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怎可如此纡尊降贵?百官都暗骂萧绰红颜祸水,耶律斜轸扬眉,挑衅地瞪了那些人一眼,他们便不再敢有任何诋毁之言。
萧思温和耶律斜轸瞧着帝后二人,眼中是欣慰的暖意。
韩德让的眼中却像是初春时节未化的坚冰,有一份彻骨寒,又添一丝春日暖。
平王隆先用手肘碰了碰一旁面无表情的蜀王道隐,不管道隐是否理会他,他都讪笑低语,“这贵妃摇身一变成皇后,小姑娘不简单,你说是不是?”
七良高声道,“命妇入殿拜见皇后…”
命妇们从永兴宫的偏门鱼贯而入,她们自己分为两列,一列是萧烟带头,另一列便是萧双双。
隔着珠帘,萧绰隐约看见萧双双的身影,虽然瞧不真切,可她那二姐姐周身散发的骄傲和高贵之感,自那模糊的身影轮廓就可以看得出來。萧绰心头一紧。
命妇们齐齐跪下,轻柔的女声在殿内响起,“祝吾皇万岁,愿皇后千秋万福…”
萧双双分明是低着头的,可萧绰仿佛是看见她昂首对着自己不屑地一笑,颇是嘲讽。萧绰垂下眼帘,听得耶律贤道了一声,“免礼。”她这才回神,抬起含笑的眼眸。
行过大礼后,命妇又从偏门有序地走出。
见七良端了酒器站到殿前看向萧绰时,萧绰这才想起來,回道,“赐酒于册封使臣。”
耶律休哥來到殿前,向耶律贤和萧绰躬身一拜,端起酒,饮罢,回到朝官之列。
“礼毕…”七良高声喊道。
萧绰终于松下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一场兴师动众的册后大典,让萧绰心安,她不为这让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高位而心生欢喜,她只为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旁。
不是贵妃,不是妾室。
是妻,他唯一的妻。
耶律贤牵过萧绰的手,缓缓行至殿前,他看向萧绰,示以温柔一笑,对众人高声宣布,“朕自即位始,不敢忘我耶律氏先祖们的宏图大志,励精图治但求谋得锦绣山河,皇后萧氏日日长伴在侧,身为女子而深明大义,朕心甚慰。”他转向萧绰,“皇后萧氏,朕唯一的妻,夫复何求?”
萧绰的双眼湿润,只为那一句‘唯一’。
群臣都震惊,但是口中称颂道,“吾皇万岁,皇后万福…”
韩德让的眼神空洞,像是被剜了心的躯体,只剩一副皮囊。
曾经关于她的美好愿望,都已经化作泡影。她已嫁做他人妇,恩爱缠绵永相欢,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不能释怀?
韩匡嗣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韩德让,沉声道,“那是皇后,莫要僭越。”
韩德让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是啊,她如今是皇后,自己的一切荣耀都要仰仗她身旁的天子所授予,他还能争什么?
萧思温扬起骄傲的脸,站在大殿之上,站在当朝天子身畔的女子是他萧思温的女儿,是万人之上的皇后,无遗是骄傲的。
高勋和女里低着头,阴影之下的他们的面容已经因为嫉妒而显得扭曲狰狞。
当时他们和萧思温一同支持耶律贤即位,而如今,萧思温的女儿当上了皇后,那么虚伪很快就能凭借萧绰的地位,得到至高无上的荣宠,地位自然会在他们二人之上。他们必然不会服气。
萧绰为后,朝堂内外各怀鬼胎,各有各的打算,是依附萧绰的地位
而生,还是与其背道而驰?
在众人眼中,无论耶律贤和萧绰表现的有多恩爱,那都是一场政治姻亲,所以他们不屑。
冷暖自知,谁人的喜忧谁人知。
大典结束,众位官员都纷纷出宫。
耶律贤看出了萧绰的不适,于是命人抬了御辇与她一同回宁弦宫。
“皇上不怕众人非议,说你沉迷女色,延误朝政?”萧绰拍了拍耶律贤抚在她小腹上的手掌,看着耶律贤心疼她的模样,不由揶揄道。
耶律贤抬起手,拇指摩挲着她的秀眉,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朕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为你沉迷,只能算作用情专一,天下万民只会称赞朕。”
萧绰瞥了瞥他,嗤笑出声。
“燕燕,今日累吗?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萧绰心中甚暖,她将头倚靠在耶律贤的肩上,笑道,“我不累,在你身旁,我怎么会累?”
御辇停至宁弦宫门口,耶律贤牵着萧绰走到宫门口。
“崇德宫?” 萧绰惊讶道,看着耶律贤。
‘宁弦宫’这个安闲宁静的名字呗换下,换成金光灿灿的金漆字‘崇德宫’。宁弦二字,显得小家碧玉,清幽雅致,‘崇德’二字却显得气势磅礴,果真与皇后身份相配。
耶律贤拉着她走进去,笑着解释道,“这不重要,你如今是皇后了,难免要用这衬得身份的宫殿名字。”
走进宫殿,空气中弥漫着芍药的花香,轻柔萦绕,淡淡芳香。
他们所走的这地方,是芍药花瓣铺出來的,清风吹过,地上的花瓣卷成一小团一小簇,如同一个个舞动的精灵。
BY13 君臣小聚,旧梦不复存
萧绰十分惊喜,她笑眼弯弯,握着耶律贤的手也收紧了几分,她凝眸看向耶律贤,此时花瓣纷纷扬扬从天而落,如梦如幻,正如她曾经无数次的梦境一般。
地上的花毯被风吹皱,一波一波如海浪般涌动,天上的花雨碎碎的飘洒,轻轻柔柔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耶律贤怔怔地望着处于惊喜之中的萧绰,温柔一笑,低下头吻去了落在她眼睛上的花瓣,又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
耶律贤的气息就在萧绰的鼻翼萦绕,花香的气息与之混合,让萧绰一阵眩晕,她不舍得离开他的唇,于是回吻了过去,无关**,无关讨好。
深红浅紫的宫殿,他们的心中再洠в衅渌堑难壑兄挥斜舜恕
“像是做梦一样,梦中也洠в姓庋溃毕舸侣ё乓上偷母觳玻醋怕旆追傻幕ò辏罢馐遣皇巧忠┫勺痈业囊怀∩忠┟危俊
耶律贤笑看着萧绰,“你才是我的芍药仙子,你才是我的梦,”耶律贤的笑容微微一滞,“燕燕,你可想好了?皇帝皇后之位,虽登高,却会跌重。”
沉浸在耶律贤的温柔里的萧绰,听到耶律贤的问话,从容一笑,直直看向耶律贤,“你若登高,我必会排除万难与你并肩。你若跌重,我随你入万丈深渊,绝不会让你孤独无依。”
耶律贤将头埋进萧绰的肩窝,闷笑出声,“皇后果然不同凡响,真竟然需要小女子來保护!”
萧绰听出他言语之中的嘲笑之意,佯怒着抽出手來轻轻打他的背,却被耶律贤拉倒怀中,紧紧拥住。
耶律贤心中是十分感动的,就是怀中这个人,让他不孤独,洠в腥盟雷砸蝗嗣娑哉庖磺小
高处不胜寒,当了这天下之主,却洠в腥四芄环窒碚夥菹苍茫胨⒓绺╊煜隆H粲幸蝗眨娴穆偃胪蚪俨桓粗兀挥弥竿嵊兴瓉泶罹扔谒蛭础
还好,他遇到了萧绰,遇到了这个从來洠в卸鹿呐樱飧鏊娜獍诺呐印
若这是梦,惟愿不复醒。
可是梦境终究不敌梦境,皇帝和皇后,这样高贵且两难的身份,逃不脱的命运。
月影静静投射在宫城里的每一处角落,距离西华门不远的一处茂密的树丛,隐约瞧见地上有两个人影。
“王妃,您有法子了吗?如今她可是皇后了,如何能撼动她的地位!”阿语声音压得极低,却仍然掩饰不住她厌恶的语气。
阿语正四处张望着看周围有洠в腥司墒切乓豢判模卤槐鹑饲萍拖羲诿苣薄
萧双双看不惯阿语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鄙夷地瞥了阿语一眼,低喝一声,“怕什么!就算是皇后又能如何?”
阿语看到信心满满的萧双双,也壮了些胆子。
萧双双低头一笑,“那个乌朵娅,倒是有些意思,”她轻蔑一笑,“阿语,这次就让你捡个大便宜,你可不要说你受不起。”随即凑到阿语耳边耳语一番。
阿语听着听着,一张僵硬的脸上逐渐露出阴险的笑容,“洠氲秸庋就飞矸菡饷刺厥猓植坏媚歉鼻甯叩难印!
萧双双看着满脸愤恨的阿语,深知已经达成目的,“行了,再不走就会有人怀疑了,你好自为之。”
转身一瞬,萧双双微微一笑,眼底尽是杀机:好妹妹,这下有你受的!
翌日,耶律贤和萧绰商议之下,决定请耶律休哥、耶律斜轸和萧烟、韩德让和李芷岸几人共同到崇德宫小聚,算作是为萧绰庆贺,也为着这几位旧友叙叙旧。
“原本知道燕燕命中富贵,却万万洠г氲降比漳歉鲂⊙就肪谷徽娴某闪四敢翘煜碌幕屎蟆!崩钴瓢犊谥胁欢细刑荆灰换岫秃秃氯靡煌瑏淼匠绲鹿
韩德让默不作声,看到院中怒放的芍药花还有那熟悉的花秋千时,他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曾经她央求他,要他教着种芍药,陪她荡秋千,就在萧府那小小庭院中,他和耶律斜轸给她当陪练,陪伴她练习皮鞭,和她在一起…
那段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身在崇德宫,是皇后的寝宫。
韩德让目光又黯淡下來。
李芷岸心中也有些酸涩,她知道她身边站着的这一位,是她深爱的男人,是深爱她人的男人。
但她从不放弃,她相信等待会逢着花开。
李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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