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容禀。”慕容夜神情倒是平静,将南雪钰拉回来,护在身后,以防慕容俊突起发难一样,“臣弟并非临阵脱逃,而是已经将图鲁部族长等人抓获,控制住了局势,如今两军对峙,臣弟将一干俘虏带回,请皇兄定夺。”
慕容俊愣了愣,忽地笑道,“原来如此,五弟,那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朕一定会好好赏你!”
南雪钰忍不住就要骂出口,这算什么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哪有点容人之量!
“臣弟不敢居功。”慕容夜神情不变,对皇兄的喜怒无常早已波澜不惊了,“臣弟斗胆进言,图鲁部野心勃勃,不将其彻底制住,他们必会再次谋反,如今其族长等人既然被臣弟带回了京城,皇兄可任意处置。不过,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俊一伸手,一派大度样,“五弟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
“臣弟不敢。”慕容夜低眉垂目,“臣弟以为,与其以武功手段镇压,不如以怀柔政策安抚之。皇兄可与图鲁部族长和谈,令其向大燕继续称臣,岁岁进贡,而大燕则对图鲁部施以各方扶持,助其族人安居乐业,岂非两全其美。”
反正其族长在他们手上,他们若不答应,就是把自己的族人送上死路,相信他们只是听信了某些人的挑拨之语,才会起兵,并不是真的想全族覆没的。
“哈哈哈!”慕容俊大笑,“好,很好!五弟不但带兵打仗无人能敌,这仁厚之心,也是无人可比!朕准你所奏,就给那图鲁部一个机会!”
“皇兄仁德,臣弟佩服。”慕容夜暗暗称奇,还以为皇兄处处看他不顺眼,所以即使是他说的对,皇兄也一定不会听,以不让自己好过呢,没想到皇兄居然答应下来了,君无戏言,皇兄应该不会事后不认吧?这倒奇了,难道皇兄转了性子不成?
南雪钰松一口气,上前道,“皇上,那与图鲁部谈判之事,就由皇上定夺,王爷中了蛊毒,还需要好生调养,臣女是否可以扶他进去休息?”
“去吧。”慕容俊居然还露出关切的神情来,“南雪钰,五弟的伤就交给你了,定要将他治好,需要什么药材之类,只管开口,朕定会派人送上,听到没有?”
南雪钰呆了呆,不过此时她一心治好慕容夜,也无暇细想,应道,“是,皇上。”
“臣弟告退。”慕容夜即由南雪钰扶着起身,慢慢回屋。
慕容俊摆了摆手,“孙德佑,回去吧。”
“遵旨。”孙德佑上前推着他往外走,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慕容俊虽未回头,对他的反应却似乎亲见一样,“想问朕为何没有责难五弟?”
孙德佑心里一跳,赶紧陪笑道,“老奴不敢。”其实他还真就是有些奇怪,依着皇上的性子,应该会继续惩罚越王殿下的吧,难不成是听到越王中蛊,心疼了?
“五弟中了蛊,现在问罪于他,他也承受不起责罚,待五弟好了再说。”慕容俊脸色一沉,说出的话相当无情。
孙德佑不禁苦笑,果然是我想多了,皇上怎么可能突然变好呢,这还给越王殿下养伤的时间,没接着罚他,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吧?
然他只顾着在慕容俊身后推轮椅,根本无法看到,主子眼里那强烈的担忧之色,绝对是从真心里发出来的。
屋里,南雪钰将慕容夜扶到床上去躺着,忽地道,“对了,夜,方才你为何不向皇上禀报那名被收买的探子之事?”
“我不想让皇兄费心这件事。”慕容夜眼神酷寒,“何况事有轻重缓急,总要等皇兄与图鲁部谈判过后,稳定下局势,再查清此事不迟。”
原来如此。南雪钰微一点头,没再多说。
慕容夜忽地脸色一变,冷汗如雨下,脸上也是一片潮红,额头滚烫,看着就替他难受。
蛊毒又发作了。南雪钰心里难受,又不敢在他面前落泪,只能强忍着安慰他,“夜,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凉毛巾来。”趁着出去的机会,她稳定一下情绪,把眼里的泪擦掉,端了盆凉水进来,把毛巾湿了,这才回到床边,替慕容夜擦汗。
慕容夜闭着眼睛喘息了一会,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南雪钰脸上未干的泪痕,哑着嗓子一笑,低声道,“哭什么,不是还有二十几天么。”
“不准胡说!”南雪钰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打了拳,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
什么二十几天,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纵使拼尽一切,她也要拿到冰蚕珠魄,救夜一命。
“好好,不说。”慕容夜立刻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哄她,握住她的手,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别哭么,雪钰,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可从来没掉过半滴眼泪,现在怎么了,不怕我笑话?”他的雪钰从来都是冷静、睿智,有时比他还要杀伐决断,几曾这样软弱过。
南雪钰脸上微一红,但并不着恼,也不躲着他,哽咽道,“你要笑就笑话我好了……我心里难受……你……”
慕容夜忽地抬起上身,猛地吻住了她。雪钰,今生今世,有你如此待我,别说还有二十几天好活,就算现在就死,也是我赚了!
可是,我却真的、真的不想死,因为我不舍得死,不舍得就这么扔下你一个人走,那样无论是我在天上,还是你在人世,我们都会孤单,都会无法忍受失去彼此的痛苦和寂寞,我也难过,你知道吗?
“唔……”南雪钰正悲伤着呢,被他吻个正着,差点缓不过口气,为免他太辛苦,她双手一压他肩膀,让他躺了回去,自己则放低身体,跟他缠绵在一起。
吻吧,亲吧,他想怎样,都可以,她早已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毫无保留的,所以别说是一个吻,她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呢!
然两人正吻到动情处,慕容夜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大变,一把将南雪钰推开。
南雪钰猝不及防,差点摔下床,意外而且不解,“夜?”吻的好好的,他干嘛?
“雪钰,我……”慕容夜眼里露出震惊与恐惧之色,“我、我忘了!我只顾自己,你、你现在被我亲吻,会不会也中了蛇蛊?”要真是那样,他可要恨死自己了!
南雪钰刹时明白过来,心中感动,却也好笑,“放心,娘亲已用药物将你体内的阴蛇蛊控制住,它们伤不到我。”
呼!
慕容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回才真的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不由他不万分庆幸:还好还好。“那继续。”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南雪钰脸上绯红一片,被“突然袭击”还好说,可要这样正经八百的,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赶紧把他压住,“待你蛇蛊解了,咱们就成亲,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不成吗?”
“真的?骗人是小狗!”慕容夜惊喜莫名,再次跟她确认。
南雪钰点头,“绝不骗你,乖乖的,快睡。”
“好。”慕容夜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南雪钰一直看着他,直到确定他睡的熟了,才悄然起身出门。
来到安陵凝眉房间,她语气坚决地道,“娘亲,我要去绝城。”
安陵凝眉颇有几分无奈,“绝城真不是那么好进的,你凭什么?”女儿又不懂武功,跟绝城城主又没有交情,人家凭什么见她,又凭什么把冰蚕珠魄借给她?
第四百零七回绝城去不得
南雪钰央求道,“娘亲的师傅不是到过绝城吗,他与城主有交情对不对?你让他老人家帮帮我啊,好不好?”
安陵凝眉无奈叹息,“雪钰,我在冰棺里一躺就是几年,我师傅自然以为我已经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怎么找他帮忙?”
“娘亲一定有办法的!”南雪钰都要哭出来了,“娘亲,我不能眼看着夜死掉,如果他死了,我、我也不要活了!”她不是说气话,是真的无法忍受失去夜的痛苦,尤其明明知道有法子可以救他,她如果不拼死去做,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你呀。”安陵凝眉原本是想找借口打消她的念头,可听她说这话,就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根本阻止不了她,就算叫不来师傅,她也一样会想办法去绝城。没办法,谁让她不舍得女儿难过呢。“好了,别哭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络上师傅。”
南雪钰顿时喜极而泣,“多谢娘亲!我就知道娘亲疼我!”
安陵凝眉苦笑,我要真疼你,就不会让你去绝城,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绝城城主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就算他肯借冰蚕珠魄,也必定会让你付出相当的代价,我怕你到时候,进退两难!
此次慕容俊处理图鲁部之事,称得上是雷厉风行,他也必须做出些样子了,否则岂非让其他部落都觉得有机可趁,再纷纷效仿图鲁部,起兵反叛,那还了得。
图鲁部的族长纵使心有不甘,不愿和谈,可肉在案上,他和一干将领的性命都在慕容俊手上呢,不答应能行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到底还是在协议上签了字,以示永远臣服于大燕皇室,绝无二心。
此协议一签,慕容俊立刻诏告大燕,各部落看到朝廷如此神威,自然都起了胆颤之心,短时间内,自然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朝中也就此稳定下来,那些原本想要蠢蠢欲动的朝臣,见状也看出慕容俊虽然残废了,但也绝对是个天生的王者,而且他们还想利用他,对付慕容夜和唐皓轩呢,就个个投其所好,上书弹劾唐皓轩,先试探试探他的反应再说。
对于南雪钰来说,她最急的是娘亲师傅的消息,眼看着已经过去三天了,距离慕容夜最终蛊毒发作的日子,也还有二十几天,不能再耽搁了。
这天晚上,她替慕容夜施完针,又连哄带骗的,让他忍着恶心吃下小半碗稀粥,扶他上床去休息。
“觉得怎么样,还想吐吗?”南雪钰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中了阴蛇蛊,是会粒米难进,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吃饭也会吃的如此痛苦,简直比女人孕吐到最严重的程度时,还要可怕。
“还好。”慕容夜其实不太敢说话,就怕一张口,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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