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明天你要到乡卫生院做个结扎,以后绝对不能再超生了!”
刚战战兢兢坐在长椅上,听了王力的一番话,不知是真是假,心道,乡长既然收了礼,应该不会骗人,于是连忙道谢。随后王力又打起官腔,装腔作势地给刚讲了几句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刚就在一脸堆笑和兴奋无比的神情下,在千万遍道谢声中,退出了王力酒气熏天的办公室。刚回到家中,把王力说的话告诉老爷子和巧后,大家都很高兴,老爷子咧着已经没几个牙的嘴看着正在屋里调皮的孙子,不住地笑着,心道:就要抱第二个孙子啦!
害怕王力变卦,第二天,刚并没有到乡卫生院做结扎手术。刚想,要等巧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再做结扎也不迟。
日子一天天流走着,巧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这阵子,刚的母亲格外热心,经常颠着小步跑到刚家对巧问寒问暖,掐着指头算着孩子生产的日子。虽然之前,巧对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婆婆并不怎么尊敬或是孝敬,但婆婆的热心还是让巧的态度有些变化。
在巧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日子里,小山乡巴渝村一组的村民高发财和张栋的媳妇被乡里强制进行了人流。村民们说,那天夜里凌晨三点多,村里来了几辆车,有县医院的急救车也有警车还有乡里的车。在乡干部的带领下,警察和乡里的联防队员悄无声息地进入高发财和张栋的家中,几个男人把高发财和张栋家中的男人按在床上不让动,而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女人和小孩则被控制在另一个房间。高发财和张栋的媳妇则连哭带骂地被乡卫生院的医生护士连推带搡地带到急救车上,被众人按着拔去裤子,强行进行了人流。这一切,都在夜里进行了,又在夜里悄无声息地结束了,随后,各式车辆和人员在这两家人的哭天喊地声中,满怀完成任务的欣喜表情,丢下手中的战果,响了声喇叭扬长而去。在这场运动中,刚家的巧逃过一劫,之后一家人还是害怕巧也遭到类似的结果,早早地让巧住进了县医院的产房,每天的费用尽管很贵,但是刚的老爷子盘算着再怎么,孩子也要生下来。
六月一日那天,巧为刚家生下了第二个儿子。第二天,刚就在村干部的催促下到卫生院做了输精管结扎手术。
“躺上去,脱!”在乡卫生院,刚被一个男医生领到一个房间,医生面无表情的指着一个小床对刚道。
刚并没有听明白这个“脱”是什么意思,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男医生又道:“躺到床上,脱了裤子!脱了裤衩!”听到此言,刚面红耳赤。刚心道:好歹我也是个大男人,在陌生人面前脱裤子,真难受!
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刚还是老老实实地脱了裤子躺到床上。男医生不紧不慢地戴上橡皮手套,从一个盖着白纱布的盘子中,拿了一把陈旧的剃须刀。刚道:“这是做什么?”医生道:“备皮!”
当看到医生在刮自己的*时,刚才知道备皮其实就是刮毛。刚只感觉那刀片很钝,不知多少人用过,个人的*头一次让医生这样肆意拨拉着,很是不舒服。
做完这一切,医生又面无表情的让刚到手术室去。手术室有两道门,在进手术室前刚脱了鞋子、换了拖鞋、手术签字、登记姓名,刚发现几个医生护士竟在哪里嗑瓜子呢,刚心中大怒:奶奶的,这象是手术室吗?这象是给人做手术吗?阉猪也不能这么一付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
见刚进来,护士和医生扔下瓜子、洗洗手,把刚带进手术室。做手术的一共三个人,一个二十几、水灵灵的小护士,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女人,操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进到手术室内,医生护士穿戴整齐,又让刚脱鞋躺到手术台上,脱了裤子,老女人拿一大块消毒布就反复在刚的小肚子及命根子上面擦来擦去,再然后就拿一大块布盖在了刚的肚子上,只在刚命根子的手术位置上面留下一个大孔,接着打开无影灯,然后退在一边不出声的看着男医生,另一边小护士就叮叮当当的在一个托盘里准备刀子、剪子,镊子,夹子,勾子,寒光闪闪。
男医生没有对刚说一句话,只是对站在一边的小护士和老女人道:“男扎的你们没有见过,过来看一下,很简单,不用割断,用线打个结就行了。”男医生在刚的命根子上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手术位置,先用镊子夹住,夹得刚又疼又难受。站在一旁的老女人道:“还是做男扎好,男人戴那玩艺办事,和穿袜子洗脚有什么两样?刚的耳边传来男医生和小护士“嘿嘿嘿”的笑声。
这时刚被镊子夹得又酸又疼,对医生道:不打麻药么?先打麻药啊!说完就要坐起来。男医生凝注笑容、按住刚道:“才多大点伤口啊,就要上麻药,靠!”男医生用手术钳夹住位置后,就用手术刀在刚的命根子上割了起来。刚躺在手术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全身肌肉绷紧、汗珠直冒。
刀口割开后,男医生用勾子把输精管勾了出来,没过多久,男医生给输精管打结,将输精管又塞了回去,慢慢的按摩,恢复到原来的位置。接下来,小护士和老女人又是用药水消毒,然后就把一大块药布粘到刚的命根子处,一针也没有缝就让刚坐起来走人。
刚在手术台上坐起来,迟疑地看了男医生一眼,男医生冷冰冰地道:“回去后,注意卫生!一个星期不要干重活,一个月不要做那事!”刚小心翼翼的下床,把两腿劈得老大、象个畸形严重的八字脚、深怕碰上自己的命根子、踮着脚、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山乡卫生院的手术室。
即使很多年以后,刚依然无法忘记和巧相恋的那些日子。即使还没结婚,两人就已经偷偷地*过很多次,那时,在一阵男欢女爱欲望的疯狂发泄和满足后,刚总喜欢继续压在巧软软的身体上,一边温情,一边郑重其事地问巧:“下辈子还和我好么?”巧总会泛着潮红的脸说:“会!”但是现在,这一切,对刚来说已经烟消云散。
刚和巧高中毕业后,都没有考上大学,在村里,能上完高中已经非常不错了,所以他俩一样面对困难的家庭也没有想复读和继续高考。
在巧的心里,虽然她也出自寒门,但是她的梦想是把自己的未来寄托于婚后,更寄托于刚的实干。她也总想着,有一天,她能和刚一起住在有着落地窗的砖房里,喝着咖啡,看着有线电视,谈论村里的事情。铮亮铮亮地板砖上,冷气微微地吹着,儿子军军在玩着自己喜欢的玩具。她有时在县城看到那些穿着时髦、气质高雅的女性,心中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也要变成她们,和她们一样。
在县医院住院的那段日子,巧的病房里有一位机关女干部,每当看到那些县城单位的人或抱着鲜花或提着牛奶来看女干部时,巧的心里总会有一种万丈深渊般的落差。有时看到女干部喝鸡汤的样子,她总会想:如果我喝鸡汤也会有那么漂亮迷人么?
当这种想法近乎疯狂的全部占据巧的大脑后,她决定要改变自己,她要做个城里人,做个有品味的人。即使经历过两次生产小孩时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即使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是那么幸福,在巧的心里,这一切都赶不上成为城里人的甜蜜和自豪。当这些虚荣透顶的想法积聚到不能忍受时,终于有一天,巧如火山般地爆发了。
那天刚从地里回来,一家人正坐在小桌上吃饭。巧撂下筷子对刚道:“刚,我们离婚吧?!”刚听到巧的话,开头还没当真,随口道:“娃娃大了,瞎说啥呢。哎,这几天我的腰不知道咋回事,老疼?”“我是认真的,我想好了,还是离吧。自从有军军后,我们经常吵架,到现在有了虎子,其实我早厌倦和你的这种生活了!”
听到此言,刚瞪大了眼睛,对巧道:“你他妈的,真是翅膀硬了!你嫁到我们刚家,我们一家老小哪点亏待你了?!”刚勃然大怒,随手拿起屁股下的小板凳砸向巧,巧早料到会如此,身子一侧,直接向院子里的厨房跑去,刚紧追不舍,伸手一把想抓住巧,巧用力一闪,刚一个踉跄,另一只手直接把巧推倒在地。刚走上前,对巧道:“我不想打你!你这辈子就是我的!我刚家的!”
这些天压抑在巧心中的怒火无法抑制了,巧心道:“我受穷是因为你刚!我受罪也是因为你刚!凡是我巧粘上了你刚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今天还敢打我??”巧猛地从地上爬起,拿起案板上的一把小刀向刚追去。
巧把刀戳进了刚的屁股里,那会儿刚正想看看大声哭叫的小儿子,他背对着巧,在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到突然间自己的后背有阵风,接着屁股就是有点麻。当他回头看到巧惊慌失措的表情和儿子军军的尖叫时,他才明白了一切。
第三章 向往新疆
巧和刚离婚了,不仅仅因为刚的屁股被巧戳了一刀,更关键的是,巧认为,如果继续在小山乡巴渝村一组和刚生活下去,她的梦想将永远不会实现。所以她离婚了,抛下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才刚满两个月,巧就毅然决绝地与刚道了声再见!有人说,女人是最残忍和无情的,这一点,用来说巧一点不为过。
巧离婚后离开了村子也没有回娘家生活,后来有人说在城里看到了她,但是生活得怎么样,刚也没打听也不想知道。
但是离婚这件事,在刚看来,还不仅仅是因为穷,更关键的在于刚做完输精管结扎手术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力气也大不如前,很多重活干不成了。在村里,如果男人没了力气,成了病秧子需要女人伺候,在今天这个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社会上,在今天这个名利权利利益无比至上的社会上,很少有人会顾忌起一纸婚约的责任和义务,即使有人顾忌,也要前前后后考虑很多方方面面值得自己继续勉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