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林回家结婚时,他看着他一身绿色的军装,眼睛瞧着明林叔直碌碌的打转儿,缠着着明林问长问短,有意无意间伸手就去抚摸那绿军装的布料。明林叔知怡仔的喜欢,便将带回的旧军装送给了他一套。他居然能穿军衣了,这在村里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在人前又是显得多么威武的一件事啊。
桃子新婚的那一夜,她就看到了和明林一样穿着军装的怡仔。当时村中人结婚,村里有闹新房闹新娘的习俗,虽说当时城内不作兴,但在乡里乡下还是保持着老祖宗传留下的老传统。闹新房是村中来道喜的未婚男子们和女青年,不问辈们大小,来新郎新娘的洞房中捉摸新娘和新郎。特别是新娘,总会叫男青年看捉弄得不堪,常常胸部背部和臀部遭到袭击,让人吃了不少豆腐去。有过份者,甚至于将新娘按在床上戏弄。
桃子被一群村里年青人搂着抱着压着,弄得桃子哭骂不得。正当一个年轻捉狭的小伙子,将她按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却见一个人笑呵呵地将身上的小伙子拉起来了。身上的人笑骂道:“怡仔你个小子,是不是今夜想先占了明林的媳妇儿啊?”桃仔气急败坏地从床上爬坐起来,偷眼看那个帮忙解围的人;只见他一身军装,笑嘻嘻地拉开着同伙儿们。可是这时,她却也看到怡仔的裤档支起了一个帐篷。她又脸红的低下了头去。这也难怪,都是热血沸腾,容易冲动的年龄。看着别人吃东西,焉能不咽唾液?看着别人娶媳妇儿,又哪有心不动的?可是自始至终,怡仔却从没有象其他的小伙子们一样有过对她轻薄的举动,尽管年轻的体内,那热血让他的心疯狂地跳动着。
夜深了,洞房中的小伙子们吵累了闹困了,才在亲友们半笑半劝下离开了。这时的桃子头发凌乱,明林却也是一张大花脸。他叫女孩子们在脸上摸了锅底灰。二人在这时才得以喘口气。桃子先钻进被子笑着捂着脸,从手指缝中望着明林。明林含情默默地望着她,用手巾揩着脸上的黑色。桃子的心跳到了喉咙上来了。她在被窝里,从手指间看到明林一件件地扒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他内面穿着一件军用红背心,黄色的军*也饱满得如怡子那支起的帐篷。她才明白怡仔没有穿底裤,但她不知这是因为怡仔穷没有底裤穿,平素有个外面光已是很不错了。
怡仔自见过桃子后,每缝见面就脸红心跳,很不自然。初始,桃子见了他,感到好笑。心想这么大一个男人竟比女孩子还害羞,后来又知他与明林还扯得上疏八代的亲戚关系,论辈份叫明林叫表叔。那他得叫桃子叫表婶表姑了。但怡仔叫她桃姨。他无父无母,与明林同岁,已有二十九岁了,还是光棍一根。桃子想起那夜他支起的帐篷,心中不觉发笑,看他时不敢往他身下瞧。明林已是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怡仔却连对象也没有,这人大了就高了脚,找对象已是难的了。况且怡仔阶级成份不好,这在当时地位极低,又有哪个姑娘看得上他?桃仔不觉有点同情起他来。
结婚的第二日,怡仔来他家来玩,一进门就说:“恭喜明林叔哦!我来问桃姨要喜糖吃呢。”明林爹老李头儿点头哈腰地辞谢送别昨日留居的客人,明林娘还在与家中亲戚们忙着收拾昨日席间的乱局,整理屋子,见了他们就笑着点头说:“喜哟!快走房子去喝茶,他们在新房子内呢。桃子腼腆地笑着打开柜子,拿糖点瓜子出来,招待来玩的客人。明林抽了支圆球牌子的香烟给怡仔。怡仔拿在手上细细玩味,觉着这纸烟比他常抽的烟叶子高档多了风光多了,他拿在手上舍不得吸了它,可明林双手递过来的打火机的火焰在他面前闪耀,他一个激棱,忙站起来就着火吸着了。怡子瞅了瞅明林的打火机,感到闪着金属光泽的打火机比起擦火的火柴好上百倍。他感到明林叔穷上的军装真象个气派的军人,自己穿上虽自觉好看,总没有明林叔大方得体。他看着洞房中满屋子都是新娘的新嫁妆,感到光彩夺目;那嫁床上的红帐顶白帐子新被褥,让他眼热又让他心乱如麻。心想明林叔昨夜和桃子姨行夫妻之好时,是怎么样的呢?他脸红地瞅了一眼身穿红衣裳,在招呼其他人来玩的桃姨,就赶紧将目光移到洞房中挂着的画儿出神。心想,明林叔真好!
明林叔真好!可他对不起了明林叔啊。他俩就这样犯了这种傻事儿。
作者题外话:桃子因思念数年未归的远征的丈夫,寂寞难奈,无意中与村中光棍怡仔偶有苟且之事……
纸包住了火
明林与桃子新婚燕尔,缠绵数日,便依依舍地回部队了。桃子一直送他到山下镇上上了远去的车后,才无限依恋地转过身去,极其无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从此后,她日日与思念为伴。此时已是大集体了,怡仔和桃子在生产队做事,遇到分派的任劳任务时,怡子三两下就搞定了,便忙着帮桃子。谁叫明林是他的好朋友呢,桃子的事,便是他的事一样。
桃子和明林结婚已有很久了,盼孙心切的老李头儿和明林娘见她的肚子内好象没有什么动静,心中老大不快,以为桃子不会生养,却又不好说出来。家中的母鸡们下蛋了,“咯咯咯——”的直叫,明林娘见桃了穿着明林的黄色旧军装,便边去鸡窝捡蛋边故意大声叫道:“哎哟我的花母鸡哟,又下了!这只黄母鸡啊,凭我怎么心痛它给它好的吃,却一个蛋儿也不下给我看看。”桃子听了,话也不说,脸冷冷地走开了。明林娘给老母牛喂草时,见桃子在身边,又开腔了:“哎哟哟我的牛儿,凭我怎么心痛你,喂你这多草吃,却就是见不到你给我下个小牛仔儿来。哎哟哟,你让我盼到啥时候儿哩?”桃子脸上又没有了笑色。老李头儿听老婆如是说,便埋怨道:“你也少说两句吧,话就这样多。”桃子明白婆婆的意思,又不好说什么。
明林一年里只有隔三叉五地寄回一二封问候信。桃子拿着信看了又看,心中一阵喜又一阵空虚,在家只是帮着公婆作家务忙农活。一晃三两年了,明林在部队也没功夫回。桃子只在家中日起而作,日落而息。平淡的日子里,总是布满了思念。
这日,明林娘趁桃子不在家时,偷偷与老伴儿神神秘秘地说道:“他爹,桃子吐了,是不是作喜了?”老李头儿却笑道:“这不好么,你不是总想抱孙子吗?”明林娘在老李头儿额头上截了他一指头,嗔道:“你糊涂了不是?咱明林几年没回家。桃子作喜了,还是个好听的事儿?”老李头儿拍了一下腿,怔怔地望着老伴儿,半天才道:“敢情是有病了,把不准。”明林娘边去喂猪边摇头道:“不象,我看不象。要是作喜了,这以后该怎么办呢?”老李头儿悄悄地付与老婆子耳边道:“你不是想抱孙儿吗?就当啥也没看见。”明林娘点点头道:“只要桃子的心还在明林身上,我们倒还好说。只是……”其实两口子心中是在想,明林也桃子结婚了,同床共枕也有十多天过,可就是没有作喜。以前以为是桃子的原因,现在才知是儿子的原故。儿媳儿作喜了,老李头儿两口子不如意中却又有些爽意。爽意界过了不如意,啥事儿也就好说了。
偷欢一次,岂知珠胎暗结。桃子的肚子日渐隆了起来,她心中无限烦恼,不敢人前抬头了。六十年代的医学较落后,打胎之事不可乱来。几次她做事时故意跌倒,想跌坏肚子中的婴儿,却都没有成功。奇怪的是婆婆对她比以前更好了,走路时招呼着她小心,不要碰坏了她的孙儿,连家务事,都不要她多做。桃子知道公婆对她的关心,也就去除了要跌流产的打算。
怡仔得知桃子怀孕了,一阵惊喜,一阵自豪,又接着一阵惶恐。他不知为何两个就这么亲热了一下就有生命要出现了。他更知道,一旦让人发现了,得知内情,那破坏军婚的罪责难逃。那种喜与忧,一天天在心中矛盾,一天天在心中纠结,让他寝食难安。
村子内人都看着桃子的肚子日渐隆起来,公婆却不温不火地服侍着体贴着儿媳妇儿,这倒让本来多事长舌的许多的乡下人没有多话可说了,人人都心照不宣,人人都心甘情愿地躲在那层本来就一通就破的那层纸儿内做着好人,深恐言语不周引得桃子和桃子公婆的不开心。
怡仔看到桃子,心中就嘣嘣地跳,脸就火辣辣地烧。各人比以前都生疏起来,见面就故意拉开了距离。远远地,怡仔见到桃子远去的背影,诚惶诚恐,亦喜亦忧,酸中拌甜。 他想,孩子真的生下来了怎么办?明林表叔知道了,该怎么交待?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桃姨一个人在山上睡着时,是那样迷人,竟让他动了心。他也不明白自己竟会这么大胆地去摸她,可她竟不避不让,顺势将就了他。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就这样的尝了别人的禁果,竟会种子落地生根开了花结了果。常常想到此,他的心跳得厉害。想不到他无心插柳,竟要为人父了。男人这东西,竟然是这么神奇,女人那竟是如此神秘。他为此常常胡思乱想,几欲疯狂。
桃子怀胎十月,终于瓜熟蒂落,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儿子。老李头儿和明林娘忙得狗颠屁股似的,乐呵呵的围着孙儿转。怡仔每见此,心中说不出是啥滋味儿。自己骨肉将要叫别人爹妈叫别人爷爷奶奶了,他心中却又加一层重重的失落。每次听到骨肉的啼哭声,心也快在揉粹了,身体内不知是哪一部位也跟着就让他牵扯了过去。
儿子长得白白胖胖,老李头儿给他启名“春山”,意即青山常在,长长久久之意。老夫妻俩有了孙儿,觉着生活有趣多了。以前家中冷清清的,几个大人在家,象比大鼻子,呆在一起也没有几句趁心有趣的话儿。如今孙儿的哭声听起来,也比几个老的笑声都要好听几百倍,太阅耳了!每天早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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