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唯朵。
乔唯朵快步走到他面前,看也不看他,扯过他手里的帐单。
“一共是8846元,对吗?22个人,我应该付你402块!”看完帐单,她低头迅
速从皮包里拿钱。
就在她低头间,邢岁见子夜般的幽邃深瞳,终于有机会凝视着她的额,她的
眼。
“给,四百块!”视线接触得太突然,在她迅速抬眸间,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便这么定在她身上。
马上,他淡转过目,恢复冷淡。
“不用了。”
“等等,还有两块钱!”
两个人一起开口。
“乔唯朵,不用了。”他重申,拒绝接过她手里的钱。
但是,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一砸。
他低眸,瞧见几张粉红色的钞票自他脸上砸了下来。
僵住。
“还、有、两、块、钱!”她目光泛冷的继续掏包。
“我说不用了。”他咬牙切齿。
那什么两块钱,还有地上的钱,他通通不要。
乔唯朵却听笑了,“邢岁见,你充什么阔?谁不知道你逃到加拿大,就是因
为欠别人很多钱。”
毫不掩饰的讽刺,象最锋利的针,一针就见血。
他的男人自尊,几乎无地自容。
对他有这么恨吗?他冷眼瞥见几个同学悄悄探出脑袋,瞧着火花四溅的一幕
。
他默默看了她一眼,不辩解什么,转身,大步,迈开。
“你站住!”
她在他身后怒喝。
她还翻不到两块零钱。
但是,他象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站住!”
继续当没听见。
“邢岁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见你情人吗?”她在身后大喊。
他的脚步顿住。
“做你老婆真悲哀,目光没有办法只看着一个人,永远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她讽刺。
她把他们抓奸在床,被他赶出门的那一幕,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以为已经不痛了,但是还是好难。
原来陈温玉也没赢,斗走了一个乔唯朵,又来一个方柔!她可怜她!可是,
为什么却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意也没有?
邢岁见僵僵的没有讲话。
在她心里,他到底有多烂?明明是自己刻意有了这种结局,但是,为什么还
是心却发沉?
从包里终于摸到了零钱,乔唯朵大喜。
“还给你!”一个硬币重重砸向他的背。
“这个也还给你!”又一个硬币发泄地砸过去。
终于,都还清了!她站在他背后,冷冷地笑:
“给我滚回你的加拿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她含恨道,“和你呼吸同一
片天空,我都觉得脏!”
很恨,无比的恨,重逢才知道,她根本还没“刑岁见事件”里爬出来,充其
量不过从一个坑里爬到另一个恨的坑里。
他僵僵地,弯身,捡起其中一个硬币。
硬币在掌心烙出了红痕,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因为不能回头,背对着她
的他,阖了阖目,重新睁开时,痛楚敛住,已经一片淡漠。
很好,他成功了。
“放心,我们不是能再聚的关系,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的薄唇淡扯
。
今天,是意外。
她的目的达到了,乔唯朵却一阵僵凝。
再次相遇,她依然是输的那一个。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活得比他
好,再遇时把他当成空气漠视,但是,她在做什么?故意以自己的“成功”“幸
福”来激他,发现效果不好,她就挠劲发泄恨意,她到底在做什么?这样,她又
能得到什么?扬眉吐气吗?可是,她又成功了吗?
她好失败。
站在身后,她看着刑岁见头也不回的走掉。
“唯朵,大家都在等你。”常欢终于按捺不住了,上前想带她回包厢。
但是,在接触到那眼角的水光以后,常欢整个人鄂住了。
“对不起,我好累,我想静一静。”她扯唇,笑了笑。
说完,她向着反方向,缓步离开。
……
“岁见,水管的问题很严重吗?”方柔小心翼翼地问。
刑岁见蹲在厨房,一动不动已经发呆很久了。
刑岁见这才回过神来,“不严重。”
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他开始专注劳动。
可是,他手里的动作才做了几下,他又顿住,僵然地回想方才的一幕。
不是很幸福了吗?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既然这么
幸福,再遇的时候,不是某种程度应该感激他的成全?
“方才我打电话给你,好象气氛挺吵杂的,你在忙?”
“同学会。”他言简意骇。
“啊!”方柔惊呼,“那我不是打扰你了?”
“没事,反正我也待不下。”他淡淡说。
在那听什么检察官,什么可疼、可爱的话题实在很刺激人,他只是表面镇定
而已。
他的心不是铜墙铁壁。
“你……心情不好?”方柔再次小心地问。
他再度回神。
沉默。
继续拧水管,他指间的戒指泛着银光。
方柔有微许发怔地望着他的戒指,从认识到现在,这枚戒指他一次也没有摘
下。
这枚戒指,昭显着他已婚的身份。
邢岁见在她世界里出现的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候,丈夫一死,亲
戚们纷纷要求她还债,人情冷暖,让人彻底寒骨。
当时,甚至茫然到连丈夫的身后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这个男人,在所有人惟恐避之而不及的时候,他以丈夫朋友的身份出现,
帮了她很多很多。
他一手*办丧礼,后续的麻烦是他在一一解决。
而且,他还常来看仔仔,对他们孤儿寡母有求必应,任何女人在这种情况下
,心灵都会产生微许的变化吧。
这男人给了他们母子很多,却从来不包括暧昧,从一开始,他就刻意地提过
,自己已经有太太。
但是,很奇怪,他的太太却一次也不曾出现过,她隐隐觉得奇怪,却也有所
感,也许,这枚戒指就是代表一种很刻意的避嫌吧。
邢岁见没有回答她的话。
水管终于搞定,他帮忙擦干净水渍。
“拔拔,抱——”刚学会开口说话的仔仔扭着身子要扑向他。
他接过仔仔,拉唇笑得温和,但是,却更正:“叔叔,不是拔拔,是叔叔。
”
方柔凝着他。
仔仔每叫错一回,他都会更正一回。
小家伙才不管那么多,硬扭着身体,伊呀呀的,要他带他出门。
于是。
“我们带仔仔出去逛逛吧?”方柔提议。
仔仔在家待不住,老喜欢出去玩,担心她一个女人抱不动孩子,会有危险,
有时候他会随行。
只是,这回,邢岁见却摇头。
“不了,今天日子特殊。”
方柔愣了下。
很刻意很清晰的避嫌。
“嗯。”方柔尴尬地笑了笑。
他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和仔仔要多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别怕难为
情一定要打给我,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赶过来!”替她们孤儿寡母检查了一遍门
窗,他道别前又特别叮嘱。
他的叮嘱,体贴细心又周全,像在护卫琉璃娃娃一样保护着她和仔仔。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她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方柔身为女人的直觉却敏锐觉得,这种保护其实是不包括任何感情的
。
邢岁见僵了僵,他垂眸。
“责任。”终于,他吐出两字。
……
从方柔家出来,他坐在车上,继续呆怔了很久很久。
乔唯朵。
他人生唯一的一次失信。
他说过,会对她负责,但是,他却爽约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和陆思源在一起了,在他们分手后没多久。他还知道,
她出过车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曾经去过医院。
见到甜蜜而温馨的一幕。
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
扶扶额,他推档,踩油门上路。
越野车一路狂奔着,大开的车窗,冷风直灌,吹刺着他的脸。
如果不发泄点什么,他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
因为,听着她的幸福,他很想把她禁锢在一个没有陆思源能触及的地方。
幸好,方柔的电话及时让他找到借口离开,控制住自己的嫉火,不伸手去拥
抱她。
他真的很害怕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的自己。
他是不会爱人,但是,起码,爱是光明的,不是黑暗的。
如果连给予光明的能力都谈不上,又有什么资格谈爱这个字?
……
卷四『火花 & 落幕』 第十九章
电影院内,思源一次又一次看手表。
电影快要开场了,可是,却迟迟没有出现唯朵的身影。
“常欢,唯朵出来了没?”十分钟前,他已经打过电话给常欢。
“她……早就出门了啊……”常欢支支吾吾的。
早就出门了?
“你联系不*?”
“是的,她的手机关机了。”
常欢反常的沉默了。
电影开场了,那边在进行最后的检票了。
但是,思源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耐心的等。
“思源,我想了下,有件事情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朵朵她……晚上见到邢
岁见了……”犹豫了很久,常欢终于还是挣扎着说出来。
思源愣住了。
邢岁见?他不是在加拿大?巨大的不安,席卷着他。
“朵朵心情有点不好,我估计她可能不会来了……如果你等不到她,就先回
家吧。”常欢怕思源这个傻子会一直在电影院门口呆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