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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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之初-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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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袆站在王初身侧说道:“小娘,这宅院虽平常,但外头景色是极好的,阿袆陪你出去走走。”

阿袆昔日在著名的金谷园住过,自然更不会将乌衣巷的宅子看做豪门大院。

王初略一思量,道:“也好,整日闷在屋中,岂不辜负了这大好的春色。”

阿袆没想到自己一说即成,很是欢喜:“小娘,过两日就是上已节了,还有得热闹呢。”

真是少女心性啊,看着阿袆雀跃的劲儿,王初顿时觉得自己也来了精神。

她轻笑道:“小妮子总想着玩乐。”

“小娘,司马大人早为你备好了春日出游的衣裳,阿袆给你取来。”

“小娘真好看!”阿袆如呓语般说道,她痴痴地盯着妆饰一新的王初,几乎挪不开眼,其实她自己就是个绝顶的美人儿。

江南衣衫较之中原更为轻逸,上俭下丰,王初上身穿着一件浅黄交领薄襦,下面为一件鹅黄|色的罗裙,腰间束着长长的飘带,佩戴半壁形玉器,脚著丝锦方头屐。

据说自周秦至汉时女子所着鞋履都是圆头的,取圆者顺之义,到了西晋中期妇女都改穿方头鞋,与男子毫无区别。今日见到这方头屐,王初方知此时确实是古代妇女相对自由的时代。

一件薄而透地桑蚕丝帔子披在身上,丫髻间插着些微金钗珠玉,衣裙熏了名贵的香料,间有淡淡地郁金香味。

走起路来,腰间的飘带与身上的帔子随风飘起,身上环佩叮铛作响,更显得潇洒飘逸,婀娜多姿。

正是那句“散诞披红帔,生情新约黄”。

王初望着铜镜,她来到晋朝后还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

一张属于孩童的圆润地鹅蛋脸,眼若繁星,波如清水,流光熠熠,嘴唇轻红,肌肤胜雪,不需点黛妆铅,便已然眉眼如画,清丽脱俗。

不过是小小的人儿,却已初现绝世风姿。

王初也被镜子里的自己震惊了,她还真没有如此完整齐备的打扮过,自来后正是寒冬,即使过年也不过是穿上更华丽的冬装。如今一换上轻薄地春装,方才发觉端地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上一世她不过是中上之姿,从来不知道原来美到连自己都觉得赏心悦目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啊。

她模仿着名门淑媛的姿态,轻轻的伸出纤指,道:“阿袆,我们走。”

阿袆很配合的矮身行礼,恭谨地应道:“是,小娘。”言毕掩口而笑。

哪知王初不惯穿这种两齿木屐,不过才出了房门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可巧王敦迎面走来,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扶住王初,顾不得欣赏王初的打扮,厉声训斥阿袆道:“你是怎么服侍小娘的?”

阿袆吓地双膝跪地,磕头道:“郎主恕罪,婢子知错了。”

“阿父你看你,一来就把阿袆吓成这样,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快叫她起来。”王初自嘲地想看来自己还真没有做淑女的命。

王敦瞥了阿袆一眼,居高临下地对她吩咐道:“既然小娘替你说情,你便起来吧,”又陡然加重语气:“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阿袆怯怯地垂头道:“是,郎主,婢子记住了。”

他看了阿袆两眼,又道:“抬起头来回话。”

阿袆慢慢地抬起头,又赶紧垂下,不敢看他。

“好了阿父,阿袆侍奉我一向是尽心尽力的,”见阿袆如此惧怕,王初出声说道,她做出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我和阿袆正要出去呢。”

王敦果然将注意力拉了回来,温声道:“好啊,是该出去走走了。”

看见王初的打扮,点头赞道:“这衣裳是你茂弘阿叔亲自选的,果然极衬你。”

“既是茂弘阿叔亲自选得,等他回来了我过去谢他。”

王敦点点头。

“阿父怎么还在家呢?”现在是半上午,一般这时候王敦早已出门多时了。

“一会儿要在家中宴客,阿父这几日一直不得空,晚上回来你都歇下了,今日不必出门,所以便来看看你。”

王初眼珠一转,笑道:“宴客?来的是谁,我认识吗?”

“是琅琊王,呵呵,他一直说要见见你呢。”王敦面现得意之色,大概琅琊王要见王初也是因为她刚来时对王导说的那句——是真名士自风流。

等等,琅琊王,那不就是司马睿吗?王初急问道:“他一个人来吗?”

“他带了一子同来。”

王初大喜:“司马绍?”说了司马绍的名字又醒悟自己又忘了避讳,赶忙改口道:“是琅琊王世子吗?”

“同来的是琅琊王家的小郎,”王敦冷笑,用很是不以为然地口吻道:“什么世子,不过是黄头鲜卑奴。”

王初心道,“虽然这次司马绍没同来,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呐,果然引得他们的注意了,见了琅琊王,以后就有机会认识司马绍。转念一想,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何必这么着急,既然琅琊王想见我,那么我现在反倒不必要急着去见他了。”

于是她故作不在意的说:“哦,那阿父我先出去了。”

王敦微微沉吟道:“也好,让李桓多带几个侍卫。”

王初最怕这个,每次出个门都要带一堆人,实在是受罪,她央求道:“我从来建邺都没出去过,谁认得我呀,不如就让李桓跟着我。”

王敦双目一瞪:“这怎么行,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却如何是好?!”

他本就十分威严,沉下脸来更是叫人害怕,王初只好先应下,心想见了李桓不提他的话就是了。

王初乖巧的应了,王敦才又恢复温和地神色,交代道:“用些吃食再去。”

不知道这琅琊王长什么样子,他可是东晋头一代君王啊,虽然没有一统中国的丰功伟业,可毕竟也是皇帝啊,何况现在还是寂寂无名的时候,正是结识他的好时机。

王初本意不在琅琊王身上,但奈何人们对于见名人这件事向来有瘾,将来他发达了,虽然与自己是毫无关系,却也与有荣焉。莫说名人,便是名地,名物,只要挂上著名二字,都是趋之若鹜的。

第三十二章 遇见

城东青溪边,花木葱茏,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群莺乱飞,槐树垂柳,绿水悠悠。

三不五时有小鹿到近旁饮水,远处有人于水上泛着轻舟,真个是江南春色好。

王初记挂着今日王敦宴客的事,倒无心游览了,在水边垂柳旁的草地上铺了织锦的坐毯,卧在那儿晒太阳发呆。

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更不想动弹了,她悠闲地以手支着头,对阿袆说:“我曾听说当日在金谷园中,你的笛子吹的很好,是吗?”

听见王初提起自己的长处,阿袆笑靥如花,道:“小娘听谁说的,虽不敢说很好,但也还可一听。”

王初来了精神,“吹一曲来听听。”

阿袆道:“小娘,阿袆许久不曾吹了,何况今日出来也没带笛子。”

“这还不简单,咱们在这儿等着,叫侍卫回去取就是。”

这青溪一半在城里,一半在城外,他们所在的是城中这一半,是以那侍卫快马加鞭,不一会儿便从乌衣巷王府中取了笛子来。

阿袆一拿起笛子,整个人再不像素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摸样,气质陡然升华,如星光般璀璨,娇秀艳美,分外吸引人的目光。

她吹的曲子与眼前的景致更是万分贴切,音色如同她本人一般明亮,曲调清丽,节奏欢快,如黄莺婉转啼鸣,清脆悦耳。

在颤音的连续烘托下,仿佛能听见黄鹂飞翔时的翅膀扑打声,乐曲逐渐扬升,徽音流畅潇洒,淋漓尽致,仿佛那黄鹂就在眼前欢唱,又似它在烂漫地春光中尽情飞翔,时远时近,忽高忽低。

接着由羽音因入,轻逸淡远,气韵悠长,令人悠然神往,曲调忽地一转,欢快奔放,如水银泻地,一发不可收拾。

在尾音中,仿佛看到那只鸟自远空飞落,停在眼前。

这曲子意境悠长,音色圆润,仿佛蕴着灵性,直指人心。

江南春色好,草长莺飞三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和着这江南三月的景致风韵,平添一分秀丽旖旎。

王初在笛音中悠然吟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这曲子既有北方的奔放洒脱,又有江南的清新细腻,配上王初清朗的吟诵,让人恍然如在仙境。

阿袆吹完放下笛子,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娘,怎么样,怎么样?”一副等着被夸的样子。

王初不出声,故作沉思状。

等了半晌,还不见说话,阿袆沉不住气了,她有些不自信的道:“小娘,可是不好?哎,我会吹的曲子都不合此时的景致,便自己做了一曲。”

王初很惊讶:“这是你临时编的?”

阿袆揉着衣角,垂头道:“是的,小娘,人家还是第一次自己编曲呢。”

王初兴奋道:“好阿袆,真有你的。”

阿袆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问:“小娘真觉得好?”

“是啊,我从没听过这么好的笛曲呢。”

阿袆情知自己方才被耍了,嗔道:“小娘真是的,”又展颜一笑:“小娘的诗也和得很好呢。”

“嗤,”泛在水面的轻舟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河堤,一个男孩儿在不远处的垂柳下,一副似笑非笑地神情看着王初这边,他上身一件浅羽色右衽交领宽袖褶袍,下身一件小口长袴,挟弹倚树而立。

李桓快步上前,右手按着腰间的环首刀,挡在王初前面,肃声叱道:“什么人?”

见李桓如临大敌的样子,男孩却很是从容,他依然无比悠闲地倚着树,面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戏谑道:“倒是尽责的很。”

被男孩儿这么一说,王初有些脸红,就像自己很胆小似的,她大觉没趣地对李桓说道:“退下。”

李桓看了男孩一眼,大概是觉得这男孩子没有什么威胁力,便退到一边。

李桓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活泛,一点风吹草动就十分警觉,但这正是王敦放心他做王初近身侍卫的原因。

这小男孩儿轮廓分明,皮肤白皙,长得如混血儿一般俊美,朗目疏眉,神采飞扬,小小年纪已经是一身的英气。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头发泛着淡淡地金色光泽。可此时他没骨头似的倚着柳树还嫌不够懒散,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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