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琴隔日不服药,又过了一天早早起来服下第二片。服下不久,李晓玉便来到了。
服药以后杨琴琴上床躺着。可半小时后她就感到肚子不舒服,就起来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到窗口站站也不是,就只得又上床去。李晓玉不停地问她感觉的情况,同时偷偷地观察她已经开始变色的脸。个把小时后,杨琴琴感到肚子一阵阵痛、、、、、、李晓玉就听得杨琴琴嘀咕“肚子里好象有东西往下坠”。就这样痛着痛着杨琴琴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她还算坚强,不喊也不叫。李晓玉看着她在床上扭来扭去,明白这种痛苦只有她本人知道,心里暗暗地叹着气。又过了半小时后,杨琴琴就有解大便的那种感觉,就开始去坐便器上坐着。啊,来了,杨琴琴发现下身开流血水了、、、、、、李晓玉一直记着医生的话,高度紧张地站在杨琴琴身边——她知道,仿佛有一只小手拿着手术器械在那子宫里不停地刮去——那子宫壁上附着的胎胚组织,那活生生的肉啊!她已作好思想准备,如果杨琴琴大出血,就马上背着下电梯打出租上医院!过了约半小时左右,只见夹着血水流淌出粘乎乎的一团团红红的东西——李晓玉赶紧递给她一个纸盒子,叫她把这些往里面搞。后来发现出来的血团里还有白白的半透明的东西,——李晓玉想,这会不会就是胚胎组织?!就这样,杨琴琴时断时续滴滴答答地往下排排,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里,杨琴琴的脸色由红色变成暗色,由暗色变成惨白,由惨白变得如同土色!李晓玉这才明白,自己当年生孩子的当天被人讲成“面如土色”——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等到全部排完了,杨琴琴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昏昏睡去。
李晓玉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李晓玉就赶紧拿上那装着胚胎组织的纸盒子,也不骑自行车了,打出租飞奔到医院妇产科给那女医生看,女医生看过李晓玉带来的这些东西,点点头说:“嗯,打下来了。还要吃点药,恢复一下。”李晓玉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对女医生说:“我想买盒鹿胎膏给她吃,行不?”医生答:“那更好。”李晓玉又开了药,并在街上药店买了盒鹿胎膏——她知道这是好东西。
回去后仔细交待了杨琴琴,又看着她服了药,这才要回报社。杨琴琴过意不去,躺在床上虚弱地说:“晓玉姐,叫我怎么感谢你呢?我给你买个戒指吧。”李晓玉笑着故意说:“你给我买戒指?你是我什么人呀,是我的男朋友,还是我老公哪?!”一笑了之。
第二天一大早,令杨琴琴没有想到的是,李晓玉又来按门铃了。她买了鸡、鸡蛋、桂圆和红枣,这都是产妇必须吃的——她是按照做月子的规矩。还买了黑鱼,这是愈合伤口的,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伤员下来全吃的是黑鱼。还有各色蔬菜。李晓玉进了厨房,手脚麻利地忙开了,这边杨琴琴床上热泪滚滚。
虽然这样忙了一场,但李晓玉心里是无怨的,谁叫杨琴琴是一同上岛共过患难的姐妹啥——!心里不断叹息:年纪太轻、、、、、、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跌跤哪?!
李晓玉就想等杨琴琴身子和精神都恢复以后,和她好好谈一次,告诉她,这个男人不行,靠不住,这次怀孕就是试金石,试出了他对你的态度,试出了这男人仍然是个不负责任的老馋猫,而不是个踏实可靠的男人。结婚是不可能的,应趁早退出为上。
还没等到李晓玉同杨琴琴详谈,事情就来了,杨琴琴打电话给李晓玉,说有要紧的事要跟她说。李晓玉一接电话就感到不对劲,杨琴琴的声音低沉嘶哑,情绪非常低迷,全没了往日那种明快活泼无忧的语调和声音。杨琴琴在电话里欲言又止,李晓玉追问什么事她又不说。最后约定第二天中午一点半在椰岛报社楼下的椰影处见面。
还隔得老远李晓玉就心往下沉,走近了就叫起来:“琴琴,你怎么啦?!”杨琴琴是变了,差点认不出了:右边颧骨和眼窝乌青,成了个熊猫眼。
杨琴琴脸上阴云密布,嘶哑地低低说:“被那个香港婆打的、、、、、、”她情绪低落,讲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似乎精神上受刺激不小。李晓玉听着、问着,好一会儿,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前几天,杨琴琴和那港商老板吃完中饭回来,在卧室换衣准备睡觉,这时门铃响了,于是“老公”就去开门——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门口站的是两个描眉画眼的中年妇女,年长的这位穿得鲜艳花梢,松驰的脸、发福的腰身和粗壮的大腿。
在这两个长相近似的女人面前,这老公不知如何是好,手抓着门身挡着空张嘴无声。
为首的女人凶凶地把他一推,径闯进门来——
杨琴琴不明就里,嘴里喊着“老公”、“老公”,穿着睡衣裤从卧室出来。
发福女人冲上来将她劈胸一把揪住,叫道:“‘老公’?!你就是那个小‘八婆’吧?我听电话那声音就知道有鬼!打这个‘八婆’!”劈脸两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原来这发福妇女是港商的老婆,不知怎么搞到这套公寓地址住宅电话,杨琴琴接到过几次电话,对方就是不讲话、、、、、、一直到如今闯进来。
那港商的小姨子也上来揪住杨琴琴的头发。三人撕扯在一起。
穿着拖鞋的老公象逃离战火的野马疾奔下楼。
杨琴琴被打得躺在地下,她们还拿脚揣她的肚子、、、、、、杨琴琴打着滚绝望地哭嚎。
她们打累了才停手。那婆子扯下电话线,抓起电话机砸向大屏幕彩电,又把室内的吊灯和穿衣镜梳妆镜子砸得满地碎玻璃。两婆子把杨琴琴拖出门外,又把她的衣物扔了出来。
杨琴琴说着说着眼泪直流:“我被赶出来几天了,打他的手机也不回,人也不知哪去了。”
望着椰影里杨琴琴那斑驳阴晦的脸、、、、、、李晓玉强压心头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火苗,心情变得象压了石头般越来越沉重。她低声问:“那房子你又回去过吗?”
“那防盗门换了锁。”
李晓玉叹气摇头,语轻词重:“我原来就告诫过你,这些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得靠自己。你现在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杨琴琴:“我银行有存款。生活上没有问题。昨天租了一间房,和房东共用厨房厕所。”
李晓玉慢慢地安慰她,两人又谈了半小时。李晓玉说过几天去那出租屋看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九节 秀英海滩悲壮祭月
三十九、秀英海滩悲壮祭月
海口东门市场,这是海口最大最热闹的菜市场,两条长长的小街相交叉组成了一个十字街。最热闹的属东街,东街主要卖干咸海货,一个个摊位悬挂着有如镘鱼干啦、海鱼干啦、鲨鱼鱼翅啦等等,一个个架子上孙列着墨鱼干、淡菜、紫菜、海米、海蛇干、、、、、、琳琅满目。再就是各种鲜活动物,是从广西的山里头捉来的,比如有时还会出现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果子狸、一类保护动物穿山甲,其它多是蛇龟鳖类。
李晓玉随报社办公室的一位中年妇女出来搞采买,因为要过中秋节了,王总的意思大部分员工都是大陆来的,又基本是单身男女,大家聚聚,欢欢乐乐,鼓舞斗志。于是大家帮忙筹备中秋节到海边去的一些事务。
李晓玉在街头上走着看着,眼花缭乱,在这各种各样的摊子前流连忘返,问这问那、、、、、、她来海南这么久,这东门市场却还是第一次来,平时哪有这闲时间和闲心思哪!前几天她在商场买了一盒月饼,买了几袋文昌出的各种椰子糖,给妈妈在服装市场买了一套衣服——具有海南特色、宽松睡衣式样、不同年龄女性穿着上街都显好看。又给宝贝儿子买了一套童装。到邮局买了个纸盒小箱就寄了出去。而在这东门市场她就想到下次就买海货寄回去。
那海南妇女催她:“走吧。这边回头还要过的。王总有交待,叫买鸡肉、猪肉、牛肉、鲳鱼干、海鱼、花生米、、、、、、”
李晓玉就跟着她往前走。这条街本来就不宽,此时就更觉拥挤,摩肩擦踵,有时不得不随人流往前走,有时又不得不停下来。过了十字路口,那边是一筐筐基围虾和一筐筐有绳绑和无绳绑的大海蟹。李晓玉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可那妇女却相反,东翻翻西问问。
两人从十字路口又折向南,那妇女口中念叨:“基围虾、和乐蟹是好,价格太贵了、、、、、、”
南边这条街,本来就窄小,路两边摆出一个挨一个矮筐子的两条长龙,那个个筐子里面是各个品种的海鱼,鲜亮压目,形状各异。海南人本性喜欢大海馈赠的各种海鲜,从这挤不动的人流就能看出来。自行车摩托车加上人流使这儿几乎无法走通。李晓玉听这妇女在用“鸟语”和摆摊女讨价还价,在比划着。
买下了光亮亮的新鲜红鱼和新鲜带鱼。然后又折回头,在北街头买了各色肉,将要买的全部买齐。两人满头大汗地拎回来、、、、、、
中秋节步履轻盈地来到了。
这晚,华灯初上,海口街景蒙上了层红色,各种喜庆灯笼与霓虹灯交相辉映,一辆辆出租车匆匆驶过。
月亮在云中时隐时现,月亮映衬着秀英海滩黑黑乎乎的防风林。
黑沉沉的海面,点点渔火,低空处夜航飞机的尾灯一闪一闪。
在这广阔的海滩上一圈一圈挤满了成千上万的人,到处弥漫着篝火和烧烤的混合气息,远远望去既象大漠上苍凉的狼烟,又仿佛使人置身二战大片中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海滩上的场景。——如今大陆来闯海的人们以这特有的形式纪念这个节日,来度过这个夜晚。他们面对的是光溜溜的琼州海峡,而脚下是离祖国大陆最近的陆地。对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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