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虽然论长相,他不能和叶邑辰、叶敏淳这等极品美男子相比,但也生得仪表堂堂颇为俊美,至少从颜这一方面讲,不算委屈了二姑娘。
男丁们一哄而上,围住郎官一番调笑,年纪小自然要讨要红包。叶敏淳看来和丁公子十分熟稔,也打趣了他几句。女眷们尤其是雨澜这种尚未出嫁,就只能躲一旁偷看两眼了。
一通繁琐仪式走完了,郎终于将娘接上了花轿。叶敏淳、叶敏弘跟随着花轿去侍郎府喝喜酒。杨家也是大排筵席,忙活完了已经是初十分。
雨澜回到绿静斋,换过一身常服,刚拿出一本书来翻了两页,就听见外面响起晓月声音:“五姑娘来了!”
“让开!”雨澜听见她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刚刚一愣功夫,雨霞已经挑起帘子走了进来。
“五姐姐!”雨澜看她脚步虚浮面色潮红,一身酒气,像是喝醉了样子。雨澜放下手里书站了起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你这个不要脸小娼妇!拿出来!”
雨澜冷笑一声:“五姐姐莫不是喝醉了,到我这里撒酒疯。钱妈妈把五姑娘扶回去,叫合香阁人烧一碗醒酒汤,好好醒醒她酒!”
“五姑娘,我送您回去!”钱妈妈伸手刚想扶她,被雨霞一甩袖子摔开她手。“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动脚。”金桔也枪上前来将钱妈妈拉住。钱妈妈一时进退失据,不知该如何是好。
晓玉和晓月也跟前,可雨霞毕竟是杨家正头小姐,一时谁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碰她一下回头大老爷那里告上一状,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泥人也有三分火,雨澜这下子真生气了。她冷冷地道:“杨雨霞,你究竟想要怎样?”
58雨霞闹事怒摔船模
合香阁近诸事不顺;雨霞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加上喝了点酒,是借着点酒劲撒酒疯。
她和叶敏淳半点儿关系没有,可她就是看不惯雨澜和他亲亲热热。她游目四顾,看见雨澜房中多宝格上摆着一个极为轻巧西洋船模。却是早上雨澜拿出来赏玩,忘记叫晓玉收回去了。
雨澜蹭地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把它放下。”
“哈哈哈!我要干什么,我要你这个小娼妇醒醒脑子,你是什么人,敏淳表哥又是什么人?你想嫁入延庆王府做敏淳表哥正妻,别做梦了!”雨霞举起手中船模就狠狠地砸了地上。
雨澜连忙叫道:“拦住她!”可是哪里来得及;好好一个船模已经摔得四分五裂。雨澜只觉得一股巨大怒火涌上心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雨霞怎么说也是姐姐,却处处欺侮她,自己究竟碍着她哪一点了?
雨澜一伸手抓起桌上凉茶:“我看该醒醒脑子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我。”哗地一声泼她脸上。雨霞顿时满脸都是茶叶沫子。
雨霞没想到雨澜竟敢这样对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尖声大骂道:“小贱人,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打死你!”说着扬手便打。
雨澜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她胳膊,“你够了吧!再这样下去,我叫人去把老爷太太全叫过来,让他们都见识见识你这个大家闺秀撒酒疯样子!”
雨霞色厉内荏地道:“你敢?!”
雨澜一把甩开她胳膊,低吼道:“你现就给我滚出去。你若是再撒泼,拼着被父亲重罚,我也要狠狠打你一顿!”雨澜辰下脸来,干了多年领导,自有一股威仪。雨霞被一碗凉茶一泼,酒已经醒了大半,看见雨澜神色竟微微有些发怵。
这时她看见晓月晓玉一脸愤怒,似乎随时要冲上来打人。顿时心里有些怕了,她气势完全被雨澜压倒,立刻便萌生了退意:“金桔,我们走!这种破地方,本小姐还不想呆呢!”
直到雨霞走远,雨澜胸口还是一起一伏,怒气难消。钱妈妈看着雨澜铁青脸色,急忙上前安慰:“姑娘,您消消气,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晓月将这些碎了一地模型木块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可是很多部件已经摔坏了,再也无法拼接一起了。她看着雨澜脸色,小声道:“七姑娘……”
雨澜接过这些木块儿,一脸心疼。这只小船寄托了她对曾经那个世界后一点念想,所以她才会如此珍惜。
或许,叶敏淳给这个船摸,她真不该要!
晓玉想却是另一件事:“姑娘,今天晚上闹成这个样子,五姑娘不会又找老爷告我们黑状吧?”
雨澜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摇头道:“没事,如今合香阁惦记都是二少爷能不能写成嫡子事情,她就是想闹,柳姨娘也断不会由着她节外生枝,何况大太太正处处找她毛病呢,我料她断不会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雨澜轻轻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低声吩咐道:“晓月把这里模型收拾一下,从此封存起来,再也不要让我看见!晓玉你出去警告一下小丫头们,这件事谁也不许到外头说三道四。我累了,要先回房睡了。”
第二日去给大太太请安时候,雨澜见了雨霞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多说。雨霞果然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雨澜泼了姐姐一脸茶水当然不好听,可她借酒撒疯,到妹妹小院里大闹一场,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各有顾忌,十分默契地将这件事烂了肚子里。
雨霞见雨澜回复了往日云淡风轻端方得体样子,心中十分愤怒,却也不由有些佩服。这种养气功夫,她无论如何做不到。
紧接着就是雨嘉三日回门日子。雨嘉带着姑爷丁兆一同来松鹤堂给老太太请安。难得是今天老太爷也家。丁兆拜见了二老,又和大太太二太太见礼,又和众姐妹见过。
雨澜仔细观察,见丁兆举止大方,言语得体,果然十分难得。又见雨嘉一身大红,已做了妇人打扮,脸上挂满了淡淡笑容,看样子婚日子过得十分不错。也不由得替这位二姐姐高兴。
老太爷见了一下姑爷便去了内阁,三位老爷外院置办了宴席,丁兆便去了外院拜见三位长辈,并与男客同席。
丁兆一走,内宅便都是女眷了,老太太将雨嘉唤过来,让她坐自己身边,拉着她手问:“姑爷对你可还好?”
雨嘉虽然是个清冷性子,可问到这样问题,还是有些脸红,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五太太笑着打趣道:“您老人家看看侄女神色,哪还有个不好。二嫂千挑万选人家,总是错不了!”这段日子以来,雨澜一有空便去及春轩看她,时不时地用话开解她,又时时与她谈论佛法经义,五太太情绪比之刚刚丧子之时已经好了许多。
雨嘉道:“他对我极好,是个知书识礼懂规矩。屋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老太太赏通房丫头,第二天他便禀明了老人家发落了出去。”雨霏雨晴听了都是一脸羡慕。二姑娘雨嘉这门亲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极好。就是不知道她们将来能不能找个差不多婆家嫁过去。
二太太听了这话脸上放出红光。雨澜却暗自思量,二姑娘如今已经有了归宿,接下来也该轮到四姑娘雨霏了,可是大太太一直雷打不动,一点不着急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雨嘉松鹤堂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便与二太太回了房间,母女俩自然还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二姑娘事情才忙活完,大太太立刻开了祠堂将宗哥写入了自己名下。前一日合香阁便得到了消息,柳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老爷跟前苦求了一个晚上,大老爷一早便去了怡宁居,本想好声好气地和大太太打个商量,将业哥儿也一块儿写入嫡母名下。大太太又哪里会答应,夫妻两个又是一番大吵,大太太不愿意,大老爷也没有办法,终还是只一个宗哥儿写了嫡母名下,成为了大房嫡子。
宗哥儿成为了长房嫡子,身份立刻不同。大太太给他待遇也立马升格,吃穿用度处处都显示出了与业哥儿不同。把个柳姨娘气得半死。不久,宗哥儿和业哥儿便办好相应手续进了国子监读书。对于有志于仕途古人来说,秀才才只是一个起步,想要有官做,至少要考中举人才有可能,而想要做大官,则必须中进士入翰林才有可能。
大太太和柳姨娘斗得如火如荼,雨澜却难得清闲了下来,其实古代大家大户闺阁女子本来就很闲,上午只有一个时辰功课,回到绿静斋吃过了午饭小憩一番,下午便跟着钱妈妈学习女红。
雨澜聪明绝顶,偏偏对于针线丝毫没有领悟能力,认真学了些日子,针线手艺依然是差强人意。钱妈妈很是着急,雨澜自己也没有法子。
老太太那里是越来越离不开她这个孙女了,时常要叫她过去,或读经讲古记或叫雨澜给她按摩。五太太那里,雨澜也经常过去,比起大太太狭隘小气和二太太精明厉害,五太太知性通达,就像雨澜现代朋友,雨澜十分喜欢和她接触。
有了雨澜开解,五太太近开朗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这段日子雨澜还算过得舒心。
这一日,刚刚歇了午觉起来,雨澜拿着绣花绷子没有绣几针,就听见门口小丫鬟大声道:“四姑娘来了!”
雨澜赶紧扔下绣花绷子迎了出来:“四姐姐怎么有空光临我蜗居?进来进来。”
雨霏笑着说道;“怎么?七妹妹难道是不欢迎我这个不受宠姐姐?”一边说着一边进来。她穿着半旧褙子,头上只有一支微微褪色金簪,她容貌本就普通,这样穿戴起来越发显得平庸黯淡。
雨澜将她迎进上房,晓玉奉上茶来,雨霏见雨澜那一身装扮虽然比不上雨馨富丽华贵,但却淡雅素净,看着就让人觉着爽利,而她穿那件褂子,虽不是十成,却也是当下时兴样式。端起茶碗来啜一口,颊齿留香,却是上等碧螺春。
她秋香阁里又哪有这等好茶!雨霏只觉得一股抑郁之气充溢胸间,什么时候她地位竟变成了诸姐妹中地位低那个了?老太太、二太太、五太太那里她从来也是费力巴结,凭什么这些人都亲近雨澜而疏远她呢?
想到今天她是有事要求雨澜,只能勉强压下对雨澜嫉妒。“七妹妹,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求你!”
59四姑娘为婚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