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慕清颜打我的时候,我本能地要还击,这是我身体防御机制的本能反应。我听得自己骨节攥得咯咯直响,却没出手,我忍了。
看她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的样子,我无法狠心还手。小时候,她们姐妹相依为命,比当年我和母亲还艰难。
如果,慕清秋还活着,慕清颜以后回来,还有个家。如今,家没了,她发泄一下也是正常。
慕清颜打了我两巴掌跑了,孩子们也追了下去。
我让人把我新认识的女人送走,既然慕清颜无法接受她,那就以后再说吧。本想给孩子找个后妈,让她代替忙碌的我照顾我的一双儿女,却被慕清颜的两巴掌打泡汤了。
人都走了,我站在慕清秋墓旁,好久。直到八虎喊我,我才意识到,我在这里已经占了多半天了。
我和韩正联系,买了一些饭菜给慕清颜送过去。我想与她当面沟通一下。可是,我没料到,她情绪反应竟是那么激烈。甚至有些斯歇底里。她恨我入骨。
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豹子,明知斗不过猎人,可仍旧拼死一搏,决不放弃。那个样子像极了我小时候,我不得不钦佩她。她若是一个男
孩儿,定会更有作为。
跟我不停激烈争吵,她竟然脸色突变!我意识到不好时,她跑进了卫生间。我亲眼看着她把一口鲜血吐在玻璃镜上。
吐完后,她还一脸轻松,继续找话嘲讽我,骂我。她明知道如果我翻脸,她定会吃亏,她斗不过我的。可是,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让我甚为担忧。
那时,我心里一震。她不是真的想不开,以命相拼吧?
如果,她真的有个好歹,我怎么跟去世的慕清秋交代?我没照顾好自己的妻子,难道还要小姨子也去陪葬吗?
慕清颜言辞越来越刻薄刁钻,她真的没把我放在眼里。女人几乎各个怕我,就连慕清秋也是。我若一板着脸,她就一直不敢跟我说话。
那些曾经陪我睡的女人也是。她们各个小心翼翼伺候我这个金主。当然拿到钱后,她们背后说我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慕清颜她什么都不怕。
陈伯伯来给她把脉来了。陈伯伯可是本埠最著名的老中医,一般人请不动他。可是,慕清颜竟然不知好歹,任我怎么劝说,她都不听话。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把她劈昏。
好在,没什么大事,陈伯伯开了几幅草药就走了。陈伯伯临走的时候说,他这药只能帮着调血归经,而心病还得心药医。
吐血是第一次她睡得那么昏沉。
岳父去世,这是她第二次睡得沉,昏迷不醒。我真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我知道,岳父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岳父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我听得真切。当时,我就站在她身边。
她一连三夜守在灵棚里,心里应该是对岳父愧疚,所以,她一那种悲伤的方式折磨自己,让自己最后一次在父亲面前尽孝,她似乎想把这二十多年的孝心弥补上。
她的脸色越老越差,嘴唇开始干裂,眼里充满血丝。那双纤长凝脂般的手在这几天里瘦的只剩下透明的肉皮站在手背上。我不能劝她什么。她最后一次在父亲面前尽孝,我又能说什么?只有成全。
要是预先料到她能高烧昏迷,我一定会制止她。
她一睡就是四天。每天靠点滴维持着。若不是她生命体征正常,我真担心她就那么离我去了。她昏迷的几天,我都跟她住在一张床上,如今,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顾及不了别人的目光了。夜里,我将房间的灯开得亮亮的,我生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我睡不踏实。醒来就要看看她,摸摸她的呼吸。确定她呼吸还在,我就长吁一口气。
她在梦里一直流泪,不停流泪。如果不是我在身边陪着她,我还以为她在装睡。因为我不相信,睡着的人还能哭得如此凄惨,让人如此心
疼。
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姐”,让我这个心肠早已坚硬如石的人也肝肠寸断。
我抱着她的肩,把唇伏在她耳边,小声跟她说:“颜颜,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你姐的在天之灵会担心的。你不想让她担心,是不是?还有欢欢和乐乐,他们都离不开你。你不让我找女人结婚照顾他们,那就只好你来照顾。”
我不知是我的话起来作用,还是她真的哭累了,没一会儿功夫,她竟然安静下来,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一位读者说过,颜颜能降住严谨。真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其实,人这一辈子若是遇到一个能降住自己的人,何尝不是幸福呢。
☆、048
慕清颜昏睡 的状况维持了四天。
慕父烧三天他们没能回去;严谨派韩正去了。
第四天;慕清颜醒了。睁开眼的她,长长叹了一声;似从一个遥远的梦里醒来。
严谨急忙唤来大夫;体温血压都量了一遍,说没问题。他放心下来。
“欢欢和乐乐见你一直睡;急得哭了。”他将她身后的枕头抬高,让她更舒服靠在床头。
“孩子们没感冒吧?”此时;她担心的反倒是孩子们被她传染了。这乍暖还寒的时节;感冒就麻烦了。
“孩子们都好。”严谨紧紧握住她的手;本来她的手指就纤长,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比原来更瘦了。白皙的肌肤紧贴着骨头,像一层白纸,皮肤下如线般细的青色血管清清楚楚。
他把这几天的事告诉她,包括回老家给岳父上坟烧纸的事。
“谢谢。”她抽出手。掌心空了,严谨的心也跟着空落起来。
人醒了,好事也接踵而来。下午,慕清颜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她投简历的一家公司。那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需要一名英语翻译。要她去面试。慕清颜连声说着谢谢,因为激动,苍白的脸有些些血色。
第二天,明知身子还有些乏力,她还是起了个大早,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化了淡妆,穿上一身淡灰色职业装下楼了。
严谨已将早饭做好,正等她下来吃。
“喝碗粥,用大枣熬的。”
“谢谢。”慕清颜接过来。她的礼貌疏离让严谨不是滋味。
早餐只喝了一碗粥,算是捧了严谨的场。然后,她就拎着小包出门了,拒绝了严谨开车送她的提议。
其实,慕清颜早就有了打算,等今天面试回来,她就搬出观澜别墅,还回自己家去。
随着身体的康复,她大脑也开始运转起来。先是跟严谨的那一夜乱情,再加上父亲的去世,继母的那番话,有些事,她该避嫌就得避嫌。
离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即使一个人居住那么大一所房子,她也不会害怕了。为父亲守灵的那三个晚上,她哭了三晚,跟父亲忏悔了三晚。她再也不会让亲人因为她受到伤害。孤独的夜,又有什么好怕的?
严谨命司机开着车子远远跟着她,看着她坐上了公交,又倒了一次车,然后,到了开发区那里的汽车城下了车,往里走去。
他上午九点还有一个视频会议,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之后让司机掉头往公司赶。
慕清颜下午就回家了。看见严谨也在家,她不免诧异。
严谨腰间扎个围裙,正在餐厅的桌子上摘菜。他居家的装扮让他冷硬的面孔和周身的冷漠柔和下来。
以后不
知谁有这个福气能做他妻子。一个名成功就的男人还会做饭,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凤毛麟角了。
慕清颜换上拖鞋也进了餐厅。
“怎样?”严谨问。手里继续摘着芹菜,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掐下来嫩绿飞芹菜叶放进一边的不锈钢盆里。
慕清颜知道他在问今天的面试情况。她眼里涌出笑意,“成了。”
严谨抬眼,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好啊,晚上再加一个菜,你说想吃什么?”
慕清颜在桌边坐下,没回答。见他盯着自己等待着,才开口,有些费力地说道:“我明天就要上班了。想搬回去。那里离公司近。”
严谨摘菜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儿,似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成分。
“再住几天不行吗?陈伯伯过几天回来,给你把把脉。”他跟她商量。
慕清颜抿抿唇,“那就打扰了。”
严谨望着她上楼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无法形容。醒来之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礼貌客气疏离。他更喜欢那个跟他较劲的慕清颜,那个跟他拌嘴的慕清颜,那个连一声“姐夫”都懒得叫的慕清颜。
现在,她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他心里酸酸涩涩的,竟然无法描述那种感觉。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呐,难道,那晚的事,在她心里真就更风过无痕了?
第二天,慕清颜就上班。正是上班第一天,一切顺利,同事们对她很关照。4S店的员工多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大家半天就混熟了。慕清颜的工作跟他们比显得更轻松些,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翻译一些国外传回来的资料。有时候有外籍人士过来看车子,客户经理翻译吃力的时候会把她招呼过来当临时翻译。
自身价值被认可是人最具幸福感的时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慕清颜上班就发现大家对她态度有些不一样,不冷不热,有人还在暗中对她指指点点,似在议论什么。
进了办公室,喝了一杯茶,也不见有人进来。平日里这个时候,是她办公室最热闹到时候,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都会进来跟她商量中午去哪里逛街,或者跟她闲聊问一些在航空公司里的事,她们以为空姐的生活很神秘。
今天,却静悄悄的。偌大的办公室突然就冷清下来。慕清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孤立起来。
直到中午,一个外籍教授携夫人前来看车,那人很有诚意。接待的是一个叫青青的女孩儿。女孩儿虽然长得漂亮,外语却一塌糊涂。她们都按着销售量提成赚工资的。
青青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帮着翻译。在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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