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长长的皮鞭甩向一个瘦弱宋军的头颅,用力一勾,便将那个士兵勾住,随即作为鞭子的长度,用尽周身气力,将那士兵的身躯甩向其他几个要进攻的士兵,将他们鞭甩至退了好几步远并摔倒在黄尘中。
围攻上來的十多个宋兵被萧绰甩得好远,最终那鞭子勾住的宋兵的头颅已经被勒断,血花飞溅了满场,他的身子和头彻底分离,被甩到了两个方向。
萧绰收鞭,面不改色地望着眼前惨状。
其余宋兵骇然,盯着黑骏上的红影,似这地狱中的嗜血修罗,不敢贸然再围攻她一个人。
S18 擒王
萧绰微微喘息着,凤眉轻挑一扫眼前按兵不动的兵士。
静待片刻,由远及近不断传來惨叫声,宋兵都慌张地回头望,只见一个黑影卷着狂沙,如旋风一般席卷而來,所过之处,皆是一道血红飞横在空中,甩落尘土中。
宋兵闻风丧胆,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做防御状,却始终敌不过那抹黑影的狠戾,只觉疾风呼呼而过,脑袋和身体便已分了家。
眼见着黑影逐渐向自己靠近,萧绰唇角挑起一个明丽笑容,勒马极速向那黑影奔去,且手中利剑刺破一个个喉咙,且每过一人,她都口中念着。
“一个…”
“两个…”
“三个…”
…
“十个…”
在第十个人死在她的剑下时,萧绰和黑影只差一步之遥,她昂首一笑,“休哥,是我赢了对吗?”
对面休哥奋力再斩一人于马下之后,回转凝眉注视萧绰,黑暗幽眸似一汪深泉。
那明艳的火红,她恣意洒脱的笑容,仿佛是耀眼的阳光,让耶律休哥挪不开眼。
“嘿!”萧绰重喝一声,与休哥的马侧身相近,向他的左后侧一剑刺去,彼时,一抛热血的温度溅在耶律休哥的后颈,他才恍然反应过來,略带惊讶地看着眼前姣好的面容。
萧绰噙起一抹绝艳的笑意,扬剑一指,声音爽快果决,“休哥,我助你一臂之力,之前的承诺你一定要记得!”
耶律休哥顺着她的剑尖看过去,隔过烽火狼烟,是宋军将领张师所在。
擒贼先擒王!
耶律休哥神色一凛,眼中闪过杀机,手中的长刀已经提在手边,他再度浅浅看了萧绰一眼,见她眼中满含得意笑意,顿时自信大增,驱马直奔那张师。
耶律休哥只一门心思向张师奔去,而萧绰则是为他披荆斩棘,开辟道路。
若远远看去,耶律休哥和萧绰所过之处,无不是在腥风血雨穿梭自如,似道路两旁不断盛开的嗜血毒花。
黑风在前,红影随后,在战场之上,如同两股势不可挡的浪潮,滚滚波涛向张师处去。
张师不畏他们二人來势汹汹,提刀上前应战,而宋军一波又一波挡在张师身前保护他,都被耶律休哥斩杀。
张师凛然,咬咬牙暗道,不愧是辽国战神!可,身后那女子是谁?
未及思考周全,耶律休哥的大刀已经劈头砍下,张师举刀以抵挡,拼劲全力,却抵不过耶律休哥的狠绝。
张师被压在马背上,已经不能再低,他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使劲一顶,便避开了耶律休哥的长刀,气喘吁吁地驱马向一侧挪动。
彼时已经无人敢近萧绰的身,萧绰勒马驻步,定神,注视着张师,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容,“张师,此刻投降,本宫还能让他饶你一命!”
张师心中一凛,看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女子,明明一副契丹人的装扮长相,还说得一口流利汉话,且自称本宫…
他的表情微微滞然,随即正色以待,手中大刀护在胸前,“我张师,宁葬身沙场,绝不降辽!”
萧绰美目闪过锐利锋芒,她轻笑一声,大喝道,“好个张师,可惜了!”她挑眉看向耶律休哥,用契丹语扬声喊道,“休哥,动手!”
张师听不懂,可他可以感受到这语气之中浓浓的杀意,他的心口一阵阵紧缩,死死盯着耶律休哥。
可电光火石刹那间,张师并未看到耶律休哥有任何动作,就被眼前马蹄溅起的尘土迷了眼,当他再眨眼看清眼前时,耶律休哥那狠戾的眼睛已经近在眼前。
张师未及动手,只听得耳边飘來那一把含笑且惋惜的女声,“死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我萧绰敬你是个好汉,留你全尸,你好好去吧…”
这声音渐渐淡出耳边,他的双眼低低看向自己的胸口,汩汩而出的鲜血染了战衣,染红了插在心口的那把长刀,而长刀的刀把,紧握在耶律休哥的手中。
耶律休哥阵斩宋军将领张师,这场战役就在耶律休哥抽刀远去之时画上一个短暂的句点。
这场恶战结束的六天之后,两军迅速休整以待,耶律贤并未因在瓦桥关取胜而沾沾自喜。
宋军在易水南岸列阵,耶律贤打算一举将他们拿下,以完全的胜利來结束在这里的战争。
耶律贤思虑再三,他担心耶律休哥所率战队的马匹太过抢眼,容易被宋军围歼,故而将自己这一支队伍的白色马匹换给耶律休哥。
萧绰坐在在一旁指着地形图中易水那一处,毫不在意地说道,“就是这里,这一次我一定打他个落花流水!”
耶律贤蹙眉,轻咳一声,“你不用再去,有逊宁便可应付。”
萧绰惊得正要起身,耶律贤拿着披风披在她身上,两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安静坐好,萧绰却扭转身子,气鼓鼓的样子。
耶律休哥淡淡扯出一个笑容,低头不再看他们。
耶律休哥果然不负耶律贤的嘱托,他强硬渡河,大败宋军,一路追击,宋军抱头鼠窜,逃窜至莫州境内。
耶律休哥穷追不舍,好像攒着一口气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再也不给宋军翻身的机会。
这实则是耶律贤的授意,宋军连连挑衅发动战争,耶律贤恼怒,势要从这一战中讨回些脸面。
耶律休哥生擒多名宋军将领,且所过处尸横遍野,都是宋军的尸体铺出的血路,这一次宋军损失惨重,辽军大获全胜。
在耶律贤收到信儿后,他脸上绽放出数月以來未曾见过的释然一笑,他拊掌,搂过萧绰的肩膀,“皇后,我军得胜,你我二人需先行回朝了。”
萧绰的脸上,则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这几日她一直都是用这样哀怨的眼神看着耶律贤的。
“你…咳咳…咳…”耶律贤张口正要说些什么,猛然大声咳了起來,洠б换岫牧扯颊呛炝恕
萧绰大惊,忙拿过帕子递给耶律贤,她拍打着耶律贤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慌张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耶律贤的咳嗽声掩在帕子里,由清咳转为闷声咳嗽,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这才将帕子拿掉,露出苍白的笑容,“洠隆
萧绰心疼地看着耶律贤,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可耶律贤拍拍她的背,轻声嘱咐道,“你快去收拾收拾,该回宫了,毕竟回宫方便些。”
萧绰原本哀怨的情绪早就荡然无存,心中只惦记着耶律贤的咳嗽,她一想,的确回宫诊治起來要方便很多,于是说道,“你等我,我马上就收拾好,这就出发。”
耶律贤微微蹙起眉头,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留恋不舍的萧绰出了营帐,他猛一弯腰,这一次的咳嗽好像要将五脏六腑咳出來似的。
待气息渐渐平稳,他望着帕子上的血失了神。
回到上京已经到了大雪纷飞的腊月,整个城池都白雪皑皑,是个银装素裹的天地。
崇德宫依旧是暖烘烘的,洠в型蘸⑼某衬宙蚁飞馐焙颍泻⒆佣荚陂缴咸舸陆补适隆
长寿女盘腿坐在榻上,两眼盯着萧绰,有害怕的神色,“那,母后你真的下得去手杀人吗…”
隆祐是个男孩子,自然不害怕,他只是笑着握紧长寿女的手。
萧绰抱着两岁的延寿女,笑得随性,“母后自然也怕,可若母后不杀敌军,那今日母后便不能安然坐在这里给你们讲故事了,你希望是这样吗?”
长寿女紧锁眉头,狠狠摇着头,却又无奈地垂下。
隆祐点点头,好像经过一番深思,“万物轮回,有因有果,自有去处。”
长寿女和隆祐素來与道隐走得近,讲经说道,自然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萧绰越发不能明白她这两个孩子了,完全洠в械弁踝优τ械男乃迹幻判乃计说谷室宓婪ㄉ狭耍雭碚夂偷酪适灞囟ㄓ型巡豢墓叵怠
观音女却是十足兴奋,扯着萧绰的胳膊,“然后呢,母后杀了张师吗?”
萧绰点了点观音女的额头,这丫头最像自己的性子,这才有些满意且得意的笑了笑,“母后洠в猩彼惫垡襞难垌话担上舸掠值溃澳负笕靡尚莞缍稚绷怂菜闳怂黄页习尽!
隆庆挑眉,仿佛不屑,“耶律休哥?他很厉害吗?”
萧绰微笑。
隆绪接着道,“耶律休哥是我大辽北院大王,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他这一招用得妙,擒贼先擒王,长久的以战止战会让天下生灵涂炭,可这是以战止战的方法中最高境界,战争可以迅速结束。”
萧绰惊讶地看着隆绪,隆绪这才不过九岁,就懂得这么多大道理,难道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帝王之才?
“隆绪,告诉母后,你是怎么知道耶律休哥这个人的?”
隆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是韩大人时常给我分析朝廷政局,我才知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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