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远听到“福安郡主”四字,扶着门框,躲在暗处,禁不住笑弯了唇。
“华娘,这等自大狂妄的奴才不可轻饶了她,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华娘,还是把人送到福安郡主面前去,让福安郡主教训吧。”宁静远又怕引起郎华娘的怀疑,又添了一句,“咱们升斗小民怎可与权贵为敌,我怕你吃亏,咱们家可就指望你了。”
郎华娘望一眼宁静远,垂眸微思,再抬头时浅浅扬唇,道:“好,听你的。”
“阿爹。”郎华娘夺下郎意手里的木棍,“家里去吧,有我呢。”
郎意低着头,不敢看郎华娘,渐渐的躬下了腰,是卑微羞愧的模样。
“华娘,爹……”泪水默然无声的落到地上,湿了黄土。
郎华娘心中微痛,轻抱一下郎意就放开,“阿爹,我都知道。你生我养我,护我长大,又顺从我所有不遵世俗规矩的心意,再也没人比你更宠我,你就是这世上最伟大最值得尊敬的父亲。我已长大,羽翼丰满,我护你心甘情愿。阿爹,好好在家里呆着。”
郎意抽吸了一下鼻子,没出息的哭了,不好意思让郎华娘看见他涕泗横流的丑样儿,猛点几下头,扭身就回了家。
宁静远微微动容,心想:这臭女人倒是孝顺。
“青燕,苍生,你们都是死人吗,我被人打了,你们去,给我打她。”王妈妈再度叫嚣起来。
“你说得对,我该把这奴才拎到福安郡主的跟前去,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就在王妈妈还要叫嚣之时,郎华娘对着她因断裂而凸出的一块腿骨就猛的踹了下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王妈妈再度惨叫,立时晕厥了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青燕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来劝说。
“我在给她治断腿呢,这不就接上了吗。”郎华娘道。
彼时门口已围了不少村民,狗子娘也在其中,郎华娘就道:“婶子,你家有绳子吗,借我用用。”
瞧着王妈妈被整治成这个惨样儿,狗子娘心里痛快,忙道:“我这就家里拿去。”
两家挨的近,不过片刻,狗子娘就抱着一捆绳子过来,“华娘子,给你,够用不?”
“够了。”
说着话,郎华娘把王妈妈结结实实的捆了,栓到马车上。
对宁静远笑道:“带你去清远书院一游如何,昨儿你不就想去清远书院吗,我挺好奇,清远书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的。”
宁静远心头警铃大作,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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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奴大欺主
马车早已驶入了清远书院,青燕小跑着在前头领路。而王妈妈,双手被捆,被拴在马车后头,跟着马车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歪了,金簪斜斜垂落到后脑勺,脸也蹭破了,不沾泥土的青花丝绢绣鞋破了个洞,一身污泥,一身狼狈,惹得怀抱书本的学子们都驻足观望。
在清远书院,王妈妈可是个人物,认识她的不少。
“这不是王妈妈吗?”
“老虔婆也有这报应,哈哈,活该。”
“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那马车不是山长家的吗,谁那么大胆,敢这么对王妈妈。据我所闻,福安郡主也要礼让这王妈妈几分的。莫不是得罪了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的眼里除了山长还有别人?”
“老虔婆活该,就得有人治治她,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奴才,呸!”
“你们只会看热闹,打狗看主人,有人敢这么糟践王妈妈,那是打的山长和福安郡主的脸面,不知马车里坐着谁,肯定是大有来头。”
看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王妈妈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咬着牙,瞪着马车,满眼怨毒。
马车突然加快了几分,王妈妈一个踉跄再次摔到地上,脸颊朝着地面,被拖磨出了数道血痕。
王妈妈吃不住疼,叫出声,到了清远书院,忖度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了,王妈妈嚣张更胜,“青燕,你是死人吗,快去通知我男人,我被人欺负死了啊。”
眼见着到家门口了,王妈妈嚎啕大哭起来,声声委屈,声声凄惨悲切。
青燕急的满头大汗,跑回来要搀扶王妈妈,被王妈妈踢开,恶声命令道:“你滚,快去通知大管家。”
不管外头如何,马车里的气氛倒是有些诡媚。
宁静远不言不笑,心中泛怒的时候,眉目冷凝如覆霜,浅唇抿成一道淡漠的弧度,整个人是清贵禁欲的感觉,像一朵遗世**,不染纤尘的冰莲花。
郎华娘看他看了许久,看的心头蠢蠢,食指大动,她想咬他一口。
一定满口清凉。
她也这么干了。
将他逼到紧贴车壁,她压过去,双手将他的双臂锁在他的背后,倾身覆上,口里衔着酒,不容拒绝的哺了进去,浅尝辄止,她畅快大笑,仿佛一个招猫逗狗完毕,猫狗炸毛她就拍拍屁股跑了的孩子。
宁静远呛的咳嗽,清俊的脸涨红,恼羞为怒,一气之下搂住郎华娘,他看不见她的唇,不管不顾就亲了下去,正亲在郎华娘的唇角。
郎华娘微讶,紧接着就被衔住了唇瓣。
他很笨拙,不像是亲吻,而是啃,啃西瓜一般,还带着一股子报复的味道。
他心里大抵是恨她的,一口就咬破了她的唇。
猛的将郎华娘推开,他一抹自己的唇上血,嫌弃的高昂着头颅,做出鄙夷的样子来,“够了吗?”
郎华娘舔了舔唇瓣,咂摸了一下自己血水的味道,直言不讳,“不够。”
宁静远一哽,热血上头,一把搂住郎华娘的腰肢,再度啃了上来,一上来就发狠,带着一股子不咬烂郎华娘的唇不罢休的气势。
郎华娘觉得他有趣,像只踩在屋脊上,走着猫步,忽然扑上来和她拼命的贵族猫。
郎华娘一边掰住他的下颌,阻止他毫无章法的啃咬,一边讪讪,心里知道,她把这人逗急眼了。
“笨蛋,我教你。”
她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歪歪头含住他的下唇,吸吮。
他是挣扎的,满面羞愤,恼恨无极,想咬死这个臭女人,却被牢牢钳着下颌,上下牙齿都身不由己。
他口里有青莲的味道,唇瓣软弹紧致,郎华娘很享受的眯起了眼。
宁静远死死掐住把持着他下颌的那只手,被迫尝到了她唇腔里淡淡的药草香,和微微的甜。
怀里抱着软玉温香,宁静远清晰的感觉到郎华娘是个女人,不管她多么凶悍霸道,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腰肢软细,波涛汹涌,幽幽女儿香无孔不入的将他包裹。
渐渐的,他掐她手背的力道松懈了下来,情不自禁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点漆如墨的眸漫上一层氤氲,仿佛是动了情。
而郎华娘一直是享受的模样,眸色清亮,纯粹享受着这个绝色男子带给她的舒服。能有人抱着她绝不自讨苦吃,腰肢软了下来,将整个身子偎依到他的怀里,渐渐放弃主动,懒洋洋的由他掌控。
眼前这座府邸是依山而建的,周匝有数棵参天大树,树冠如伞,郁郁葱葱,阳光穿过茂密的叶,地上落下光影斑驳。
守门的是个小管事,一看王妈妈的惨状,先是吓个半死,随后立即跑回了府里。
“哎,你……”青燕阻止不叠,大喘一口气,拼着命去追。
车夫苍生也不敢留,马车停在门口,出溜一下跑个没影儿。
郎华娘跳下车,眉眼带笑,仿佛吃了顿令她五脏六腑都满意的山珍海味似的。
“我抱你下来。”语调温柔多情。
宁静远唇瓣红润,冷哼一声,站在车板上固执的道:“你放下脚凳,我自己走下来,我是瞎了,又不是瘸子。你把我当女人吗,处处要人抱。”
“好吧,好吧。”郎华娘耐性足足,眉飞色舞的宠着他的别扭。
府门“嚯”的大开,一虎背熊腰,四方脸的男人冲了出来,身后跟着手拿棍棒的家丁。
“来者何人,竟敢如此糟践我婆娘。”
“当家的,你可算来了,快来救我。”王妈妈趴在地上,顿时哭的更惨了。
四方脸男人一看王妈妈,顿时气血上涌。
又一看郎华娘和宁静远褴褛的穿戴,顿时勇气无敌,喝道:“给我上,打死这对狗男女,打死算我的!”
教养的缘故,宁静远站则笔直如松,郎华娘则不是,她歪靠在宁静远的肩头,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摇晃,一手搭在宁静远的肩头,笑盈盈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你婆娘欠揍,你也不遑多让。”
在郎华娘把酒壶塞宁静远手里,掰掰手腕准备拿这些老鼠练手时,忽的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董大小姐出现了,眉目清冷。
可这四方脸的男人却装作没听见,同时道:“给我打!”
董大小姐被扫了脸面,紧是一蹙眉,便冷声淡淡道:“王胡子,你要奴大欺主吗?”
又将家丁一一扫过,“你们也都想要奴大欺主?”
“奴才不敢。”王胡子微变脸色,怒气勃勃的应声。
“奴才们不敢,大小姐息怒。”其余家丁纷纷扔下棍棒,个个诚惶诚恐。
“大小姐,那可是奶过你的人,现在有人这么糟践她,糟践的不是她,而是大小姐你,是对我们府上的挑衅,大小姐,你看着办吧。”说罢,王胡子狠狠瞪了郎华娘和宁静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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