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没有钱……”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钱摆谱啊。
雨澜笑笑:“实不行就把二太太送头面拿去卖了。再不成就绣些小东西卖出府去。还有,王妈妈那不是还有二两月例银子嘛。明天拿回来时候,顺便把银子都兑成铜钱,再把以前我们绣荷包找出来备用。省得以后赏无可赏。”直接就嘱咐起晓玉来了。
晓玉有些不敢肯定地问:“王妈妈会把钱给我们吗?”
雨澜笑着说:“你就放心吧。”连蒙带骗,加上二太太一番敲打,王妈妈要是还敢拿乔那才奇怪了。
晓月想了想,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今天二太太赏给我,里面当有些散碎银子,姑娘先拿去应应急。”
雨澜心里一阵感动,笑着推开她手。“既然是赏给你,你就好好收起来。你一大家子人也等着你钱呢。”晓月是半途被卖到杨府,家里上有生病老娘,下有未成年弟弟妹妹,只有几亩薄田勉强度日,晓月月例几乎都补贴了家用。可自从王妈妈来到绿静斋,这每月几百个铜钱也是时断时续时有时无。
杨府虽然是豪门大宅,但是绿静宅这一起子人过得实是凄惨。
“……晓玉那份刚给了小桃,等拿回月例银子就给你补上。”
晓玉忙说:“姑娘,我不缺钱。”
雨澜摆摆手:“我若是连你们两个都照顾不了,还活个什么意思!放心吧,面包总会有。”
好老板准则第一条:充分保障员工利益。要不谁还会替你卖命?雨澜向来都是一个好老板。
晓玉晓月眼圈都红了。
雨澜怕哭哭啼啼,转了话题问:“以前去太太那里问安都是这么早吗?”卯中是就是早上6点左右,还要梳洗打扮,5点多就得起床,这个时间对习惯了晚睡晚起现代人来说实是太折磨人。何况前些日子,因为这身体原主人病得七荤八素,大太太就免了一个月晨昏定省。
时间还没到呢……这样特特地叫她去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晓月说:“平时都是卯末,冬天时候是辰初。”
晓玉插口:“……明天是初五。是给老太太问安时间。”如澜祖母冯老太君因为年纪大了,喜静不喜动,就要子孙们每五天问安一次。
是老太太想见这个孙女了?记忆里似乎老太太也不是很待见她啊!还是因为刚刚二太太来了一趟,大太太心里不高兴了?
雨澜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丢开手不想了。
去见见嫡母也好,还有那些嫡庶姐妹,先摸摸她们底。
作者有话要说:
8五小姐毒舌利如剑
第二日天未亮,雨澜就被两个丫头从被窝里刨了出来。不顾她抱怨,笑眯眯地服侍她穿衣洗脸。
两个丫鬟驾轻就熟,轻手轻脚,处处熨帖,不片刻。雨澜人便坐到了梳妆台前,晓月用梳子轻轻梳着她那一头厚厚密密青丝,“姑娘头发生真好”晓月赞叹着。
雨澜就微微笑了,她头发确实生得不错,倒也勉强称得上是一头青丝了,就是有一点点泛黄,这具身体毕竟才十二岁多不到十三岁,又明显营养不良……再过个一两年就好起来了。雨澜安慰自己。
“我给姑娘梳个反绾髻吧,风流别致,再配上昨天二太太送翡翠攒银丝八爪菊花簪子,既漂亮又大方。”喜气洋洋。小姑娘都爱美,可是七姑娘长这么大就没戴过像样首饰,晓月代她高兴。
雨澜却开口反对,“梳个小两把头吧!把那朵前天戴过粉色绢花找出来戴上。”
“为什么?”晓月手停了停,很是不解。“小两把头”样式简单朴素,但是无法搭配份量重金银首饰。
“笨丫头!”雨澜笑骂了一句,循循善诱:“这一套金镶玉头面是谁送?”
晓月答:“二太太啊!”
“大太太和二太太关系怎么样?”
“反正不太和睦……”晓月虽然肚子里少了点弯弯绕,可这点子事情还是知道。
“那我这么大大咧咧戴着二太太给首饰,去给大太太问安,这不是打大太太脸是什么?”
“啊……还是姑娘想得周全!”晓月叹服,“我怎么感觉姑娘忽然变像变了个人似,聪明了……”
一旁晓玉就跟着笑,“姑娘是大了!”
一切收拾停当,雨澜便出了绿静斋,沿着夹道向坐落杨府中轴线上正院怡宁院走去。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里上上下下一大摊子事,为了躲清净,早就搬出了正院,住进杨府东北角松鹤堂,那里修起一座小小佛堂,每日抄经诵经,只是一心礼佛。内院事全交给了媳妇们。大太太掌总,二太太协理。所以现住正院是大太太。
过了一座影壁,向东一绕,又穿过一个垂花门,忽听得一阵莺莺燕燕,另一条夹道上便转出六七个丫鬟婆子来,簇拥着一位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披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妙龄少女。
通身气派排场绝不是雨澜可以与之比拟。
晓月低声说:“是五小姐!”声音里带着丝丝恼怒愤恨。显然平时没少受五小姐排揎。
雨澜就停了下来。
不片刻两拨人马汇聚一处,雨澜福了一福,不冷不热地叫了声“五姐姐”!
晓月也跟着蹲了个福礼,低低叫了声:“五姑娘!”
五娘杨雨霞比雨澜大十五个月,皮肤白皙,长了一双魅而长凤眼,很典型一张“小三”脸。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妩媚动人风流韵味。
瞧见雨澜之后,她嘴角上翘,露出讥刺表情,让人看了觉着有些刻薄。
她傲慢地停了脚步,离雨澜四五步远。也不回礼,就用一种居高临下姿态斜睨着雨澜,从头上绢花到身上半旧长褙子一直到腿上素色襦裙,眼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鄙夷。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七妹妹啊!这么早也要去给太太请安吗?太太不是免了你晨昏定省吗?”声音倒也好听,就是充满了一种颐指气使傲慢。
“太太昨晚差人传了话,叫我一早过去……”雨澜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听说你前一阵子掉进冰窟窿得了风寒?”语气冷冰冰,没有一丁点关心意思。
“已经全好了!”
一时间沉默了来。两姐妹之间仿佛有一堵厚厚冰墙,而她们根本也无话可说。雨澜没动,雨霞也站那里不动,像是十分不愿接近她样子。
雨霞大丫鬟金桔就哼了一声,用低低却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到声音说:“要走赶走,还想别人和你一道吗?病怏怏,别过了病气给人家……”
晓月气得发抖,“你……”
雨澜拉了拉她,晓月才忿忿停了嘴。
雨澜又淡淡扫了眼金桔,那双黑嗔嗔眸子里平静无波,却有一股渗人冷意,金桔气势全消,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雨霞有点发愣。这个七妹妹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雨澜拉着晓月退到路边,意思是让姐姐先走。
雨霞哼了一声,再不理她,带着丫鬟婆子走到了头里。从头到尾,她身边那些个下人全当没看见雨澜这位七小姐,竟没有一个向她行礼。
一行人渐行渐远,几个婆子交头接耳:“一个婊子生贱种,不老老实实呆狗窝里,没出来让人瞧着心烦!”雨霞不但不加阻止,还用帕子掩着口,笑得极为欢畅。
银铃般笑声传来,雨澜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腾地冒出一股怒火来。
晓月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这时候是被气得直喘气,“太欺负人了!左不过也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庶女,还真把自己当成嫡小姐了!不就仗着柳姨娘是会讨老爷欢心吗……”
“走吧!大太太那可不能晚了!”雨澜唇角微抿,脸上恢复了平静。
“姑娘,你别生气,五小姐仗着老爷宠她,一直就是那么个刻薄性子!府里下人们谁也不喜欢她。”晓月追她后面开导她。
“我没生气!”雨澜心里暖暖。杨府里步步维艰,总算有这两个贴心丫鬟,不至于孤军奋战。
“真没生气?”以前雨澜受了五姑娘气虽然不说,但一直闷心里。大夫已经几次说她忧思郁结,要放宽心……
“真没生气。”
“那您想什么呢?”
“我想,这么不懂礼貌小丫头片子,找个机会一定要狠狠修理她一顿!”
晓月:“呃……”
这口气,这神态,晓月怎么就觉得那么违和呢!不过,这样七小姐比以前有魅力多了。七小姐自打病好了之后,真变了呢。
雨澜想着晓月刚才那句话。
“左不过也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庶女……”
雨霞是庶女,她也是庶女。可庶女和庶女也不一样……
雨霞生母柳姨娘虽然是妾,但却是贵妾。与大老爷也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大老爷自然十分宠爱,而且人家肚皮争气,生了庶长子杨承业,大老爷这么多年只得了两个庶子。柳姨娘生出大房长子,不出问题继承家业就是他。柳姨娘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早已不是一般妾室可比,就算老太爷老太太面前,都是很有体面。
大太太生不出儿子,她面前就矮了一头。
大老爷爱屋及乌,待雨霞这个庶女也是极好,吃穿用度,一应事宜都是比着嫡女来。
有这样一个给力姨娘,又有嫡亲哥哥撑腰。难怪小小年纪就如此跋扈。
反观杨雨澜童鞋:生母齐氏是天香阁清倌人,京师名妓。据说才华满腹,名震京华,不过再有才华名气再大妓女也是妓女,始终是上不得台面。杨家又是这样一个背景,内阁首辅,清流领袖,百年望族,诗礼传家,是注重名声。
真不知道自己生母当年是怎样进得了杨府又得老太太同意抬了姨娘。
总而言之,她是比妾生女、婢生女还要卑微妓生女。
地位之尴尬可想而知。
哎,这胎投得,有点跑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9姐妹碰头各怀心思
怡宁居是整个杨府正经正房,极为阔大一个院子,上面五间大正房,雕梁画栋,轩昂壮丽。天才蒙蒙亮,院子里四处点着大红灯笼,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洒扫、捧饭端水,一派繁忙景象。
一位身穿玄色杭绸褙子一脸和气妈妈站丹墀下,一个小丫头正和她回事,见雨澜进了院,这位妈妈便撇了小丫头迎了上来,脸上堆起和善笑:“七姑娘来了,太太已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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