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夷则你说的是拉拉么?”乐无异一手安抚着脑袋上不停蹦跶的绒毛小黄鸡,“它也是杂耍团的成员,听说我们要找谢爷爷,就扛着它的大棺材偷偷跟上来了。”
“……”
“先前咱们不是在桢姬姑娘那儿碰过面么,你走之后没多久它就追上来了~”
看着表情不断崩溃的夏夷则,闻人羽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丝阴暗的愉悦感。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抵如此。
听到盯梢的人回报说乐无异一行人当中有个身上裹满绷带、花得花里胡哨的怪人,天府祭司第一时间想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走的拉拉,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应该告知拉拉的前房东,若是有人误会她跟谢衣暗通款曲——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也好尽快解释。当然,大祭司那边也是必须汇报的,毕竟那才是直属上司。
“那干尸自己有腿,它要去找谢衣,与小曦有何关系?”
对于妹妹豢养的干尸怎么跟大闹博卖行的人混到一起,沈夜并不怎么关心,毕竟根据他对沈曦的了解,干尸的行动绝非来自她的指示。
“对了,那三人都是些什么来历?”
“除了太华观的逸尘子之外,还有一名天罡、一名偃师。”
“天罡?”沈夜微微挑眉,“本座记得,数月之前你曾来报,有天罡试图潜入无厌伽蓝?”
从阳点点头,说道:“确有此事,当时已经拿下,现在仍在无厌伽蓝……因大祭司交代不可与下界势力过分交恶,所以属下打算将其关押至移民结束为止。”
“就照你的说的处理吧。”沈夜对从阳的处置并无意见,“另一个是偃师?与谢衣可有关联?”
“这点尚未确认。”
从阳想了想,道,“那偃师似是长安口音,属下已经告知意皋,托他调查偃师的身份。另外,已经获悉,他们下一步将前往南疆朗德寨。”
沈夜点点头:“继续盯着。”
从阳领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祭司对谢衣的下落,似乎已经不像多年前那样关注了。
是决定放谢衣一马,还是不再重视谢衣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天府祭司默默退出议事厅,问了沈曦的所在之后,便找小伙伴汇合顺便交流情报去了。
确定从阳已经离开,沈夜的视线转向议事厅一角,石柱后面的偃甲鸟小步踱出,似乎是在天府祭司进入议事厅以前,就隐藏在石柱后面了。
“……瞳,你觉得他们说的……”
偃甲鸟跳了跳,木质的喙子一张一合,传出了七杀祭司毫无起伏的声音:“下界传闻真假难辨,尚未证实之前,也无法定论,何况……百年前的事,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闻言,沈夜闭了闭眼,片刻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么,依你之见,那三人所寻者,究竟……”
“或许是冒名顶替,或许是以讹传讹,又或许是他多年前做的什么布置……”瞳的声音通过偃甲鸟传入议事厅,“正如适才所言,眼下还无法定论。”
沈夜默然,七杀祭司说的他自然想得到,然而偏偏是这个时候横生变故,令他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初七呢?”
虽然话题变得有些突兀,但是两人心里却是知道其中关联的。
“不是跟着小曦吗?”偃甲鸟动了一下翅膀,“大祭司何时记性这么差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夜是很想糊七杀祭司一脸寂灭的。
从议事厅出来后,从阳问了路过的侍从,得知沈曦去了矩木禁地,似乎正在跟禁地里的白孔雀吵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步子一转,也往禁地走去。
有沈曦和沈王爷这俩嘴贱的货在场,砺罂肯定不会冒头的,去看看侄女也不错……
不出从阳所料,禁地里干干净净,连一丝魔气都没有,沈二小姐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一只炸了毛的半透明白孔雀,像是之前说了什么能把白孔雀气坏的话。
初七安静地伫立一旁,丝毫没有在意白孔雀的出言不逊,显然是因为它对沈曦毫无威胁。
从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股——对白孔雀的——同情之感油然而生。鸟类的寿命就那么几年,沈王爷前半辈子的辉煌被一只黑白萌毛团打得粉碎,下半生终老流月城,死了变成鬼还要被沈曦气得七窍生烟……这还真不是一般的运交华盖。
好吧,考虑到沈王爷好歹也曾经是篡位成功的鸟中枭雄,被抓到流月城这么多年,又一直致力于用精神攻击——嘴炮——打击心魔,死了都不去投胎,每天三趟踩着饭点喷砺罂。
也亏得沧溟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还能顶着嘴炮沉睡……
“小曦你也悠着点儿,”从阳摆了摆手,劝道,“把它气坏了砺罂又该得瑟了。”
“唔,也是,就算是逗乐的玩具,也得榨干了利用价值再扔。”沈曦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
用完就扔……
初七瞅了瞅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白孔雀,很不想承认,其实自己有点同情这货。
“哎,来找你说正事的。”从阳伸手弹了一下沈曦辫子上的金铃,“派去跟踪逸尘子的人回报说,看到了一个绑着绷带花花绿绿的干尸跟他们在一起。”
她这几年有些忙,最近才空闲下来,只是知道沈曦身边的如魔似幻都跑掉了,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理由跑掉,却并不清楚,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拉拉是怎么跟逸尘子他们混到一起的。
听到拉拉跟逸尘子他们同行,沈曦想了想,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大概是觉得跟着他们能找到李裹儿吧。”
一边说着,她也不掩饰十一年前在长安碰到谢衣的事情了——反正现在这货的行踪也快被扒出来了。
“……你这是多深的怨念才会往苍穹之冕里塞厉鬼去吓唬他?”
沈曦默默移开了视线……她真的只是想借谢衣摆脱李裹儿而已啊,小伙伴你的脑洞太大了快吃药!
“逸尘子他们找谢衣干嘛?”
“一个想借用谢衣做的偃甲,一个去膜拜大偃师,一个师父不见了去找线索。”
想起至今还关在无厌伽蓝的天罡,从阳就感到一阵头疼,要是当时小伙伴在的话,大概就能想到办法忽悠对方了吧?她实在学不来小伙伴的语言艺术啊……
“怎么越到关键的时候,就越是有麻烦找上门了……”沈曦撇了撇嘴,“都是谢衣的错!”
初七打了个喷嚏,虽然对沈家兄妹俩一直挂怀的谢衣心存芥蒂,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沈二小姐这纯粹是小女孩发脾气迁怒……
好吧,女孩子不讲道理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一点他早就从沈曦身上体会到了。
“你先慢慢玩吧,悠着点别玩坏了白孔雀就行。”
对于小伙伴不讲理的模样,天府祭司已经见怪不怪了,“听说谢衣可能在南疆朗德寨,估计这时候那三个快到了,我也去瞧瞧热闹,回见~~~”
与此同时,展翅疾飞的鲲鹏背上,夏夷则扭头看看跟在后方的艳丽波斯飞毯,神情扭曲了片刻,终究是勉强恢复了平日的淡定。
修习道法这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那个叫拉拉的奇怪家伙,其实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干尸……又是金棺材又是飞毯的,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怪异。
“乐兄可知,这位……咳、拉拉寻谢衣究竟为何?”
“这个……”
乐小公子一阵语结,措辞半天,还是抓了抓头发,掏出了上午收到的辟尘的信,“夷则你还是自己看吧……”
夏夷则沉默着接过信纸,片刻之后,唇角微抽着将信纸还给了乐无异。
干尸的心上人跟着谢衣跑了……这种事谁信啊?!
第97章
——情况不对。
睡意渐渐退;尚未睁开眼睛,初七就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而且……还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地想要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睁眼的瞬间;便发现了异样的感觉源于何处。
……只不过假寐片刻,又变成猫了。
初七飞快地从一堆衣物里面扑腾出来,仔细听了听下方房间里的动静,沈二小姐还没起床,于是他悄悄松了口气。被沈曦摁在怀里顺毛什么的,虽然他一点都不反感,但是……
初七坚决不承认;自己害羞了。
就算变成了猫;他还是应该恪尽职守,保护好沈曦的安全……前提是,他还有足够的武力。
他想了想自己现在唯二能作为武器的依仗,牙齿还咬不断一根筷子,一爪子挠下去勉强能见血……
初七郁结地发现,猫咪形态下的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沈二小姐摸摸蹭蹭揉揉抱抱,满足她对毛绒绒的渴望。
难道这个时候,只能通过扮可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与意义么?
喵星人初七用毛绒绒的小爪子划拉着屋顶的瓦片,严肃又深沉地思考着自己将要面对的残酷喵生。
虽然自己被顺毛的时候确实很享受,但是……嗯?
猫耳微微一抖,竖起来的同时,初七已经站起身,低头看向身下的屋顶。刚才下面传来的细碎铃声,应该就是来自沈曦发饰中的金铃。
曦小姐已经起床了?
初七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进天窗,往屋里一瞅,顿时整只猫都不好了。
内间的床上,被褥和女孩子的贴身衣物缠裹在一起,大约是衣领的位置鼓起了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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