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她见到张乐时，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是错了。
再见到张乐，这妞明显瘦了，白皙的脸蛋，只剩下两只忧虑的大眼睛，原先红润的嘴唇，也浅淡得失去了血色。但变化最为明显的，是她的眼神。
以往，这妞的眼睛总是闪着好奇，对自己熟悉的朋友，会问这问那，滔滔不绝，一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冷傲。
但现在，这妞的眼中只剩下哀愁与焦虑，还有对世事不公的愤慨，原本充满仙气的气质，也落了俗。
上午，她特意跟陈云逸说下班后不要来接她，就是为了今晚能与张乐单独见面。张乐父亲脑中风住院，要不是自己借给她三十万，恐怕连住院费都交不起。张乐肯定有一肚子话想对自己说，这时陈云逸要是在一旁，怕她是说不出口。
况且，她还想趁今晚的机会跟张乐说说搬家的事，让张乐离开俞可，跟自己住在一起。毕竟，她现在住的这套公寓是两居室，张乐搬来的话，她们正好可以一人一间。
她点了几道家常菜，和张乐边吃边聊，与以前相比，张乐的话明显地少了。
“乐乐，伯父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她问得小心翼翼，很怕引起张乐的伤感。
张乐心情复杂，说不羡慕叶晚晴是假的。
一直以来，叶晚晴各方面都比她优秀，无论是学历还是工作岗位，全都比她高出一大截子，现在，叶晚晴又去了她梦寐以求的鸿基，还成了那里的财务总监，这份荣耀，是她这辈子可能都得不来的。
她比叶晚晴只小一岁，可她在父亲生病时，竟连一点存款都没有，反倒是叶晚晴，一出手就是三十万，她既感激叶晚晴能把这么多钱借给她，又暗自惭愧，觉得自己没用。
“医生说了，我爸以后可能不会说话了。”她心情沉闷，一想到父亲，就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太不孝，白白生养了她，临到父亲生了大病也不能照顾在身边。
“不能说话？”叶晚晴吃了一惊。
“嗯，因为血栓的部位正好在语言神经中枢，那部位的脑细胞已经死了。我也不是太懂，医生给我看了片子，我爸的脑袋里，有鸭蛋那么大的空间是空的！这事，我都没敢告诉我妈，我怕她受不了。”
“医生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吗？”
“没有，你想，那块脑细胞都死了，还能救什么，就算后天锻炼，恐怕也无法恢复语言功能了。”说到这里，张乐眼圈发红，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一向善交际，说话也十分幽默风趣，这病一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让她气愤的是，平时往来较好的亲戚，背后也开始风言风语，说她的父亲活不长了，这么重的病，只怕是挺不了几个月，就得撒手。
“晚晴，我欠你的钱，我先给你打个欠条吧，等以后我有钱了，再还给你。”
－－－－－－题外话－－－－－－
笔记本当天收到，当天退了，还得继续淘，要了老命了。
初露锋芒 第一百四十七章 熟悉的陌生人
张乐望着叶晚晴，心情十分低落。三十万于她而言，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想要一次还清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每月从工资里攒一笔钱，凑整之后慢慢还给叶晚晴，这样一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完。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恒心能坚持下来，提出给叶晚晴打欠条，既是对朋友的一份承诺与保证，也是对自己的鞭策与督促。可是，一想到那笔巨款，她就觉得肩上像是压了一座巨山，让她感到压力很大。
叶晚晴抿唇一笑，把手往张乐面前一伸，笑眯眯地说道，“好哇，拿来。”
张乐没想到叶晚晴这么快就当面索要，不禁有些发窘。不过，来见叶晚晴之前，她的确已经写好了一张欠条揣在兜里，于是当即掏了出来，红着脸放到了叶晚晴的手里。
叶晚晴盯着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不禁又是一笑。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料到这妞还真就准备好了欠条。
她没打开看，又放回了张乐的面前，“乐乐，欠条不着急，你先替我收着。”
叶晚晴了解张乐的个性，若是自己直接说不要欠条，只怕会伤了这妞的自尊心，“乐乐，咱俩之间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不把我当姐了是不是？叔叔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就别想着还我钱的事了，什么时候叔叔的病治好了，再想还钱的事吧。再说了，我现在根本不用钱，放银行也是放着，这钱能花给叔叔治病上，我还觉得赚了呢。”
她笑着给张乐夹了块菠萝咕咾肉，“来，多吃点甜的，看你的脸苦得跟老苦瓜似的，这要是被叔叔阿姨看到，又得为你着急。”
张乐鼻子发酸，眼眶里已经积了泪水，她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失态的情绪，把盘子里叶晚晴给她夹的肉送到口中，却觉得心中更加苦涩。
她黯然叹口气，幽幽道，“晚晴，我……我想换工作了。”
前天回a市的路上，她就在思考换工作的事情。在BBa，她只是一名前台，虽然工作稳定，工资也不低，但与父亲的医疗费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就算是加上父母的工资，就算她的父亲有医保，他们家还是无力承担高昂的医疗费用。
换工作？
叶晚晴微微点头，这事要是摊在她的身上，也会考虑别的出路，总不能坐以待毙。a市毕竟是华夏首都，是一座国际大都市，各行各业的竞争相对比较公平，透明度也相对高，可以说，对于外地来a奋斗的人来说，比起二三线城市，a市机会遍地，就等着勤奋的人去摘取。
“你准备换什么工作？”她问。
张乐抬起头望着叶晚晴，“我想做销售。你也知道，销售靠的不是底薪那点死工资，要是我能谈成几笔单子，就会有很高的提成，不过……”她的声音弱了下去，“现在销售的工作也不好找，那些公司，不是要有工作经验的，就是要懂技术的，有的干脆公开说最好能带项目过去，我都全都不符合。”
“乐乐，别灰心，好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你在公司没事了就上网发发简历，指不定什么时候幸运女神就降临了。”
“幸运女神？”
张乐神色黯然，她没敢看叶晚晴的眼睛，假装低头继续吃饭。昨晚，她刚刚面试了二外的一家大型夜总会，没想到，她不过是跳了一支钢管舞，竟当场被夜总会经理录用，明晚开始，她就要去那儿上班了。
当她听到叶晚晴提起搬家，要她过去一起住时，她断然拒绝。她倒是想跟叶晚晴住在一起，但那样一来，她去夜总会跳舞的事就得败露了，依照叶晚晴的性格，她是必然不会让自己去那种地方上班的。
可她需要钱。
夜总会经理承诺，只要她能来，可以按天结算，一天两千元。她只是一个新人，能给这些钱，已经算是天价，她几乎不敢相信。
她从小学习舞蹈，功底深厚，跳钢管舞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平时多加练习，提高身体的强度与韧性，很容易应付。
她初步算了一下，要是她能坚持天天晚上去夜总会上班，一个月下来，她就能有六万块的收入！这是她在BBa工资的十倍！
只要她能做五个月，那么，三十万元就到手了，就可以还清欠叶晚晴的钱，而且，要是她继续做下去，她还会攒下钱，给父亲找更好的医院治疗。她渴望父亲能够讲话，能像以前那样谈笑风生，她能体会到，不能说话对于父亲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叶晚晴敛下眸，捧着温热的开水，浅浅抿了一口。
“乐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若是从前，她或许不会轻易察觉张乐的异常，或许只是认为她是忧心父亲的病才表现得心事重重。但现在，通过雏鹰特训营的训练，她的感官异常敏感，张乐的一颦一笑，她都不由自主地观察入微，同时，更能感受到张乐躲闪的目光里的复杂情绪。
“你要是还把我看成你的朋友，就告诉我。”她说得不紧不慢，盯着张乐的眼神却十分认真。
张乐微微一笑，嘴边露出一对明媚的梨涡，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俏皮可爱模样，“晚晴，半年不见，你变多了。怎么，不做财务，改学心理学了？我可没什么瞒你的，有什么事我不跟你说啊。”她顿了顿，又笑道，“你看，咱俩光是说我的事了，你给我讲讲，你这半年都做什么了？有没有交桃花运？”
叶晚晴看出张乐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求，对于张乐的问题，她早有准备。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出了餐厅的门，外面夜灯初上，凉风习习。叶晚晴提议送张乐回家，张乐婉言拒绝，她也只好作罢。
……
麒麟夜总会，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外部端庄典雅，仿若雅典神殿，内部却金碧辉煌、奢靡高调堪比古代帝王宫殿。但凡是人们能想到的奢华，这里全都一应俱全。
大堂的正面，一副巨大的贵妃醉酒图，直接映入来宾的眼帘。画中的女人娇憨可爱，醉态可掬，只是，衣服布料太少，薄透的轻纱，将她曼妙的身躯一览无余，看了就让人血脉喷张，欲望蠢蠢欲动。
这里是男人们的天堂，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
每天夜幕降临时，这里便成了a市最繁华最奢靡的地方，白天的沉睡与安静全都消失无踪，这里是黑夜的宠儿，是男人寻欢作乐的乐园。
能在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而在这里工作的，也都是容貌娇美，气质不俗之人，其中，不乏高学历的女孩。
来这里，她们没有别的目的，只为钱。
再有一支曲，今晚的工作就结束了。
张乐盘在钢管上端，刚刚做完一个高难度动作，引来台下传来一阵尖叫声。
她的身子向下一纵，登时露出底裤，接着便有人喊着污秽下流的语言，让她一阵恶心。
震耳作响的重低音，让她的心脏跟着发颤，她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看不到台下不堪的目光，尽量让自己听不到那一句句低俗的挑逗。
终于，她跳完了这支曲，利落地站在了台上。
当然，没有掌声，更不可能有朋友的笑脸，迷乱的昏暗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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