要后悔终生。
六月,皇上率领群臣尊萧绰为承天皇太后,群臣尊皇帝位天辅皇帝,文武百官各进爵一级,改元统和,这一年就是统和元年。
统和二年八月,耶律斜轸征讨女直得胜荣归,皇帝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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