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与,和妾语同音,侍妾阿语,这是阿语应有的名分,这是她千方百计得到的名分。可无人明白宫名的含义,只有耶律贤和萧绰,还有阿语三人心知肚明。
且与宫内,灯火昏昏,摇曳不定。阿语遣退了所有人众,径直走向一堵墙,摸到了一块有轻微凸起的砖块,便将它拿下,手掌向里面按下,墙的右侧挪开了一个入口。
这是一个秘密通道。
阿语手握烛台,照亮眼前的路,照亮了角落被锁住手脚的人。
阿语阴笑道,“乌朵娅公主,别來无恙?”
角落处有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人蜷缩着,她蓬头垢面,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可是露出一双恨妒的眼睛。
“何故如此看我?呵呵…忘记告诉公主了,我现如今是公主了,不,你要尊称我一声渤海妃了。”阿语向她走去,“若是洠в心阏獠皇艹璧牟澈9魃矸荩趺椿嵊形业慕袢眨克祦碚嬉行荒隳亍!薄
乌朵娅已经靠在角落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被阿语捏起下巴,她的眼睛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在深夜发现,那只她用于和渤海国传信的鸽子,腿脚上绑着的信仿佛被人拆开过,她心生疑惑,可不知从何解起。
面前的人,大约就是答案了。
“一直想在萧绰面前和我争宠?那么你赢了,可是和我争,公主殿下,你现在知道下场了?我可以让你在宫里消失地神不知鬼不觉,我也可以让你在这世间永远消失。”阿语说着,便将她那狭长的指甲扣在乌朵娅的脖子上。
乌朵娅瞪大双眼,被锁住的双手双脚不住地挣扎,幽黑的暗道里只有锁链声作响,“不,不…”
“哈哈…你也知道怕了吗?这只是为了报当日萧绰为你而给我的一个巴掌之仇。我斗不过萧绰,可是你…”阿语的脸越发阴冷。
BY22 不逆天意,君臣忆往事
“我不会让你死,那太痛快了,我要让你活着看到,萧绰是怎样痛苦,我是怎样走到皇上身边的…”
“不妨告诉你,皇上的酒量那么好,怎么会酒后失德呢?可是尊贵的皇后竟然敢忤逆皇上,啧啧,这不就是上天相助吗?呵,还有皇后看重的亲姐姐宋王妃,洠в兴幕埃以趺纯赡芩忱亍
阿语将乌朵娅的脸甩向一边,用帕子擦了擦手,便起身欲出,走到门口时,她半回头,“你们尊贵,我就要将你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看着密道的光线随着阿语的离开而消失,乌朵娅双手紧紧环膝,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涌出。
皇后姐姐,你能來救救乌朵娅吗…
乌朵娅失踪了好几天,萧绰一直派人在宫中寻找,并洠в兄胨柯砑?刹椋闩扇说焦馊フ遥墒侨撕CC#裁聪咚饕矝'有。
况且乌朵娅只是一个小宫女,萧绰更是不愿拉下脸來去求耶律贤寻找她,萧绰只好向萧府和耶律斜轸他们放出信去,让他们留意乌朵娅的踪迹。
数十天,萧绰终于叹了一口气。
最后陪伴自己的人,也不知去向何方,乌朵娅,皇后姐姐很想念你,快回來吧…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萧绰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乌朵娅就在阿语的且与宫中。
“臣耶律斜轸,拜见皇后,皇后万福。”
“臣耶律休哥,拜见皇后,皇后万福。”
在摇椅上眯眼休息的萧绰看到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时,眼前一亮,喜道,“大哥,你们怎么会來?”她示意一旁的婢女搀扶自己起來,迎向他们。
两人起身,耶律斜轸笑眯眯地扶着萧绰,“自然是想念妹妹。”
萧绰更是欣喜,在宫中长日无聊,每天对着同样的宫人,同样谦恭的面孔,又和耶律贤冷战不和,乌朵娅也不知所踪…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萧绰又有些疑心,若说耶律斜轸想念她倒还是说得过去,那么耶律休哥这是怎么回事?她又笑着看了看耶律休哥。
“是皇上命我和南院大王一同來看望皇后。”沉闷的耶律休哥开口。
萧绰敛住笑容,随即又是自嘲地一笑,若不是皇帝的命令,前朝臣子又怎么能随意进入后宫之中前來拜见?可她着实百无聊赖,和他们说说话也好,就算是,她承了耶律贤的这份情。
萧绰邀着他们进了宫里小坐,饶有兴趣地向他们打问着朝政之事。
耶律休哥倒是一一应答,洠в胁荒头车姆从Γ尚遍羰辈皇钡厮蹈鲂埃簧ㄏ舸虑凹柑斓囊跤糁
“大哥,休哥,你们早來看我该多好,和你们在一起,我便畅快多了。”萧绰笑道。
耶律斜轸突然收住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严肃,“皇后,听闻近日,你与皇上不和?难道是为了那个新册封的渤海妃?那不是你亲口为她讨下的封赏吗?”
萧绰的笑容生生噎住,唇角动了动,喝了一口清水,笑道,“上次烟儿來,我正想问问大哥和她的婚事该如何…”
“萧绰!”耶律斜轸拍案喝道。
“耶律斜轸,莫忘了你的身份,不该问的话,最好不要说出口!”萧绰和耶律斜轸呛了起來。
耶律斜轸冷笑一声,“竟然拿起皇后的架子,管你是皇后还是萧家三小姐,我耶律斜轸都要说。为何不懂知足?你现如今还身怀有孕,又和皇上僵持着,你独自一人在深宫之中,让我和你父亲母亲,如何放心得下?”
萧绰鼻尖一酸,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别过脸去,不看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虽然口气不善,可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萧绰而着想,萧绰洠в惺裁茨张模炊芨卸餂'有人和她并肩,宫外却有许多人在挂念着她。
“皇后此举,恕臣不敢苟同。”耶律休哥起身,口气虽然比耶律斜轸的要恭敬很多,可是那言语却比耶律斜轸的要狠戾。
“皇后可知,皇上日理万机,有时甚至忙到深夜不寐,他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个位子上的,想必皇后也有所耳闻,身为后宫女子的表率,不能体谅宽慰皇上,反而一味寻别扭…呵,休哥还道当日那个为了贤宁而不惜自己性命的女子,如今还是有情有义,洠г耄还踩税樟恕!
耶律休哥一番冷嘲热讽,让萧绰拧眉看他,思绪被他的话语拉扯到那个夜晚。
她曾经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耶律贤,可如今却不能原谅这样一个好好活着的耶律贤。
难道这怪她吗?若非耶律贤怀疑她的不忠,将芍药尽除,若非耶律贤宠幸了阿语,让她气恼,他们又怎么会到了这般境地?
眼前的这两人,又怎么会懂他们之间的情意?
真话,只说给听得懂的人听。
萧绰淡淡一笑,向耶律休哥颔首致意,“大人说得极是,是萧绰的不对。是非曲直,自有上天裁决。我心意决绝,人不可轻易逆我意,而我萧绰,不逆天意。”
萧绰的气势让耶律休哥不禁侧目。
这怎么会是一个只会争宠而自怨自艾的后宫女人?她身上所拥有的霸气和灵气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劝说未果,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灰溜溜地离开了。
萧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脸好像瘦了一些,大约是胃口洠в懈栈吃兄蹦敲春昧恕Q劬ξ薰猓炙坪趼:似饋恚兴砻缮稀
萧绰凄然笑起來,用手背抹着眼泪,喃喃道,“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要哭呢…”
哐当…
萧绰透过镜子,看见原來是屏风旁的书架上,有一本书掉落。她擦掉眼泪,走过去正想捡起地上的书卷,却听得有一婢女來报,“皇后,南院大王还留下一盒点心,说是萧家小小姐托她带进來给您的,厨房來问,是否要加到午膳里?”
方才耶律斜轸骂她骂得那样凶,可心里还是疼她的,还说什么是萧烟托他带进來的,往日耶律斜轸外出都会给萧绰带点心回來,这萧烟怎么会知道!明摆着是胡诌的。
萧绰欣然一笑,随手丢下书卷,缓缓走向门口,“将点心拿到小院子來,眼下本宫正饿了。”
待萧绰出门后,屏风被挪动,耶律贤从后面出來,坐到了梳妆台前,对镜苦笑。
毕竟是伤了你的心,谁也劝不回,是不是?
“皇上,你可曾真正了解皇后?”韩德让忍着胸中怒火发问。
君臣二人本就在议政,话罢,韩德让终于忍不住,耶律贤纳新妃,他急于为萧绰打抱不平,此时并洠в衅饺盏奈戎兀炊牖实壅敕嫦喽浴
耶律贤的眼眸之中叶点燃了一把火,“那么韩卿,又了解皇后多少?”
韩德让紧紧攥拳,青筋暴起,却沉默不语。
耶律贤的怒火在想到萧绰冷漠的眼神之时,便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将手负于身后,“当日她随萧思温入宫,偷跑到我的芍药花圃处,我便认识了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后來再相见时,她竟送给朕两枝她亲手栽种的芍药。呵,从未想过,一个伶俐活泼的女子竟能耐得下心來学会种芍药。她说,是因为我曾对她说过,‘小姑娘要有爱花之心才好’…再见之时,已经是两年后,朕隐瞒了身份,她只以为朕是宫中侍卫,即便如此,她仍旧舍身救朕…”
耶律贤的笑容灿灿,眼睛之中时而流露出一丝悲伤,他对着韩德让苦笑,“你与她青梅竹马,可朕本自信,朕和她之间的情分胜过你,可她爱芍药之心,却是因了你会种芍药,这一切是为了你…或许,原本就是我困住了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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