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齐一张俊脸整个都垮了下来:“十六哥,你还是饶了我吧!”
王英在王府中果然等足了四个时辰,连叶邑辰的面都没见着,叶邑辰只是叫马福将大将军印和兵符如垃圾一样扔给了王英,并且对他说:“什么破玩意儿,你这老阉狗当成宝一样,咱家王爷可不放在眼里。”王英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回到紫禁城交差去了。
皇上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过程是不管的。收回印信之后皇上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叶邑辰的反击第二天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一大早,皇上自乾清宫刚刚起来,就有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午门外边,跪了上百个太学生,都在给晋亲王鸣不平呢!说朝廷赏罚不明,要皇上收回昨日的上谕呢!”
赏罚不明本来就是朝廷的大忌,皇上如此对待叶邑辰这样的天字第一号功臣,令人齿冷,叫人心寒。昨天又不知怎么传出东厂掌印太监率领东厂番子打上亲王府,硬生生夺了晋亲王的兵权——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就传拧巴了!
大家本来就议论纷纷,听了更是勃然大怒,稍微有人一煽动,太学生们本来就是热血青年,立刻天不亮就跑到午门前面跪着来了。老百姓听说大英雄叶邑辰受了委屈,更是自发地跪在太学生后面。
等皇上登上城门楼一看,顿时叫下面黑压压跪着的人群吓得一个哆嗦。众怒不可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皇上当然是明白的。赶紧命令大臣去和太学生们解释,废了好大的唇舌,才将太学生以及众百姓安抚住。
直到中午,这帮人好不容易散了,等皇上草草用了午膳,通政司的人将今日的奏折递上来,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就抬着一箱子奏折进来了,皇上不由微微有些发愣:“怎么今日的折子这么多?”
领头的司礼监掌印孟冲脸色十分难看:“皇上,这些全都是给十六爷鸣冤抱不平的折子,有不少都是翰林院、国子监的翰林和监生们写来的折子。”
“这么多?”
孟冲苦着脸道:“皇上,这才刚抬进来一半呢!”
皇上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他终于明白,经历了北京保卫战之后,叶邑辰在朝廷,在民间有了多么巨大的声望,即使以他这个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置叶邑辰了。
皇上只得紧急召见内阁、五府、六部诸大臣,议来议去,吵来吵去,上奏的折子都快把皇上给埋了,最后恢复了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职务,将其给了叶邑辰,这才安抚住了京师的民众和朝廷的官员。
五军都督府虽无调兵之权,却有练兵之权,皇上费了好大的劲,最后还是让叶邑辰拿到了部分兵权。他这时候早已身心俱疲了。
叶邑辰到了这个地步,不争也不行了。
雨澜回到杨府,先去拜见老太太,外族联军攻城,搞得沸沸扬扬,老太太也跟着提心吊胆,雨澜进来见老太太的气色越发不好,心里微微有些黯然。陪着老太太说了说路上的见闻,又给她读了几卷佛经,这才悄悄退下。
苏妈妈一直送她出了松鹤堂,雨澜忍不住道:“苏妈妈,祖母的身体……太医开的药一直吃着吗?”
苏妈妈叹了一口气道:“一直吃着呢!老太太毕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前儿在通州的时候折腾了一回,这次外族攻城又闹了一回,又担心儿孙们……好在几位姑娘少爷全都回来了,老太太这下子没了心事,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
雨澜心里也只能如此期盼了。
见过了老太太,雨澜直接拐去了及春轩。五太太这一次是跟着一起出行的,平日里是每日都见的。五太太是快生了的人,雨澜不大放心,就过去看一眼。
进了及春轩的客厅,见五太太正挺着一个大肚子坐在软榻上,两旁的婢女小心地为她扇着扇子。
“五婶婶!这一路辛苦,您身体可好?”
五太太笑着叫她挨着自己坐下,道:“这一路舟车劳顿都挨过来了,回到家哪里还有个不好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现在也不求旁的,只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予愿足矣!”说罢脸上已经洋溢起幸福的光芒。
“五婶婶你放心,你肚子里的弟弟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两人又闲聊几句,五太太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正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
“谢家刚刚派人送来消息,我那之远表弟此次在西北大放异彩,不但作战勇敢,而且治军有方,在战场上多次打退敌军进攻,扼守粮道屡建功勋,连大同总兵官杜伟都对他赞赏有加呢。如今之远已经实授千户之职……如今宣大之围已解,之远却有军务在身,不能回京,不过谢家的意思是,一待出了国孝,就给你们两人完婚!这可不是好事吗?”
大同卫千户可是正五品的军职,虽然官不算太大,可架不住谢之远年轻啊。而且大同、宣府这样的前线地段,加上有上峰的赏识,最容易立功,谢之远以后的前途可说是不可限量。
的确是个好消息!可雨澜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谢之远是什么样子,她现在都快忘记了。再说了,就算他长得再好看,能好看过叶邑辰,就算他本事再大,能大得过叶邑辰?
五太太见雨澜没有露出预料中的兴奋激动的神情,不由奇怪,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将来嫁了之远,要住到大同去?那地方兵荒马乱的,的确也不太适合人住,放心吧,我会和婶子商量,将来就算你们成婚了,也让你留在京师就是!”
雨澜心中叹了一口气,每多见一次叶邑辰,被他毒害得就更加厉害一分,自己差不多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还一天到晚想着他做什么呢?
雨澜不由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接道:“不,五婶婶!民间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做了谢家的媳妇,当然是夫君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五太太露出笑脸,道:“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雨澜心里却在想,多亏还有小半年才能出了国孝,要是现在就和谢之远结婚,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小丈夫!
回京安顿下来之后,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全都带着礼品上门,看望老太太,众位太太以及众位姐妹,老太太见了各位孙女全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心情开朗了不少,气色眼看着也好了起来。
雨澜每日与众位姐妹见面,好容易忙过这几天,立刻递牌子求见慧妃。见慧妃是假的,她主要是想看看叶敏昭好了没有!
这一次到了景阳宫,雨澜倒是见到了叶敏昭,可慧妃全程陪同,再没有和叶敏昭单独见面的机会了。叶敏昭年纪毕竟很小,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可以在太监的搀扶下,下地走路了,雨澜见了总算放下心事。
说了几句小王爷的病情,慧妃忽然笑吟吟地开口问道:“你今年十四了吧?”
“回娘娘话,臣女今年正是已经十四岁了。”
慧妃点了点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若是看上了什么人,只管告诉本宫,本宫求皇上给你赐婚!”
小王爷坐在慧妃下首,这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一样将他打蒙了,他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母妃……”
慧妃就像没有看见儿子的脸色一样,摆了摆手道:“你别插嘴!”
雨澜恭敬道:“不敢瞒着娘娘,臣女已与大理寺少卿谢家议定了婚事,只等一出国丧,便行六礼举行婚礼了!”
听到雨澜这样回答,慧妃脸色的线条柔和了下来:“好孩子,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等你定下了日子,一定要告诉本宫,本宫到时自会帮你添妆!”
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雨澜连忙谢恩:“谢娘娘恩典!”
一旁的叶敏昭,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
第135章 冷言相讽雨霞露馅
景阳宫偏殿。
“啪!”一个价值连城的碧玉杯摔在墙壁上;砸得粉碎。伴随着碧玉杯破碎的声音,站在墙根儿的小韩子和小于子身子全都不由自主地一抖。年纪越大;小王爷发起怒来就越吓人;那深不可测的威严压得两个小太监腿肚子都有点转筋;他们是跟着小王爷一块儿长大的,只是他的脾气越大越难以捉摸;只有在雨澜身边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如同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一样正常。
叶敏昭气呼呼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青花瓷茶碗;小韩子和小于子一起跪了下来:“殿下,不能砸啊!那是皇上专门赐给您的。”皇上赏下来的东西若是给砸了,虽然叶敏昭是皇上的儿子,可追究起来也是不大不小的罪名。
叶敏昭气呼呼地放下茶碗,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了下去;两个小太监也不敢上前去捡。
“谢之远!谢之远!”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小王爷总算平静了一些,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狞色,“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打雨澜姐姐的主意?你也配?不过是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之子……”
“小韩子!”叶敏昭叫了一声。
“在……在!”小韩子膝行了几步,微微抬头,看见叶敏昭脸色一片狰狞,他从未见过小王爷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不由一阵害怕。
“你去给本王好好查查,这个谢之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是!”小韩子麻利地磕了个头,转身就跑了出去,屋子里的气压正低,他都几乎不敢在这个屋子里呆着了。小于子心里暗暗腹诽,这小子自己溜了,留下自己一个人承受小王爷的怒火,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王爷发起怒来怎么这么吓人!难道这就是传话说中的王霸之气?
小于子正在脑补,叶敏昭已经一瞪眼道:“你不跟着小韩子去,还忤在这干什么?”
“呃……哦!”
“你们两个要是不把谢之远的底细给我摸清楚了,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小于子如蒙大赦,匆匆跑了。
晋亲王府。
书房中,叶邑辰脱了甲胄只穿一件石青色的常服,头上未戴冠冕,长长的黑发松松挽了个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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