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涌出的血淌满了他的脸,他的眼睛艰难地睁开,当看清叶晚晴的脸时,愣住了,温和的眼眸露出一抹惊喜,只是他狼狈的样子很难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随即,他的目光移到了叶晚晴身旁的陈云逸身上,平静的面孔突然扭曲起来,眼中射出凶狠的冷芒。
赫秋蓦地狂笑起来,“陈云逸,这次你赢了!你有种就杀了我啊!”
战斧事关重大,得来不易,是华青帮一桩颜面有光的大买卖,赫振华争了很久,赫梓还是交给了他。
但现在,他给搞砸了,确切地说,是被陈云逸给弄砸了!
他没脸回M国见父亲,就算父亲能原谅他,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他辜负了父亲对他的信任与期望。
现在,他算是深刻懂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归根结底,今日的结局还是怪他自己太自信,怪他低估了陈云逸的狡诈。
他心中懊悔至极,他后悔把陈云逸给搅合进这笔生意里。
陈云逸漠然地望着赫秋,嘲弄道,“这要多谢赫三少的承让,不然,我怎么能拿到战斧?至于你的命,我没兴趣,但我猜,外面也许会有人对你的命感兴趣。”
赫秋笑声戛然而止,“你到底把我的战斧藏哪儿了?”明知问了也是白问,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果然,陈云逸并未回答他,反而讥讽道,“赫秋,我很欣赏你的才能,这是我心里话。你能想到利用阿卜杜勒除掉我,同时又大胆地把战斧掉包成假的,既赚了阿卜杜勒一大笔钱,还维护了M国的国家安全,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只是,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赫秋狠盯着陈云逸,喘着粗气,突然狂躁地吼道,“你少废话,说吧,你究竟想把我怎样?”
“这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吗?”
陈云逸的口气也冷了下来,“赫秋,你敢把假战斧给阿卜杜勒,就是因为你认定我会去劫车,去抢你给他的假货,对不对?如此一来,阿卜杜勒永远不会知道,你给他的其实是伪造品,而歃血组织会全球追杀我,甚至会牵连我的家人。你想借刀杀人,只可惜,我没去。现在,阿卜杜勒发现你卖给他的东西是假的,他的人在到处找你,你只要出去,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赫秋恨恨地咬着牙,脑袋又耷拉下去。
就如陈云逸所言,现在阿卜杜勒的人的确在找他,所以,他才躲进了陈云逸的货车。与此同时,他也认定,他丢失的战斧就是被陈云逸窃走了,而且,很有可能就藏在这辆车里。
但他来了之后发现,他竟然猜错了,货车是空的,连一块铁皮都没有。
那时,陈云逸的两名心腹之人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兵,立即把他给逮住了,让他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赫秋,你想不想回M国?”陈云逸缓缓问道。
赫秋冷笑,头也没抬地说道,“我想回去,你能送我?”
“当然,只要你敢坐我的飞机,我就敢送你回去。而且,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把钱连本带利地退给阿卜杜勒,我会让阿卜杜勒不再追究你。”
车厢一片静寂。
陈云逸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赫秋沉默半晌,问道,“我有什么不敢坐的?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要是我说,是因为你那一丁点儿的爱国精神打动了我,你信吗?”
“不信。”
赫秋抬起头,血红的视野中,他的目光直直地逼向叶晚晴。
熟悉的感觉又涌现出来,可他的心底却闪过一丝疑问。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总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穿的是简朴的运动装,从不穿裙子。而且,她的头发很长,瀑布般披散在肩上,随风飘逸,充满青春的活力。
“我想跟叶小姐单独谈谈。”他的口气毋庸置疑,强势而生硬。
当空旷的车厢里只剩下他与叶晚晴时,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叶晚晴走到赫秋面前,蹲下身检查他腿上的伤。
是枪伤,不过,子弹没有射中他的腿,只是擦伤了皮肉。此时,伤口也已经凝结,只有少量的血液渗出,已无大碍。餮翕众
赫秋看着叶晚晴为自己检查伤口,宁静而专注的神情似乎在哪里见过,脑海中,一个画面变得越发清晰,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又一闪而过了。
“你认识我。”他肯定地说道。
他的眼角不经意地瞥过叶晚晴的腿,墨黑的裙子下面藏着的武器没能逃出他的眼睛,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叶晚晴似乎就是那个女人,可似乎又不是。
见赫秋的伤没什么大事,叶晚晴站了起来,从容地答道,“没错,可我认识的是以前的赫秋。”
赫秋心中一动,盯了叶晚晴半晌,轻声问道,“叶小姐,将来,我能有幸邀请你来M国吗?”
叶晚晴抿着唇,尽管赫秋狼狈不堪,但有一瞬,她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谦谦如君子,同时拥有一颗火热的心。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
A市某军区医院
炎炎夏日,气温骤升,住院部四层的走廊里倒是凉爽异常,干净整洁的环境让人十分舒心,偶尔有病人和护士经过,也都是放轻了脚步,很怕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突然,一道粗犷的吼声从一间病房里传出来,震破了这里安静祥和的气氛,回荡在走廊里。
“滚!我说了多少次,别给老子用这药!”
莫北躺在病床上,赤裸着上身,露出右胸狰狞可怕的枪伤。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因为他用力过猛,结痂崩裂,渗出了血丝。
一名年轻的小护士眼里含着泪,手中拿着一个医用玻璃药瓶站在床边,泫然欲滴,楚楚可怜。
她不敢靠近莫北,却又不能违抗医生的嘱咐,她左右为难地说道,“是您的主治医师高医生让我给您涂这药粉的,他说,这药不仅能让您的伤口快速愈合,还能去掉您的疤痕,效果非常好。在咱们医院,不是谁都能买到这药的。”
莫北眯着眼睛,冷冰冰地说道,“谁说我要祛疤了?你要是敢把老子的疤去掉,我让人把你卖到非洲去。”
小护士打了个冷战,胆怯地后退两步。面对莫北森冷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并非危言耸听,他说的话绝对有能力做到。
莫赤站在床的另一侧,无奈地说道,“哥,你不用药,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谁说我要出院了?”
“你不出院,还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行啊,住一辈子也不错,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管。”
“哥!”莫赤刚要开口,一抬眼,见门开了。
门外走来一名身着黑裙的女子,高挑曼妙,举止优雅。
麦色的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泽,妖娆而深刻的五官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而她那对猫儿似的清眸,眼波一转,已经落在莫北的身上。
昨天,陈云逸派黑子和茉莉护送赫秋搭乘鸿基的航班回M国后,才与叶晚晴飞回了祖国。飞机抵达A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钟,原本计划一同去医院看望莫北,但为了不打扰莫北休息,便没过来。
今天一早,陈云逸吃过早饭后即刻赶去A市郊区的一所私人会馆,秘密会见国家最高长官,向他汇报几日来在琴岛和K市的任务情况及结果,于是又没能来医院。
趁陈云逸不在,叶晚晴出门后,先去看望了老鹰,取了她与莫北的DNA检测报告,然后才赶到莫北的病房。
报告结果让她有些失望,她与莫北毫无血缘关系,萧雅的线索断了。
刚才,在门外她就听见了莫北的大吼大叫,知道他不肯用药。
“谁要在这儿住一辈子?”她故意问道。
莫北和莫赤都没想到叶晚晴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她都是一愣。
莫北怔怔地望着叶晚晴笑颜如花的俏脸,黝黑的脸庞突然发烫。
“你怎么来了?”他不太友善地问道。
莫北的病房是单独的一个房间,里面陈设齐全。叶晚晴把大包小裹的补品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到了床前。
“我怎么就不能来?医院你家开的?”
“艹,你来了就跟我作对!”
叶晚晴抿着唇,仔细查看莫北胸口可怖的枪眼。
伤口附近没有红肿发炎的现象,创面也结了痂,并且,从莫北健康红润的气色上看,他肺部的伤应该也在痊愈之中。
这男人的恢复能力太强悍,简直跟动物没分别。
一想到当时的凶险,叶晚晴的手心里就捏了把汗。要不是莫北,她现在就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
她走到小护士身旁,望了一眼她手中的那瓶药粉,对莫北笑道,“莫当家的,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小姑娘,害不害臊啊?”
“我可没有欺负她。”莫北讪讪。
“你还敢说没有?你看看,被你凶的,人家小姑娘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你还不承认?来,”她把手伸到小护士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把药给我,我帮你给他上药。”
见小护士目光迟疑,叶晚晴又笑道,“你别怕他,他就是一只纸老虎,你随便一捏,他就扁了。”
小护士眼里噙着泪,听到这话,噗嗤一笑,脸颊飞红,连忙把药瓶递给了叶晚晴。
莫北急了,大吼道,“女人,你给我走远点!”
“为毛?”叶晚晴眨了眨眼,拎着药瓶坐到了床边。
莫北努力地挪动着身子,尽量远离叶晚晴,“我用不着那玩意。”
叶晚晴没理莫北,嘭地一声空响,她拔出瓶塞,用盛药的小勺深深地剜出一勺,全部倒在了莫北的伤口上面。
呛鼻的药味冲进了鼻腔,莫北不屑地哼了一声,挣扎着要坐起来,灰色的药粉四下散落。
叶晚晴举着药勺的手一顿,惋惜地看了一眼,她想起刚认识陈云逸时,这些昂贵神奇的药粉也曾救过她的命,浪费了实在可惜。
莫北望着叶晚晴侧过去的脸庞,微颦的黛眉,落寞的神情,看着药粉撒落时脸上划过的一抹痛惜,他懊丧地又躺了下去。
“好好好,我不动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你再动我就让你吃了这瓶药!”叶晚晴狠狠地瞪了莫北一眼。
莫北眼中寒冰消融,唇角悄然弯起。
女人灵敏的手指宛若飞舞的蝴蝶,转眼间,不仅给他的前胸和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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