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君忆打着呵欠,两手揉眼坐入沙发,似已不胜疲惫。
待娉婷端着煮好的面出来,化石:陈君忆踡在沙发上,睡得呼噜都打了起来。
介……!娉婷呆坐入椅,看着面条,脑子里似有座迷宫般绕来绕去都找不到思绪的出入口。叫不叫醒他?他还吃不吃面?现在几点钟了?看表,惊骇:夜里一点多了!这跳上去的一颗心还没着地,“搜神记”好听的歌声响起,又将心脏挥拍上天:“忘掉你是谁,记住我也有自己见地……”
该死!别吵醒他的。娉婷扑向自己的手机,呃,不是。陈君忆的!她扑过去,看也没看就接通,压低嗓门:“喂!”
“娉婷,是你?”陈君予的声音好奇地问,“大哥呢,你们在哪里?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呀,没什么事吧?”
娉婷拿了手机向卧室走去,“没事,他在我家……”
呃?额!神啊,她居然怕吵醒他。
“在你家?”陈君予尖声怪叫,刺得娉婷耳膜发疼。“凌晨一点钟,你说他在你家!”
“嗯,他睡着了,这些时估计累得够呛,我正在想要不要叫醒他。”言下之意,倒是有些不赞成叫他。
陈君予大口地吸气、呼气,以增强心脏的承受力:“你是说,那个闷骚……居然……My God!那家伙还天天缠着要我教他招,这……这简直比扇我两大嘴巴还侮辱人。”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娉婷结巴。
“知道,知道,你俩是‘清白’的——才怪。”陈君予沮丧得话都不想和她说了。娉婷听见他掉头大声喊:“妈,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你大儿子已经彻底被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没得剩的。”转而,他又夸张地呜咽着对娉婷说:“娉婷,我们……来生再续缘。你……对我哥好点,他比你想象中更纯洁哦。”
小蜜蜂,嗡嗡嗡,从耳朵飞到眼睛,再爬在心尖上挠痒痒,逗得娉婷全身上下、无一不抓狂。
围着自己这套不大的一室一厅转了无数个圈,娉婷不停发狠发恨瞅着沙发上虽然踡作一团依旧睡得象猪一样酣畅的人。是的,陈君予说得没错,他就一闷骚,兼自大狂、腹黑男、土匪、恶霸、汉奸、走狗……她把所有能想到的骂词都过了一遍,最后,惶惑:怎么办?
茫然到极致,娉婷也只有,帮他关了电脑,关空调,取了床薄被子为他盖上,又塞了个枕头在他颈边,关灯,自嘎洗漱后进卧室睡觉。在锁不锁卧室门的问题上纠结良久,最终,还是“嗒”的一声,按下了内锁。
一夜静好。
清晨醒来,娉婷正在分析自己赖在床上犹豫什么,房门轻敲响。很好,只有敲门声,没有拧锁柄的声音。
“娉婷。”陈君忆在门外轻声喊。
开门,落眼是他满腮黑短胡桩,名牌衬衫能蹂躏得比稀饭还皱,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就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的自我感觉。娉婷腹诽,脸红。
“我看了一下,你这儿没男士用具呢。”
废话兼欠扁的白痴话。娉婷怒视他,不语。
“先送你去上班,完了我得回家洗漱。肚子好饿,有什么吃的?”
一大清早娉婷的大脑还没有完全从混沌中复苏,加上一直流淌在身边的不尴不尬的气氛,她显得恹恹地、连自己都不想理睬。
“娉婷,”陈君忆小心翼翼弯下腰放脸她眼前,“昨晚……我虽然很高兴,但是,我并不是故意要睡着的。”
她心湖一荡,不知为什么,许多的沉重和不安就此被抛开,笑起来,就势刮了下他的鼻子:“傻冒,我有说什么吗?”
他放松下来:“就是见你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有点发毛。”
娉婷叹口气,相当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傻冒。她试着把故事的男主角换成方鹏飞,会如何?唔,也许可以“全身而退”,不过,方鹏飞性子大咧咧的,不会介意她说不说话、心里想了些什么;换成陈君予?那只大灰狼,若是他赖在这里,只怕自己半夜就被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偏偏遇到的是他,是陈君忆,他不掩饰内心的所思所想、所喜所好。缘于此,会被他的不谙情趣气得跳脚,更多时,则是爱死了他那些纯净、透明而又甘甜得如同溪泉般的表白。
也许,他真是自己的那杯茶。可是……回想起当初,娉婷虎了脸:“陈君忆!”
又怎么啦?
“我家可没有红袍、龙井。”
又来了!陈君忆以手抵额呻吟,然后,抬头:“我以后再也不喝那些了,我只喝老鹰茶,去火养胃,有益身心。”
她抿嘴笑,相信。
应娉婷小姐强烈要求,陈君忆没有将车开到银行门口,而是把她放在马路对面。就这样,仍旧没逃脱出陈君予的法网。他匍在考勤机前,看见她,立马,眼光闪亮:“娉婷姐,早!”
“早,陈总。”她心虚打招呼。
“不敢当不敢当,叫‘小陈’都是应该的。”陈君予一大清早巴巴守在就,就为等此开心时刻,岂会轻易放过。他举目四望:“咦,你家那位护花使者,哦,错了,是辣手摧花君呢?”
娉婷黑线。不过,对付陈君予,她还是有办法滴。慢慢凑上去:“萱兰把她的博客链接给你了吗?”
陈君予的笑容瞬时变得和蔼而又亲切:“娉婷姐,肩膀上有灰耶,来,俺给你拍灰。哇,娉婷姐今天看上去好漂亮噢!喝咖啡吗?一会上楼去俺给你冲一杯……”
碍事的,不是一点
“陈君忆,数没数过迄今为止有多少女孩子追求过你呀?”
他扔一个最近才学会的娉婷式白眼给她。
“陈君忆,Sherry一般是怎么帮你打发身边的小蝴蝶的哇?”
他看都懒看她。
“陈君忆,……”
“娉婷,你爱我吗?”
娉婷问无数个问题都不嫌烦,陈君忆一个问题就问得她落荒而逃。
她爱他吗?石桥收集整理
萱兰也问。
娉婷表情沉重。
“你完了,你完了。”她的闺蜜兼死党一付天塌下来的模样,“李娉婷,方鹏飞撑死就一中型企业主,陈君忆是谁,茂发银行控股股东,全市响当当的银行家。你这乡里妹,口口声声说什么门当户对,再不跟有钱人有交集。哈哈,谁知道凯子越钓越大不说,居然还动上了真格。”
娉婷打断她:“萱兰,你说我,你自己呢?”
两人心知肚明,萱兰于陈君予,不过是万紫千红中的一朵。那家伙,爱花、惜花,但是,断不会为了一朵花而放弃整个花园。爱上他,死状可想而知。娉婷挑衅地挑挑眉。萱兰呆愣两秒,继而,抖狠般拍案而起:“咋了?大不了,我来个‘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新社会,谁怕谁。哼,怎么样,你行吗?”
娉婷作揖认输,不行。她虽然不是结婚狂,但是,李娉婷的生活里,一定要有婚姻,要有子女,如果计划生育政策允许的话,骨子里的小农思想一点都不排斥“多子多福”。这种意识形态里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绝不会因为入城多年,哪怕言谈举止都已被繁华与进步同化,而摒弃、或改变。就象,她始终认为,初夜,必须与洞房花烛夜划等号。
显然,财俊陈郎给不起。他和她,也许,注定只是彼此心波中偶然间投影过来的一片云,转瞬间,必将飘去。
如此,还谈什么交往?
这番认知令得娉婷大受打击,再面对陈君忆时,多了几分心不在焉和冷淡,对他的邀约,也是十拒七八。陈君忆没那么多玲珑心,虽然直觉两人之间有问题,但是,一时之间,哪想得到婚姻那么遥远。
方鹏飞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
那天周末。一周里陈君忆约了娉婷四天她推了四天,周五一上班,陈君忆索性直闯入信贷部:“李娉婷,今天放你一天假。跟我走!”
办公室里包括娉婷在内的所有人,那个汗啊,汇集成了汪洋大海。
“我今天真的好多事,还约了去下户。你放过我好不好?晚上,晚上我陪你去看电影。”娉婷小声央求他。丑死人的,在陈君忆听见“看电影”而脸色和缓下来时。
“那就说好啦!”他追一句。松口气,其实今天自己的事也很多。
结果,晚上并没有如陈君忆所愿去“看电影”。吃完饭后,娉婷一拍脑门,装出副刚想起的模样:“哎呀,乐天说好了要我上QQ有事找,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要不,改天再去看电影吧?”
陈君忆冷着目光看她,没说一句话,开车将她送回家。
“上去坐会吗?”临下车,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娉婷干巴巴地问。但是,含义仍旧有:仅限坐一会哟!
手机响铃时,两人正在屋里各忙各事,陈君忆在自己的手提上看邮件,娉婷在网上与乐天聊天。一般来说,晚上很少有人找她,加上两人的手机铃声一样,娉婷直觉以为是他的,动都不动地说:“你电话。”
“你的。”陈君忆也懒动。进屋他就把钱包、手机什么的合着娉婷的手袋放在玄关处,得走两步去拿过来,他想支使她去。
“那还是你去拿。”
霸道中的妩媚使得陈君忆叹口气,起身取手机。
“真是你的在响。”
“帮我拿来呀。”娉婷伸手,接过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方鹏飞的名字,心虚地望了他一眼,陈君忆面色沉沉,不辨喜怒。
因为这个插曲,她有些不经大脑分析地、慌乱地、本能地接通了电话,轻轻“喂”出一声之后,才觉得,其实不应该接的。她和方家,象两条交叉线,已出了那个交点,理应各自东西。
“娉婷,休息了吗?”方鹏飞在电话那头,话语轻轻。
“正准备休息,有事吗?”第一是自愿,第二,就是身旁杵着的黑塔带来的压力,娉婷说话极度生硬。
“我好累,都快有些,撑不住了。”
太沉重的一句话,压得娉婷全身跟着一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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