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融的人?已经走了。”
她还是茫然的表情,歌声还在继续。卢敬铭提示,“你的电话。”
乔茉愣了一下才反应,急急地接起来。
“你好,我是乔茉。”
“这里是秦呈监狱,乔小姐,乔西平刚刚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
美剧里面,那叫终身监禁。而我们,叫它无期。但至少还活着,至少她还是个有爸爸的人,能看见,能说上话。她已经很满足啦,在无数个律师摇着头看着她的时候,无期,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无疑等于福音。
四年前的乔茉对这一切的变故根本无知无觉。那一年,知越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奔赴一流学府。他出国前,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那一晚,乔西平兴致很高,微醺时拉着乔茉说,放心,你们不会分开很久的。过一阵我就送你去,奖学金不奖学金的,无所谓,没有也一样的。将来就在国外工作定居,爸爸给你买房子结婚。
乔茉扶着他站在老房子里面,笑着回答他:好啊好啊,到时候把你接去,你就在国外给我找一老外当后妈得了。
这样简单平凡却踏实,波澜不惊的日子,她过了太久。以至于一切发生时,她在很长的时间里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律师一开始就告诉她,金额太大,所以希望也不大。她不敢相信他们告诉她的那个金额,那样天方夜谭的数字,变成现钞,连她的家都放不下。乔茉不能接受,但是乔西平却老泪纵横地只说了一句话,爸爸对不起你。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乔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怎么安全到达的。那一段时间完全真空了,没有意识,没有记忆。直到她扑到病床前,看见父亲鼻子里面插着吸氧的细管,旁边仪器上微弱的绿光簌簌跳动,意识才颤巍巍回来。
她一把握住父亲的手,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把脸埋在父亲的掌心,泪水滂沱。
她是爸爸心头的小茉莉,如珠如宝地被小心呵护。儿时记忆里的父亲是强壮伟岸的,宽大的肩膀就像一座山,爽朗的笑声震得她耳朵疼。现在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形容消瘦,仿佛干涸。残存的那一点生命力被装进了沙漏,乔茉看着它在眼前渐渐流失,却无力挽留。
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是她的爸爸,她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用生命去换也心甘情愿。可是她的力量是这样渺小。手颤抖着抚摸父亲的脸颊,整个心都塌陷下去。探视时间有限,随后管教人员在一旁提醒。她的心缩成一团,疼得没法站起身来。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近的触摸父亲,现在,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不舍地摩挲着。
乔西平还没有恢复意识,但暂时脱离危险。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目前情况稳定,但是否已经造成其它器官伤害还不是能确定,病情不容乐观。
乔茉拽着医生,大惊失色:“不是已经没事了嘛,这是什么意思呢?不乐观是什么意思呢?他能不能去更好的医院啊?”
谁的话现在她都听不进去了,茫茫然就觉得心都空了。宋行楚赶到,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的时候,她只是喃喃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她经历了太多她无力承但的事情。这一刻,身心具疲地倒在他身上,只想牢牢地靠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也不管医生站在一旁有多尴尬,轻轻地吻着她的额角,发际,“嘘,好了,没事了。不要紧的,放心。”
宋行楚抱紧怀里哆嗦的小人儿。通知他的时候,他就大发脾气。关于乔西平的一切,他都做了安排,像这样的事情要联系也是先联系他的。不知道哪个搞不清楚的人循着家属联系直接通知了乔茉。来的路上,无数个的电话拨出去,乔茉都没有接听,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慌了神了。
“宋董……”医生刚开口。宋行楚微微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医生很有眼力的退出了办公室。
“乔乔,没事的,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嘛,相信我,我一定做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啊,他那么瘦,你不知道他以前身体多壮实……”
“这次已经没事了,相信我。但是医生的报告会写得很严重。”
“什么?”
“也许这次是一个机会……”
乔茉迷蒙着眼抬头,想在他的脸上寻找意思线索。
“保外就医……”
他看着她,眼里是让人安心的笃定。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其实是对白痴一种较为含蓄的称呼。具体表现为地球人都知道的,她不知道。以此产生喜感的文,简称小白文。俺偶像有一篇叫《姗姗来吃》,俺也有一篇属于此范畴——完结文 《你非青梅我非马》
《囍相逢》是一篇婚后文,有夫妻的日常相处,有调情有调侃。尽量在生活中出喜感,是俺这篇文的追求。这里的男主目前看来深情闷骚,俺祝福他能一路走好。这里的女主诡计多端,给鼻子上脸,既不单纯也不是善良。俺祝福她求仁得仁。
10
10、打针 ……
雾气四起中,有个声音在叫她。她走得四肢乏力,再也走不动了,瘫坐在地上。熟悉的声音却又来了,似乎近在咫尺,她抬头,看见知越站在阳光下对着她微笑。她在雾里,对面的知越却被光折射地耀眼,她拼命地想走过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心涩地想哭,却空洞无力。她听见对面的知越说,“乔乔,我们说好在一起的……”
??????
猛然间惊醒,四周死寂,夜凉如水。身上汗湿一片,黏黏地不舒服。又一次梦境!
她睡不着。
汪孝萱质问她,她可以无视。一纸婚书要是终结了,也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更何况一个订婚协议。
知越要回来了,她却只能假装无视。希望装着装着也能像点样子,但他又一次生生跑到她梦里,质问她。她无言以对,她知道,不管过了多久,她都无言以对。
往事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出来。那一年夏季的滚滚热浪,无望的窒息,灼人的痛楚,一点一滴沉积心头,无法消除。她眼神空洞,落在黑暗一角。
“乔乔。”
乔茉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并不想接话。
极微弱的叹息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还有蜜月,想一想喜欢哪里?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
乔茉一怔,他在说梦话吗?
一早,宋行楚悠闲地喝咖啡看报纸。
“乔茉,我们吃煎蛋好不好?”
乔茉看他一眼,确定他的视线不在她身上,目光于是大胆,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优雅得体,从容的享受着财富。无论要求什么,他总能表达地让你无法拒绝。
乔茉最初和他一起的时候,算是天意弄人。不了解他很正常,但和他相处了几年下来,乔茉很惭愧,因为她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永远有条不紊,永远滴水不漏。看似无害,却怎样都不会让你猜到他真正的心思。这种人难道就是天生的奸诈商甲。乔茉想到昨晚那一声像梦话一样的提议,有些怔忪。
想到他昨晚的提议,再看看他现在又是一副惯常的随意姿态。乔茉几乎觉得那是她的一个梦境。
她不懂他,也无力探究。
对一般人来说,婚姻需要爱情,爱情需要原因。对她来说,她不要因只要果。她得到足够好的果,根本不想研究是谁种下的因。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娶她,一如她搞不懂为什么他娶她的同时,还附带着比字典还厚的什么协议,以及他迟迟没有开口的婚礼。
他们住的滨江面积不大,简单的两居室,简约风格,家具少得几乎没有。对比老宅,乔茉更喜欢这种小小的房子,点上温暖的橘黄灯光,才有家的感觉。
她以为宋行楚的品味至少四百平米起跳,起初他说另准备了房子时,她没抱多少期待。第一次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正合我意的兴奋之情没有一丝做作。她抓着他的衣角说:“真看不出,其实你是一个低调的富豪。”
他脸皮一抽:“我知道你懒,所以没准备让你有太大的保洁工作量。”
。”
开放式厨房,她煎蛋的时候,宋行楚从露台走回客厅,经过她时,眉眼弯弯地嘱咐:“煎单面的。”
乔茉心说:每天都帮你煎蛋,还能不知道吗?
他朝卧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要放盐,几滴日式酱油。”
乔茉不耐挥手:“我又不是第一次。”
天天都吃这一样,还有什么好叮嘱的。猪头才会不记得吧。他站在那里,给了乔茉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谁说你不是,那个啊,我知道。”
乔茉有些停滞,呆呆回味他的笑意,他知道……我是第一次……
她倏地低头,不再与他视线交流,露出一双小小的耳郭都透着红晕。
乔茉坐在他面前很不自然,拿起报纸,没话找话:“有什么大新闻吗?”
视线触及报纸上的一条新闻,黑体加粗,一字排开,历数近日财经要闻。旁边附着一些照片,其中一张不算小,两位醒目的主角,一点不陌生。布景拿掉,她会以为这是从他们当年订婚宴的照片里面P下来的。他,气度雅然,她,笑靥如花。
维融是汪孝萱夫家的产业。据艾米丽的八卦说,她男人死了,现在全是她的啦。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这张照片也拍的太好了吧,上面的人笑得如此眉眼生动。真的是最近拍的,不是以前的情侣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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