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当户对,我自知,或许有缘无分,身份,呵…”她喃喃道。
韩德让彻底死了心,数十年的青梅竹马情意被一见倾心所打败,或许爱情即是如此。
他将萧绰拥揽入怀,脸庞瘦削,那分明的棱角越显得他孤清失落。他的下巴抵在萧绰的青丝上,喃喃道,“燕燕,此生与你相遇,却又要错过,可我不悔,不悔…”
萧绰也不挣扎,只静静地让他抱着,冻僵的双手正要攀上韩德让单薄的衣衫去抚慰他时,她转念,心一横,将手不动声色地垂下,“既知注定错过,既知我定要负你,那么,你莫要负了芷岸姐姐,平白多一个人伤心。”决不能再给他一丝希望。
韩德让眸色一黯,如坠深渊,为何她不给自己留一点点希望?他松开萧绰,手指不经意间与萧绰的手相触,都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可如今没有理由为她暖手,连兄妹之情都显得牵强。
韩德让向后退了几步,任寒风凌乱了他松散的发丝,显得颓然落寞。
萧绰固然有些心疼如兄如友的韩德让,可无论如何也要狠下心来,自己给不了他的,便不要再让他牵挂。
“燕燕,我绝不勉强你,你说要等你的心上人,我为你祝福,你说芷岸与我相配,我便娶她尊她为妻。”萧绰听到韩德让铿锵有力的声音含着悲哀,一并随风声在耳旁响起,莫不动容。
“可我,心如磐石,若哪日你需要我,无论荣华权势,即便是我微不足道的命,舍了又如何?你若要这天下,我若能做到,舍我己身又如何…”
晴日雪霁,积雪深深,大雪纷纷,冷风凛凛,那一袭孤傲的青衫逐渐淡出萧绰的视线,萧绰的泪水亦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才是韩德让,不争不夺,总有成人之美、不顾一己之身的谦谦君子。
若生命里没有闯入一个耶律贤,韩德让成为自己余生相伴之人,或许,自己不会有任何怨怼之言,可这一生,并非如此。
注定遇到,注定错过,怕早已注定,浑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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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嫁我可好【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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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袭薄衣青衫,迎风踏雪,纵马前行,穿过长长幽幽的街道,停至福缘酒楼。
韩德让的衣衫湿透复又冻成冰,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嘴唇冻得发紫,可面容淡然,无所谓严寒。
韩德让步入酒楼,见大堂里食客丝毫不因狂风骤雪而减少,汤食冒着热腾腾的气,食客们个个眉开眼笑。
在暖融融的酒楼里站了片刻,韩德让身上那层结了冰的单衣即刻化成了水,滴答滴答滴落在了地上,头发上的积雪也融成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二见他狼狈,又将大堂地板弄得脏兮兮的,于是拧眉,上前驱赶,而韩德让大掌一挥,将小二推到一旁。
韩德让自顾自地站在大堂,小二急了,扯着又尖又细的嗓子,摆手吆喝了几个壮汉上前来将韩德让团团围住。
众食客的目光都被此处喧哗声吸引,纷纷看向他们,指指点点。
韩德让不言,眼神冷冷,酒楼的温度将他身上暖化了,却没有暖化他的双眼。
小二吓得向后撤了几步,壮汉们摩拳擦掌,正想动手。
“在闹什么?不知会扰了客人们的清净?”一把清亮的女声在二楼上响起。
李芷岸身姿绰约,款款从楼梯上走下。
众食客见了李芷岸的美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我早就听说这家酒楼老板的女儿生的貌美,今日竟教我有幸瞧见了,不白来啊…”
“这女子倒也不像是汉家那些足不出户的小姐,她可是小小年纪就帮她父亲打理这酒楼,这酒楼能有如今盛名,她功劳不小…”
“她可真美啊…”
小二见李芷岸出来,颔首喏喏道,“小姐…”
李芷岸眼睫低垂,声音清丽婉转,“不知是哪位尊贵的客人来小店,可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众人听到她开口说话,便都压低了声音,眼瞧着看她小小女子要如何处理这事。
李芷岸向壮汉中间走去,直至站在韩德让面前,她淡漠高贵的脸庞方才有一丝惊喜,“徳让?你怎么会来?”
她又打量了韩德让湿透了的衣衫,和他无神的眼睛,她隐隐担忧,“你怎么会如此…”
一旁看热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小声嘀咕着,“原来是认识的啊…”
“芷岸…”韩德让轻启薄唇,只看着李芷岸。
李芷岸抚上他滴水的鬓发和肩头,担忧地问道,“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道…”
韩德让抓住她皓白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
“芷岸,嫁我可好?”
李芷岸顿住,抬眸凝视他。
大堂中食客们仿佛炸开了锅,议论与嗤笑。
“李家小姐怎么会看得上他…”
“听闻这小姐如今还未曾许配,年纪是不小了,双十年华…”
“许是要私奔呢…”
“我曾听人说,李家向来与朝中汉臣韩家交好,大抵是嫁进韩家吧…”
世间一切喧嚣纷扰与他二人无关,此时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模样。
李芷岸弯唇,眼睛一眨不眨,“当真?”
“是。”
“我嫁。”
几日后,上京城中又热闹了一番,商贾富家李家与汉人重臣韩家结为姻亲,遍邀达官显贵,来参加这场排场不次于赵王的婚宴。
吹吹打打、锣声响彻街头巷尾,喜庆的氛围让这寒冬都暖了几分。
一向门庭访客稀少的韩府,难得如此热闹,亲朋好友、达官显贵纷纷来贺。
萧思温要带着萧绰来赴宴,萧绰又硬拖着耶律斜轸来作陪,耶律斜轸也不推辞,他知道萧绰会有尴尬,自己身为义兄,也能够挡挡。
韩德让和李芷岸同为汉人,便依着汉人的婚俗拜堂成亲,而萧绰并未在场,反而拉着耶律斜轸直接在新房门口等候李芷岸拜堂过后回来。
“芷岸姐姐,你好美啊…”萧绰见身着喜服的李芷岸被喜娘小心翼翼地搀回新房时,忙上前挽住李芷岸,偷偷撩开她的盖头瞧了一眼。
耶律斜轸看了未露面的李芷岸一眼,便信步走到一旁,离她们有一段距离后,负手而立,眺望远方苍茫天空。
李芷岸也不扭捏,拉了萧绰就进了新房旁边的屋子,关起门来,将盖头一把扯下。
“不是说这样不吉利吗?”萧绰知道些汉人的风俗,故此时诧怪道。
李芷岸莞尔一笑,拉着萧绰的手坐下,“这些礼俗,不过是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心中若真有礼俗,盖上和不盖上又有何分别?”
李芷岸素来有如此豁达的心性。
萧绰暗暗赞叹,端详着李芷岸,笑道,“你可知你的模样要倾倒众生?”
李芷岸面色一红,长舒一口气,“若是燕燕也这样打扮,必然要胜过我百倍,我可就没有脸面再出门了…”
两个女子紧握着手,说说笑笑。
萧绰整了整李芷岸的衣衫,“你嫁给徳让哥哥,一定会是个幸福的女人。”她缓缓道出,语气笃定,仿佛是一个必会实现的承诺。
李芷岸看着萧绰的脸,脑海中不断闪现韩德让看萧绰那眼神,爱怜、不舍、留恋…此番种种,自己还会再入得了韩德让的眼吗?
若是明知不可得,那日为何要鬼使神差般答应了韩德让?
他那一句“嫁我可好?”,让李芷岸有喜有忧,索性不忧不想,过去了便让它过去,若是应了,用这一生的时日,难道还换不了他一颗真心吗?
李芷岸冲萧绰笑笑,“是,我会幸福的…”
声音淡淡,似是说给萧绰听,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但愿如萧绰所言。
天色渐晚,韩府房檐上悬挂着耀眼的红灯笼,使整个府邸笼罩在红色的光晕之中。宾客纷纷离去,只余三三两两贪杯的韩氏亲族仍在馋酒,下人们都忙着收拾着残席。
“斜轸,先干为敬!”韩德让身着大红喜服,醉眼含笑,拿起酒壶灌进喉中,香冽的酒自唇角溢出,他仍不在意,毫无往日那个翩翩公子的姿态。
耶律斜轸端着酒杯,定定坐着,盯着放纵自斟自饮的韩德让,“她已随她父亲先走了,你胡闹了一夜,该是入洞房了吧。”
韩德让目光微滞,酒壶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他苦涩地笑道,“碎了,心也碎了…洞房,没有她,不会再有她…”
他夺过耶律斜轸手中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砸落在地,拂袖离去。
耶律斜轸望着韩德让的背影,忽而韩德让止步侧身,语气淡然,“照顾好她。”再未回头。
仅仅四字,千斤重。
耶律斜轸无奈一笑,取了案上另一只酒杯,斟满,凝望着窗外凄寒的夜空,冷月高悬,饮罢。
“男儿立志远在四方,朝堂战场任我驰骋。醉死温柔乡,岂是我辈所为?”这雄浑自信的誓言在冷寂的雪夜回荡。
耶律斜轸并非是瞧不起韩德让,只是若要他在儿女情长和家国天下之中选择,那么必定是后者。
耶律斜轸踏雪而出,带着韩德让的嘱托,和自己的宏图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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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锋芒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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