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里泛起一阵怜惜,为了这件事,她折腾了一天,也真够累了!爱怜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叶邑辰也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等雨澜睁开眼睛,已经是辰正时分,叶邑辰早就不在屋里了。钱妈妈打起了床帐,脸上的皱纹都要笑开花了:“一大早就有大人来求见,王爷匆匆吃过早饭就去了外书房,不叫我们叫醒您!”
雨澜笑着点点头。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觉得天也蓝了,地也宽了。一连吃了两碗粥都没有吐。
叶敏文在自己的房间里吃过早饭,过来问安。
叶敏文行完了礼,跑过来拉着雨澜的衣襟问道:“母妃,母妃,我听说,您昨天又不舒服,又吐,您现在好些了吗?”
钱妈妈和晓月晓玉几个人全是一脸的紧张,叶敏文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万一一不小心碰了撞了雨澜的肚子,谁能担待的起?
雨澜却并不怕这些。
孩子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担忧。叶敏文的话语纯真可爱,雨澜十分感动,她爱怜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着说:“母妃看见文哥儿就全都好啦!”
“真的吗?”叶敏文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纯真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这些日子母妃不能陪着文哥儿,你自己要乖乖的,听嬷嬷们的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文哥儿听话,母妃也跟着高兴,就不会吐了!”
叶敏文使劲地点点头:“母妃,我一定听嬷嬷的话,让我吃饭就吃饭,让我睡觉就睡觉,母妃也要高高兴兴的。”他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雨澜的小腹,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浓浓的困惑:“母妃,小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呢?小弟弟要是能早点出生就好了,我不想看着您老是这样受苦!”
孩子的关心是最真诚的,雨澜一瞬间觉得心都要融化了,自己这么多日子的关心和疼爱没有白费。她摸着摸着叶敏文的小脑袋说;“小弟弟很快就会出来了,到时候叫小弟弟和文哥儿一块儿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叶敏文听到这里立刻高兴起来。
这时秋红端了放着点心的托盘走了进来。秋红笑着说:“大少爷,来吃点心了!”
叶敏文欢呼一声,眨着大眼睛问道:“秋红姐姐,有药糕和玫瑰酥吗?”
秋红道:“怎么会没有!王妃知道您最爱吃这两样,正屋里每天都备着这两样点心呢!”
雨澜笑着嘱咐他:“每一样只能吃一块哦,要不然积了食,中午该吃不下饭了!”叶敏文连连答应着,跟着秋红去稍间里吃点心,侍候他的几个大丫鬟赶紧跟着跑过去。
晓月进来禀报:“王妃,晓凤求见!”昨天被叶邑辰敲打了一番,如今她们不敢有丝毫的轻忽大意。想到昨天见过这两个小蹄子雨澜就有些不安稳,晓月劝道:“不若奴婢先将她打发走,过几天您再见她!”
雨澜摸了摸肚子,今天这孩子倒是十分乖巧,一点儿都没有闹她。“无妨,叫她进来吧!”
晓凤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晓莺被叶邑辰发落到庄子上去的事情,昨天晚上就在府里头传遍了。晓凤听说她竟然跑去外书房献殷勤,心里暗骂这个小蹄子胆子未免太大。
晓莺被打了十板子,拖回后罩房,一早就被管事套车送到庄子上去了。晓凤躲在房间里,偷偷看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将晓莺塞了嘴,死狗一样的晓莺扔到车上,吓得腿都软了。生怕被晓莺牵连,庄子上的生活她简直想也不敢想。
晓凤低着脑袋走进来,雨澜看见她脸色发白,眼袋发青,显然是一夜没有好睡。
晓凤颤道;“奴婢给王妃请安!”
雨澜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来求什么的。心里暗暗感叹,人呢,就是犯贱!好说好商量,她东推西拒,上位者一旦摆出了碾压的姿态,她有怕成这样!早干嘛去了!
雨澜也不想难为她,叫晓月端了小杌子进来给她坐,明知故问道:“你急着来找本王妃,有什么事吗?”
晓凤听见她语气温和,心里微微安定了下来。她垂首先认错道:“晓莺行差踏错,做出那等事来,都怪奴婢平日里没有好好规劝她,请王妃恕罪!”
雨澜雨澜看她还上道,便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与你并无干系,咱们王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受到牵连!”
有这句户,晓凤的一颗心就定下来了:“奴婢昨天回去想了一个晚上,王妃昨天的那番安排,处处都为奴婢着想,实在是王妃的一片慈心,奴婢昨天是一时糊涂,才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如今奴婢已经想好了,奴婢不敢要王妃的陪嫁银子,也不敢奢望王妃能给奴婢指一个多么好的人家,只求王妃……看在太太的面子上,能给奴婢配一个忠厚可靠,知道上进的人家,奴婢便感恩戴德了!”
什么陪嫁银子,什么庄头管事她都不敢想了。她现在是终于想清楚了,以雨澜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想要收拾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实在太简单了,随便拿到一个错处就把她们发落了。可笑以前她还仗着是大太太给的,总觉得雨澜不敢动她,昨天晚上叶邑辰的一顿板子也算是把她给打醒了!
雨澜眉毛微挑:“你可想清楚了?”
“奴婢想清楚了!”
“自愿出去配人?”
“是自愿的!”
雨澜点点头,只要晓莺是自愿的,那这事就好办了。因为是晓凤自愿的,她把晓凤配出去,大太太也没什么好说嘴的了。
雨澜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是自愿的。这事就好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是这一府的主母,说出去的话自然没有不作数的道理。你且回去安心等着,我这便传话给马大总管,叫他一定给你挑一个忠厚勤勉,家底殷实的。三百银子也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也算,全了咱们之间的一份主仆之情。”
晓凤听罢大喜过望,跪到地上连连磕头:“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不敢忘记,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妃!”
雨澜懒得和她废话,安抚了两句就将她打发走了。直到晓凤出了门,晓月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和晓莺都是一丘之貉,这种眼里心里没有主子的奴才,就该发落到庄子上去受苦!”
雨澜啼笑皆非,戳着她的脑门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嘴了!做事不能私心所欲,要留出一线余地,何况,就当为了我肚里的小东西积德吧!”
到了中午,叶邑辰从外书房回来,遣散了丫鬟婆子,笑着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雨澜好奇地看时,却见叶邑辰打开随身荷包,掏出一方绣帕,献宝似的捧给她看。
雨澜接过来细看时,只见帕子上面绣着两只小萌狗在争抢一根骨头,绣得惟妙惟肖,雨澜吃了一惊:“这,这,怎么还在你手里?你不是说已经丢了吗?”
这个就是当年她在碧云寺遗失的那块帕子,后来辗转落到了叶邑辰的手里,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叶邑辰无赖道:“丢了就不能找回来吗?”
雨澜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方帕子还能物归原主,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间眼眶都有点红了。
她细细地摩挲着这方帕子,见上面颇有使用过的痕迹,“呀,这里的秀线都磨平了!”帕子的一角处有了些微的磨损痕迹,这里可是绣着她的名字呢。
蓉!
雨澜珍而重之地将帕子收好:“王爷,这两天我会把这块帕子重新绣好,到时再拿给你用!”
叶邑辰本来是想拿过来叫她高兴高兴的,今天中午特意叫承影从书房里把这块帕子找了出来。“拿来给你看本来是博你一笑的,你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费神绣花呢?”
雨澜道:“只是一个小角而已,一两天的时间就绣好了,王爷您就别担心了!再说不是还有钱妈妈她们看着我呢么,不会有事的!”
雨澜求了半天,叶邑辰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没过几日,马大总管便来求见雨澜,递上一张纸来,上面列着五个后生的名字。有绸缎铺子里的大伙计,王府里的小厮,田庄上的庄头……后边还罗列着亲属的情况,和家底情况。
马大总管拍着胸脯保证,这五个人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家底殷实,又都努力肯干,将来都能有个好前程的。
雨澜直接叫钱妈妈拿了单子去问晓凤自己的意思。
晓凤到底忍住羞意,左右比较衡量了一番,选中了绸缎铺子的一个小管事,名字叫张成,家里是王府的家生子奴才,老子娘都在王府当差,老子在回事处,娘在大厨房,都是比较有油水的地方。
张大成则在王府的一处绸缎铺子里当差,为人机灵,会算账,今年二十岁,和晓凤同岁,已经做到了小管事。
雨澜又让钱妈妈将那个张成叫到了内院,钱妈妈问话,晓凤则隔着屏风偷偷瞧了张大成一眼,见张成俊眉修眼,长得斯斯文文的,当心心里更是愿意。
雨澜见晓凤同意了,就叫人知会张成家里,叫张家来人提亲。张成的父母听说了,直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那是何等的体面,能够攀上这门亲事,他们在王府里行走,哪个还敢不给面子。欢天喜地的去提亲去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晓凤再来给雨澜磕头便是真心实意的,她也看出来,抛开三百两银子不说,王妃给她找的人家,并不是敷衍她,而是真心实意想要她过好日子的。
晓凤的亲事定下了,虽然是个丫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嫁,总要找个合适的日子,这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雨澜自然不会这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她。也不给她差事了,只教她回自己的房间里绣嫁妆,待一切准备妥当在风风光光的出嫁。
为了了结这件事,叶邑辰专程去了一趟杨府,将这件事和大太太说了。晓莺只说是乱闯外书房,冲撞了自己,叫自己发落到庄子上去了。至于晓凤,则说是他见雨澜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年纪大了,这才提醒她将晓凤配出去,且这件事也是晓凤自己愿意的。
大太太每回见了他,就跟见了天敌似的。他把什么事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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