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将军前头带路吧!”
大脑袋也不废话;留下几个亲卫继续招徕民壮,自己亲自带着雨澜向南城而去。雨澜伸手一拉雨晴,叫她和自己一块去见王爷。不知怎么,单独一人去见晋王她总是有点心里头发虚。
远远就看见南城方向一个高挺峻拔身影,雨澜看见这个身影,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天知道刚才她表面强作镇定,心里有多么害怕,她袖子里就藏着一支金簪,一旦城破又逃不出去,那就只有自裁一条路可走!
“王爷,王爷!”大老远,大脑袋就亮开嗓门喊了起来,“您看我带谁来了?”这家伙一脸暧昧表情,说话神态语气狗腿十足!
这一次率队追过来女真海西四部之一哈达部贝勒格尔坤,共率骑兵12余骑。格尔坤身为关外蛮族,却与别个贝勒有所不同,他对中原文化极为仰慕,行止坐卧犹如汉人,家中甚至有一个屡试不第秀才当他汉语老师。
女真各部族旗帜各自不同,晋王爷认出了哈达部帅旗,也就知道了追屁股后面人就是格尔坤,进入十里堡之后,见城中官兵只有不到2人,加上自己亲卫也还不到3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女真人大军?
叶邑辰一方面叫大脑袋招徕民壮补充到城头,另一方面则叫孙把总打开武器库,将库中兵器分发给所有登上城墙民壮。又叫人东南西北四个城墙上密密麻麻插满了旗帜。
大家看得疑惑不解,叶邑辰也不解释。
此时天色已晚,格尔坤策马来到三箭之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城墙之上旗幡招展,到处都是人影幢幢,刚才他收拢了被叶邑辰冲散残军,早有人向他汇报说城中守军不多。便有部下谏言立刻攻城。
这个格尔坤颇有智计,但是为人多疑,此刻一看城上情形心里就打了一个突,他追叶邑辰身后追了大半日,深知这支队伍勇猛善战以及,狡猾……
叶邑辰给他摆出一个空城计,他却不敢冒险,因为天色已晚,看不清城头上情形,格尔坤心想便暂时让你消停一晚,明日我挥军进攻也是一样。因此他没有采纳部下建议,而是传令大军安营扎寨,待明日天明之后辨明形势再做打算。
叶邑辰用几百民众加上上百面旗帜争取了宝贵一个晚上时间。这固然要得益于叶枫齐掌握情报网强大——对于女真各部首领性格喜好了若指掌,重要当然还是晋王爷聪明绝顶——格尔坤反应他计算中。
此刻叶邑辰正开动脑筋思考着脱身之策,想着如何调动这座小城所有资源与格尔坤打一场硬仗,大脑袋却叫他见什么不相干人,他现忙得恨不得长出两颗脑袋,哪有什么时间见人?这个大脑袋真是越来越没眼色了!
叶邑辰抬起头来随意一扫,立刻便看见了一众护卫簇拥下雨澜和雨晴姐妹俩。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细小闪电他眼中一闪而过。看见雨澜那一瞬间,他一张俊脸亮了一下,心中隐隐约约担忧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叶邑辰甩蹬下马,将缰绳随手交给一个亲卫,龙行虎步走了过来。
“臣女参见晋王殿下!”雨澜和雨晴一起行礼。
叶邑辰一摆手,道:“起来吧!”
姐妹两人站起身来。这里确不是行礼好地方。他目光一扫,只见雨晴目光闪缩,嘴唇青白,满脸惧色,虽然没看见一个女真兵,却被吓得不轻。倒是雨澜春衫襦裙,不施粉黛,清雅恬淡,充满硝烟战场上分外让人觉得仿佛她身边就是一块净土。
叶邑辰见她淡定一如往日,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看着雨澜问道;“你们怎么会这里?”雨澜将此来经历述说一遍。
叶邑辰道:“既然本王此碰见了你们,你们一切都听本王安排,本王自然会把力将你等安全带回京师。”
雨澜和雨晴对望一眼,全都面露喜色,齐声道:“多谢王爷!”
此时不便多说,叶邑辰叫大脑袋先将她们安排到安全地方去。雨澜却不肯走,她上前一步说道:“且慢,王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王爷务必答应!”
叶邑辰微讶道:“你有什么事?”
雨澜道:“敝祖母现还小叶村庄子上,不知道女真人入关消息。祖母年纪大了,您能否派人去小叶村通传一声,叫她立刻赶返京城避一避?”说罢睁着一双黑亮黑亮眼睛看着他。
原来是这个事?叶邑辰被她那黑亮眼神看得无法拒绝,大脑袋抢先回答道:“我家王爷早已提前派人手去庄子上接你们了,现你祖母应该已经回京路上了。”
雨澜听得惊讶无比。叶邑辰怎么这么给力?那狐疑眼神叶邑辰脸上转了一圈,叶邑辰竟被她瞧得微微发虚。“咳,正是这样!两位姑娘还是下去休息一会儿,我会安排城中官员将百姓疏散出城,你们先下去吃些东西,积攒一些力气,逃亡之路并不好走!”
两人一起点点头,对于叶邑辰雨澜是完全相信他能力,至于雨晴,她早已六神无主,雨澜走哪她便跟到哪,并无自己主意。
雨澜见城中民壮都协助守城,将滚木擂石搬到城头,忙得热火朝天,便吩咐自己护卫也上城助战。他们之中一大半都是锦衣卫,比起从未经过训练农民自然得用多了。
雨澜前脚一走,叶邑辰便将孙把总、城中县丞、巡检、班头等叫了过来,众人全是八品九品芝麻小官,何曾见过当朝王爷,一个个全都战战兢兢。叶邑辰目光自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被那种冰冷目光一扫,众人全都感觉到一股沉重压力从天而降,背弓得低了。
叶邑辰沉稳而又淡定地宣布道:“城外是女真海西四部之一哈达部,由贝勒格尔坤亲自带领,共有敌军12人,城内如今只有官军2人,加上本王亲卫,尚不足3人,且半数带伤,如今我们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他神色淡淡地宣布,“十里堡必破!”
众人一片哗然。叶邑辰先看向孙把总:“孙把总你有何想法?”孙把总脸色苍白,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本将,本将守土有责,愿与此城共存亡!”按照大楚制度,一旦城破,若是守将力战而死还能受到朝廷封赏和抚恤,若是守将弃城逃走,即便能够逃得性命,朝廷也会将他捉回来斩首,以儆效尤。
战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全力一战!
叶邑辰满意地点点头,他等得就是这句话。叶邑辰肃容道:“孙大人为国忠,本王回京之后定当向皇上亲自禀报,你家人本王会叫人好生照顾,你不必担心!”
叶邑辰何等身份,自然不会这种事情骗他一个小小把总,有了晋王爷这一句承诺,孙把总知道自己妻儿此生无忧矣。他大喜,单膝跪地道:“谢王爷!”
叶邑辰挥手让他起来,目光落县丞、巡检、班头等人身上,淡淡道:“你们有何打算?”
众人不断用宽大袖子擦着汗,作为本城官员,他们同样“守土有责”,如果十里堡被攻破了,他们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叶邑辰道:“本王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只要把本王吩咐你们差事办好了,本王许你们撤出城去,若是侥幸逃得了性命,本王会上书当今圣上,赦免你等罪责。”
众人听得精神一震,参差不齐地道:“全听王爷吩咐!”
叶邑辰先吩咐孙把总道:“待到了子时,你将城门大开,带人出去大摇大摆城门口挖掘陷马坑,布置绊马索,把声音弄得越大越好。”
孙把总也是胆大包天人,他下定了决心与城池共存亡,可不想让手下白白牺牲。格尔坤手底下可有1多号人呢,就他手下那点人手,一个冲锋就能把他部队给灭了。叶邑辰却成竹胸道:“格尔坤多疑狡诈,你越是弄得动静大,他们越是不敢动弹!”
孙把总听得半信半疑,可是王爷有命,他不敢不从,便也答应了下来。
叶邑辰又对其余几个人道:“孙把总吸引格尔坤主意,你们打开北门,组织百姓从北门逃出去,出城后立即向附近山上逃去,再叫人街上多扔些金银细软,女真人进了城必然大肆搜刮民财,也可以拖延他们行程。若是办成了此事,本王自会圣上面前为你等进言!”
事到如今,众人没有别选择,只好答应下来。到了子夜时分,孙把总听从叶邑辰命令,将城门大开,每人手上点着两支火把,冲出城门,大摇大摆挖起了陷马坑,格尔坤得到消息,看见城门大开,门口只有百十号人,大声喧哗着那热火朝天地干活,城里看着却影影绰绰,格尔坤心道里头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伏兵呢,想引诱本贝勒上当?没门!
硬是安抚了部下,等着天明探明了情况再全力一战。
这时十里堡北门,县丞、巡检、班头等人会同里甲保正疏散人群,北门城门狭小,城内却又民众数千人,县丞大人急得满头大汗,又得让人们有秩序出城,又不能叫女真人听见北门声音。
雨澜也被告知要此时出城,她和雨晴带着家丁护卫到了门口一看,这时却人人顾着逃命,数辆马车挤城门一时竟然谁也出不去。巡检带着衙役和捕压低了嗓子低声吼道:“按顺序来,都按顺序来,再他妈抢,谁也别想出城!都叫蛮子兵把你们抓了去当奴隶!”
雨澜等人赶到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很多人,杨清大为焦急,从腰中摸出一块腰牌道:“我是京中锦衣卫,护送杨首辅小姐们出城,你等贱民还不速速让开!”
人群一阵聒噪,所谓民不与官斗,锦衣卫威震天下,谁人不怕,可如今生死关头,众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时让路者竟是寥寥。杨清大怒,一把拔出绣春刀:“再不让开,老子可要砍人了!”
就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听说首辅杨大人历经三朝,为国为民,是难得清官,怎么竟养出这等骄横跋扈家丁护院?”一时从者如云,都是一片指责之声。杨清脑袋上青筋直跳,一时骑虎难下。
雨澜皱眉道:“杨清,回来!既然来得晚了,我们便排队吧!”
杨清大急道:“小姐……”
雨澜截口道:“我们是人,他们也是人,谁都不想死!我们既然来得晚了,便各安天命吧!”
杨清狠狠一跺脚,短短一日时间,雨澜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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