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10点钟。我们刚上车,就被警察发现了,赌头立刻让躲开警车,绕道前行。到了目的地,赌头让四道暗哨上岗,一旦发现情况立刻发出情报,还有一道坚固的防盗门‘把守’,后面直通地形复杂的几座小山,大家能从后门溜到山上‘全身隐退’。
凌晨一点,屋内战斗正酣,突然,暗哨发来紧急信息:‘被警察包围。’大家立即炸了锅,几十个参赌人打开屋后门,蜂拥奔逃,不想后路已断。又窜向前门,哪知前门又站着一排警察。我们只能再次奔向后门,强行往外冲。警察开始放枪,子弹在头顶上擦过。那次参赌的六十人,有五十人被抓,上百万赌资被罚没。亏得我逃得快,不然,也被警察抓住处理了。”
金霞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说:“你要是被警察抓住处理了,也不要还这赌债。”
小夏说:“这赌债不是上次欠的,是前几次累积的。反正,今后再也不会有了。我们先把小孩生下来,报上户口,再想办法住回我父母家,把你的户口从乡下迁过来。”
后来小夏又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她的歌舞厅不是被高彩彩举报搞掉的,而是胡郎为报复她买通独腿老人一起到公安部门放的水。金霞一愣后,眼泪如水流。小夏用嘴不断地在她脸上吸着眼泪。
这一夜,小夏是少有的温存,把金霞从头亲到脚,又从脚亲到头。还低下头贴着金霞的大肚皮听小孩在里面的动情。一如回到做金霞服务生的时光。后来搂着金霞睡到天亮。
到了第二天,金霞趁小夏不在家,把自己仅剩的几件首饰拿出来,她心头一阵悲伤。自从小夏进门,她贴掉了现金,又贴掉了金饰。她作这样的牺牲,只想能建立一个健全的家庭。
金霞把这些首饰兑出后,也不过6000元,恰逢黄金价格低迷,亏得厉害。最后,只能咬咬牙把最后一件装饰一一一手上的钻戒兑出去,总算凑齐了这笔赌债。
灯光下,金霞看着桌上的5万元眼泪哗啦啦下,这时,小夏回来了,一看钱,满脸是笑,连声说:“阿霞,谢谢你!我今后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
金霞说:“小夏,你记着,这是我最后的财产,连我最心爱的钻戒都兑出去了。你一定要改好。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了。而且,你要赶快找工作,这样一用,我生孩子一点费用都没有了。”
小夏一边往皮包里点着钱,一边回答说:“这肯定的,肯定的。阿霞,你放心,你生孩子一切费用由我出。”
金霞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
小夏还是一边数一边答:“明天下午吧。上午我去还钱,顺便到居委会开个未婚证明,你是外地人,搞你的证明可能要花点钱。下午就陪你去领证。”
只是第二天,小夏拿了这5万元钱,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金霞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等着小夏回来共进午餐。时针指向下午一点,他还没回来。她想,小夏可能在外边请居委会的人吃饭了,自己便草草地吃了一点饭,就梳洗打扮,描眉画眼睛等着小夏回来一起去民政局。她知道到时要拍结婚照,又挑了一件红色的上衣。肚子大穿不上,她又把钮扣移了位置。
一切准备停当后,又坐在那里担心挺着这么大的肚皮去领证会惹人笑话。后来,反过来一想,只要能结婚,她是什么也不怕了。哪知这小夏一直到晚都没回来。晚上,她为他守到天亮还是没回来。她又像以往担心花先生那样担心小夏,她依然想到他会不会出交通事故,后来又想到他身上带着钱会不会是被人抢劫了。
她挺着大肚皮跑到花澜房间里来,问:“阿澜!小夏昨天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事了……”
“会出什么事啊?”
“他会不会出交通事故呢?”
“不会的,你晚上也看电视的吧?交通台没报有什么事故。”
“他走之前,我给了他5万元去还赌债,会不会被人抢劫了?”
“不会吧,他也不是小孩,做事又机灵,肯定不会随意露白。我们今天继续看新闻,看看有没有抢劫案发生。”
“好吧。阿澜,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我一直心惊肉跳的,小孩在肚子里也动过不停。会不会是要生小孩了,算算怀孕时间也有快八个月了。”
“那你快去医院查一查,好有个准备。”
想不到小夏第二夜又没有回来,第三夜又没有回来。中饭、晚饭还是没回来吃。金霞这一急非同小可,她已经几天没有梳头洗脸了,更没有好好吃几口饭。她日夜提心吊胆地苦苦盼望着小夏回来、回来、回来,再不回来。她就要发疯了。
金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日数次地来到花澜身边哭哭啼啼,一会儿闹着要报警,一会儿闹着要登寻人启事。花澜也给她搞得头昏脑胀。第五天早上十点钟,一位邮递员送了一封没有写信者地址的信给她。
她连忙拿给花澜拆开看:“金霞,嫁人吧!我再也不能在内地这样混下去了。感谢你为我集了路费,我知道这样做不光彩。但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动身去了沿海城市。”
花澜读完这封信,金霞就“咚”地一声昏倒在地。小夏骗尽了她的钱财拔脚开溜了。这让金霞今后靠什么生活?
待花澜把她掐人中、灌水弄醒过来后,她便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只是不断地抽泣。
日子在烦恼中前行着。慢慢地*年底,眼看与方全的合同即将到期,可他拖欠的100万货款至今没着落。苏玲玲只能彻底断了方全的进货。这使方全狗急跳墙。
“你怎么会这样?我说过多少次了,一旦商家给我钱,我一定给你。”
“你要是使金蝉蜕壳计怎么办?”苏玲玲一边看文件一边带笑说。
“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方全吃惊地问。
“我凭什么相信你?当初合同上写明:取一次货付一次款。你为什么不执行?”
“玲玲一一”
苏玲玲严肃地打断他的话头:
“你若是能把今年货款给清,我们继续签合同,否则,明年咱们拜拜!”
方全一变乞求面孔,紧迫钉人的逼问:
“是哪个*奶奶的给你出个馊主意?!”
苏玲玲没料到他是这般德性,先是一愣,继而愤怒地说: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谁出主意轮不到你管!”
方全两眼暴突,咬牙切齿:
“玲玲,从前你什么都信任我,可现在事事都防善我!没有人挑拨,你不会如此!”
“闭嘴!方全!”苏玲玲*然大怒,将带铁文件夹合拢摔在台上,说,“你放清楚点!我做什么事,交什么人,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最好按规定把钱结清。”
“哼!”方全也被惹火了,胀红了胖脸,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搭了别人,就可以甩掉我了,没这么便宜的事!”
苏玲玲一股气向上冲,不自觉地浑身发抖:
“你……你……给我滚出去!”
“你赶我出去?!你以为我是你要用就用,要玩就玩,要赶就赶的角色?!哼!我老实告诉你,上了你的身,就不会再下来!”
“你这流氓!”苏玲玲羞愤交加,呼地站起身,顺手抓住桌上的带铁文件夹,对准方全的臭嘴砸下去!
文件夹飞出时,距离近,速度快,方全躲闪不及,被击中右嘴角!
只见他身子向后一晃,然后,嘴角下几道鲜红的血流着,一张脸愤怒加受伤,五官仿佛错位,十分恐怖!
苏玲玲紧张地差点失声叫起来,一刹那,只觉天旋地转,惊恐至极!
方全痛苦地惊叫一声,看到地上一粒牙齿,用手去摸捂住嘴巴,放下手是一巴掌血!
短暂地慌乱过去,苏玲玲慢慢地扶着椅把坐下来,压紧情绪不动声色地看着。当她感到伤情并不重时,才全部放松下来。不温不热地开口道:
“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我不去!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方全门牙旁边的一颗牙齿掉了,说话不关风,但他居然企图借此提条件。
苏玲玲一听,又烦了起来,她耍着脾气道:
“想跟我玩要挟?好!我陪你玩!要我告诉你他是谁,没门!”
方全手捂着嘴,睁大眼睛,露出伤心已极的表情,说:
“玲玲,你从前是多么的善良,现在却是那样的残酷,难道你忘了,我对你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
苏玲玲嘴角牵动了下,最后又趋于冷静,只说:
“你不能倚着对我有功,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完话,抽屉一锁站起身,拿了皮包,毫无商量余地边跑边说:
“走吧,方全!擦上药,回去骗老婆想捡天上掉下的一堆钱,一不小心栽倒在地受了伤。”
方全慢慢移动步子,捡起那个文件夹,拿起那粒牙齿用纸包好,歪着一张脸痛恨交加地说:
“玲玲,我恨你!”
苏玲玲见状,不以为然地说:
“留着吧!作个纪念!再想骂人时,咬紧舌头。”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薄?!”
苏玲玲没理他,只说:“我先下去开车!”
方全恨而无耐地将牙齿放入口袋掏出大手帕,轻轻将它覆在伤处作擦脸状掩饰,带着文件夹走了出去。
被小夏骗后,金霞的日子就越来越不象样了。身边剩下的2000元钱,只能小心翼翼地数着用。她那些曾经的客户都知道她嫁了小夏,并怀了孩子不再来。她的肚皮一天大似一天,而且特别能吃。开门七件事,每一桩都是要钱。
假如她不被小夏骗,她的生活完全没问题,月子里还有钱请保姆照应。待小孩生下来,再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但现实到了如此地步,她又能怎么样呢?!
那天,银花又来要已拖欠了半个月的房租,金霞交了这400元钱房租,又结了几百元水、电、电话费后,身边已无分文了。人一倒运,霉事接连而来。这几天,金霞原来引以为豪的高鼻子又发炎红肿歪邪,使她整个脸显得丑陋无比。接着,鼻子里的东西还往外掉。
她每天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鼻子发楞。她不敢找原来那家美容院,因为给她整容的美容师是胡郎的朋友,她这一去等于自投罗网。就算胡郎看她如此落败,不跟她计较,她也丢不起这个脸。她想到另一家美容院治疗却又没有钱。看自己如此穷途末路,只是躺在床上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