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颤颤地撑着拐杖要站起来,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脚刚刚落地,屋子门就被打开了,大表哥花兴学冲了进来,赶紧把花义又扶回到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把拐杖拿的老远,“爹,您咋又要起来,是不是尿急了,我背您过去。”
云巧看得错愕,眼看着大舅要自己站起来了,大表哥这一下又给打回了原样,不仅如此,花兴学还把云巧拉出了屋子,眼神中透着些责怪看着她,“云巧,你怎么能这么和我爹说话,他咋能起来走路的,万一摔着怎么办。”
“大表哥,大舅自己想要起来,你怎么不让他起来走走,这只是伤的一条腿,怎么就不能走路了?”云巧看着他生气的样子,难怪这么多年来都不见大舅下床,感情是大表哥一直不让,跟伺候瘫痪的人一样伺候着,把人的积极性都没伺候没了。
“你知道什么!”花兴学忽然提高音量吼云巧道,“我爹的伤我清楚还是你清楚。”
云巧一时被他这狰狞的样子吓到了,她脑海中最多有一点之前云巧的记忆,但毕竟不是那个她,花兴学这样云巧有些怕,怎么大表哥会这么偏激。
“怎么回事,大吵大闹的!”严氏听到争吵声走了过来,看到自己孙子一脸怒意地瞪着外孙女,急忙过来拍了他一下,“你怎么说话的你,瞪着你表妹做什么。”
“她要爹起来,这安的什么心,大夫都说要静躺,爹的痛病才刚刚好一些。”花兴学不满地看着云巧,幸亏他回来的早。
“姥姥,你们给大舅找的什么大夫。”云巧就算医疗知识再薄弱,病人不应该老是呆在屋子里的基本知识还是知道的,腿伤的人应当是在伤愈后积极的做复健,多晒晒太阳杀菌,那里的冒牌大夫给的这意见。
“一直是给村里的大夫看的,不少年了,你大舅的痛病也都是他治的,村里头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是找他看的。”严氏说的就是和屯家村的陈大夫一样,可在云巧看来,这根本没的比较。
“没带大舅去镇上瞧一下么?”
“前些年去过一趟,那药费贵的很,那大夫还说要断骨重新长,这都瘸了还怎么长,镇上也都是骗钱的。”严氏叹气说道。
云巧愣在那久久没话说,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当初摔断腿的时候完全是救治不及时,才会瘸的,拖了几年去镇上,人家大夫自然说要断骨再接,说不定还能好,结果他们不信,又给拉回来了,继续给村里的庸医看,这不是越看越严重么,刚才她一说大舅就有要站起来试试的意思,是这家子压着不让他动了。
“姥姥,镇上的大夫不是骗人,大舅这腿当时还能治的。”云巧见花兴学那紧张的模样,还是说了出来,“大舅这身子,整日躺着,就真的是瘫了。”
话一说完花兴学又瞪了过来,云巧不再说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镇上说能治的,现在不一样还能,但是一直躺着,这各种小病是绝对不会断的。
云巧失败而归,也塞了一肚子的气,难道这古代和现代治腿的方式不一样,回来的路上云巧特地去了一趟陈大夫家里,直接和陈大夫说了这个情况,陈大夫倒是对她说的各种复健来了兴趣,“你说说什么复健?”
“就是伤好了要多走动,让木匠做些手扶的,让病人可以自己行走,陈大夫,若是一直躺着,这另一条腿不是也要坏掉。”
“理论上是这么讲没有错,但这病人也得实际看了才知道,田家村的大夫我倒是听说过,不太熟。”陈大夫给云巧包了两包药,“这你拿去给阿憨,在你们家住着这么多天了,你爹也累的。”
云巧还心心念念那打猎的事情,回到家把这事和花氏一说,花氏沉默了。
难道还有隐情不成,云巧缠着花氏问,“娘啊,你不说清楚,大舅不能教阿憨打猎,这阿憨就一直得在咱们家白吃白喝,您舍得?”
说道这个花氏就一阵肉疼,回头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如今都要饿肚子了,还要害臊那东西做什么。”云巧不以为然,花氏叹了口气,往灶台下塞了一把柴火,“你大舅受伤的时候你大表哥才九岁,才一年的时候,你大舅母就挨不住跟人跑了,你大表哥求也求了,冲出去追也追了,甚至失踪了半个月,一个人出去找你大舅母,可有心躲着怎么找得到。”
“你大舅为此差点喝药自杀,腿也瘸了,你大舅母也跑了,留下三个孩子,几亩田都要荒了,你大表哥一个人抗下了所有,也不容易,还要照顾你大舅,到了现在都还没说亲,一家子的拖累,谁家的姑娘敢嫁给他。”
“你大舅母走的第三年,你大舅要下床,把那受伤的腿又给摔断了,从此你大表哥就不让你大舅下床了,你这一劝他才会和你急的。”在花氏的观念里,哥哥瘸了,做妹妹的能帮多帮忙一些,却不曾想到请一个更好的大夫去看一看。
这也许就是他们仅能想到的,而不愿意去尝试别的,云巧听罢若有所思。。。
11第十一章
帮阿憨学一门活计的计划暂时搁浅了,天越来越冷,张老爹还是抬着那两大袋子的苞米去了镇上,卖了后换了些棉絮回来,云巧看着花氏脸上那华不开的愁云,忽然觉得自己是白占了这身子,若是过去的云巧,还能帮花氏做很多事情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张家的困境,和云苗定亲的李家媳妇陈氏带着儿子李舟来了家里。
花氏看着陈氏拿出来的彩礼,更加的不好意思,“我们两家都这么熟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早说省了就省了的。”
陈氏将那放着碎银的袋子又塞到了她手中,“胡说什么,我们家阿舟能娶到云苗这样的好姑娘,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是运气好,这辈子得了这么三个贴心的孩子,两家子再熟,这东西也不能省,你们办酒就不要钱了?”
李家是田家村的,陈氏自小和花氏关系就好,后来花氏嫁到了屯家村,陈氏则嫁给了自己村的人,这么多年来也没断关系,所以花氏这边的情况陈氏也都清楚些,如今就快下大雪过年了,两家本商量好不往来彩礼这件事,陈氏也给改了。
“你们家大年做点木活也不容易,你把这钱拿回去。”花氏又把钱袋子塞回去,两人这么多年姐妹了,陈氏的这点意思她还听不明白,家里如今多了个人,使钱的事多,这彩礼就先用着,剩下的用来办酒给云苗做嫁妆 。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给你娘家送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想多一点,将来咱们还不是一家子,云苗嫁过来我也当亲闺女看待的,你若是实在过不去,就当这是借的,你还不知道我性子,我哪会掏空了给你送过来,前些日子大年跟着村里的猎户进了一回山,端了一窝的野猪,大年也分了一只,镇上卖收二两银子一只呢。”
两个人推推搡搡,花氏挨不过陈氏的劝,把钱给收下了,陈氏也是爽朗的人,“好了,这下彩礼也收了,啥步子都齐了,后年啊就等云苗做咱们家的儿媳妇。”
云巧在外听着也笑了,对李舟说道,“别看了,云苗一早出去还没回来呢。”
李舟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云巧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李舟,你爹是不是也会打猎的?”云巧见他害羞的样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问道。
“爹会一点,不过都是跟着岩叔他们一块进山去的,农闲的时候偶尔去一趟,分的是少一些,就是给家里换换口味,没多少。”跟着猎户进山去,能分的不多,若不是熟人带着的,别人也不肯,云巧想了下开口道,“你看这样行不行,让阿憨跟着你爹他们一块进山去,啥都不要了,就是让他看着学一点,成不?”
“那得回去问问爹才行。”李舟也不能肯定,云巧略有些失望,怎么村里的猎户都是一个样的,山上的猎物这么多,带个徒弟也不会失去什么啊。
陈氏带着李舟回去了,等张老爹回来,花氏就把陈氏今天来的事给说了一下,张老爹抽着烟沉默不语,半响才开口道,“从里头拿出一两,其余的都给二丫随过去。”
能应急过了年,明年他可以再多种点东西,象征性的收了些,也算是礼数到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花氏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丈夫这倔性子一个铜钱都不肯要,接着又叹气道,“大丫又和李家打听这打猎的事了,我看她这事就是上了心了。”
“明个你去买些好酒,切点肉回来,随我去一趟岩家。”张老爹将烟杆子一放,黝黑的脸上瞧不出什么神情来。。。
吃过了晚饭,云巧帮着花氏把院子里的几坛子腌菜都搬到了午后的窖子里,这些都是收起来吃不完的,又舍不得扔,拿去镇上卖,又不值几个钱,云巧寻思着种些什么能卖的更好,家里平日吃的菜也就这几种。
李家消息回的很快,三天后陈氏又过来了一趟,说岩家愿意带着阿憨,让阿憨过去一趟,云巧带着他去不方便,就由张老爹带着他去了一趟田家村,阿憨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说那岩家大哥夸他结实。
“赶上第一场大雪他们要进山一趟,那些大的都会出来寻吃的,让阿憨跟着他们去一趟。”云巧听张老爹这么说,放心了许多,人多过去,就算不能分到什么,也能帮上忙,多去几次阿憨就能自己进山打猎了。
院子里阿憨看着云巧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字,“大丫,我去打猎,赚钱,你别赶我走。”
云巧望着他那满脸的胡渣,双眼深邃,险些又失了神,这家伙若是放在现代,这沧桑样指不定迷倒多少姑娘呢。
“不赶你走,等你学会了,你就在我家旁边建个房子。”云巧指着张家旁边的空地,“到时候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阿憨望着那一片空地,空白许久的记忆里终于有了一抹追逐,隐隐有着什么串联着云巧的话,可那一闪即过,再去捕捉的时候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十一月中旬,这天开始下起了雪,一早起来世界就像是被一张白布覆盖了,枝丫上都坠着厚重的雪 ,云巧早起在院子里扫了雪,李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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