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从那贼人身上顺手牵羊摸到的东西。
东西有三样,一样是一颗蜜蜡珠子,这样的珠子应该不是单个的,极有可能是某个蜜蜡手串中的一颗,这蜜蜡珠子上还刻着一些细小的花纹,从这些纹路上她可以判断出应该是身份比较高贵的女子佩戴之物。
只是这蜜蜡珠子除了这些花纹之外,上面并无其他值得留意的印记。
除了这颗蜜蜡珠子之外,这三样东西中还有一块出入宫廷的腰牌,这种腰牌,一看都是宫中之物,只是她前世虽然是个贼,见过不少好东西,可皇宫那地方毕竟不是什么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更别说,皇宫那么大,里面的宫女太监们一大堆,谁知道这是谁丢了腰牌。
可如果这腰牌就是那贼人的?难不成胁迫她的这个贼人是宫中之人?
只是宫中到底有谁想跟她过不去呢?皇上首先应该可以排除吧,至于其宫中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有这个腰牌,总是一条线索,兴许锦衣卫们通过这个腰牌,查起来更方便一些。只是如今算算时辰,说不定那贼人现在已经回到自己在宫外的住所,说不定也发现他丢失了东西,会不会再次找上门来讨要呢?
如果这几样东西真的很珍贵,而且还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呢?
第三样东西比起前两样东西来,实在没有多大意思,是一个药丸,却不是珍贵的药丸,是那种很普通的补血养气药丸,这种药丸制作材料并不少见,李七七放在鼻子旁闻了一下,也确定这药丸真的没什么出奇之处。
李七七想了想,将这三样东西收入荷包,款款来到了李家的前厅。
此时,甲三和李家老爹还有周叔,可能已经简单地相互了解了一下情况。看到李七七走进来时,几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爹,甲护卫,这是刚才那贼人遗留在我房间之物,看看能否根据它们找到线索。”李七七将荷包中的东西拿出来,倒在了桌面上,让几人过目。
几人的目光都同时又转移到了桌面上,不过甲三的目光更多的还是再李七七身上停留了一刹那。
今晚潜入李家的那贼人身手定是不一般的,又岂会大意遗落这么多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桌面上有三样东西,自然最吸引人的就是那腰牌,李家老爹一伸手就将那腰牌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片刻后,又顺手递给甲三道:“甲护卫,这可是宫中的腰牌?”
甲三接过,仔细差看了一眼道:“回李大人的话,应该是延熙殿的腰牌。”
比起李七七和李家老爹来,甲三自然更专业一些,宫中各处的腰牌在锦衣卫的资料中都有详细的记载,更别说,甲三又是自身又是五品的校尉,经常出入宫廷,自然很熟悉宫中各个地方腰牌的差别。
“延熙殿?这——”李家老爹闻言,有些踌躇。
“爹,这延熙殿不知住的是哪位贵人?”李七七对宫中的宫殿实在所知甚少。
“回夫人的话,这延熙殿先前曾是圣母太后住的宫殿,后来,圣母太后去了之后,这宫殿一直空着,只是平日里有几个清扫的宫人。”
李七七虽然对宫廷不熟悉,可听甲三这么一解释,她也明白了,甲三口中的这位圣母太后,其实不能算是真正的太后,她是皇上的生母,可据传言,在当今皇上五岁时就去世了,死前时品级也很低,只是一个才人,等当今的皇上当上皇帝之后,自然要册封自己的生母,封了一个封号,但那个封号太长,一般人还是直接称呼她为圣母太后。
这样一座空置了多年的宫殿的腰牌,而且还是皇上生母生前所住的地方,难不成那贼人就是那宫殿的宫人。
不,不对,如果那贼人真的藏身在这宫殿内,他背后还有一个主子呢?那个主子才是最值得关注的。
“夫人请放心,这两样东西属下自然会上陈大人,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故意丢下这几样物事故意误导嫁祸。”
甲三既然是很出色的锦衣卫,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他并不知道这三样东西是李七七特意从那贼人的身上偷盗来的,故有此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李七七自然也不会当面解释,只是开口道:“正如甲护卫所言,这腰牌的宫殿是延熙殿,延熙殿的圣母太后已经不在了,那他留下这个腰牌,还有嫁祸的必要吗?”
“夫人之言也有道理,属下刚才已经派人通知大人了,大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道:“等今日的婚事了了,明日,甲三会另外带人来李家帮众位看诊。”
“劳烦甲护卫了。”李家老爹客气道。
“李大人太客气了。时辰不早了,甲三还要赶回侯府等待大人从宫中回府,就先告辞了。”
“甲护卫慢走。”
甲三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又回过头来道:“夫人,李大人,今日为何防止其他的意外,我会在李家多布置一些人手,谨防意外,先告知夫人和李大人一声。”
甲三离开之后,周叔的身子这会也恢复了一些,李家其他人,虽然幽梦十三香暂时解了,但大多数已经恢复正常睡眠,还在熟睡。
倒是李夫人宁氏心中有事,闻了解药后,不一会就清醒了,看到李家老爹并不在房间内,不由披着外衣寻出来,恰好看到甲三远去的背影,又看到周叔也在,还有李七七竟然都没有睡,面上就不由地带了几分狐疑。
“老爷,可是出事了?”李夫人宁氏虽然性子不够坚强,却是个很敏锐的人。
“是出了点小事,现在已经没事了。”李家老爹觉得现在的事情就算告诉了自家夫人,也是无济于事的,反而更多一个人烦心,就不多做解释了。
“哦,那就好。七七今天可是要做新娘子的,这休息不好,今日婚事那可是要累着了。”李夫人宁氏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看着李家老爹不愿意说,宁肯告诉女儿,也不告诉她这个妻子,心中又多了几分酸涩和黯然,
不过接着一想,这个继女今日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那样一个人,以后也不会留在李家了,心中的酸涩才去了大半。
“娘最近身子不好,也要多保重身子呀,妹妹弟弟们还要娘照看呢。”李七七也闻言道。
虽说她抱了祸害严望那厮的心思,嫁了过去,可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门婚事不是一门好婚事,对李家人也多了几分留恋。
这李夫人宁氏虽说是继母,比起那些在大宅门中不动声色祸害原配留下的继子继女的继室来,李夫人宁氏这个继母不算是那种特别差劲,特别有心思的,不至于让她仇视敌对。当然,两人之间永远不可能像真正的母女那么亲密,不过看在她以后还是她要陪伴着李家老爹的,李七七就客气了许多。
李夫人宁氏起床之后,李家的仆从也就逐渐起了,今日是李七七出嫁的日子,自然是要忙一整天的。
这些仆从们醒过来之后,也只以为他们昨夜睡的有些沉,并没有多怀疑什么。李家的姐弟们也都梳妆打扮了一番,各个看起来都如玉人儿一般,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是很高兴。他们都舍不得自家大姐嫁给坏人。
李七七本还想留意一下今日到李家的人。看能否从中间发现点什么,可这个想法明显不现实,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如何能抛头露面,干其他的事情?
李家的大门刚打开,就有许多人涌进了李家,其中,请的全福娘子也就是为李七七开脸的夫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
这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却显得很是雍容华贵,相貌和气度都非常出色,身份也极高,竟然是当朝皇后的母亲,承德侯夫人。
这承德侯府祖上乃是前明开过功臣,后来天下大乱,南明另立时,徐家仍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一向很受皇家恩宠,到了这一代,徐家的长女在三个月前嫁给当今的皇上,成为一国之后。
一时之间,承德侯府的富贵荣华更上了一层楼。
对于皇后,李七七实在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原本的李大小姐还有幸参加过三个月前的封后大典,也许还亲眼目睹过皇后的风颜,可李七七借尸还魂太迟了,实在没有这个福气!
想想在诏狱见到皇帝的样子,虽不是长相一等一的男子,也很是清俊的样子,也不知皇后是生的什么模样,两人是否看起来很相配?如果那些传言属实的话,严望那厮和皇上有超越君臣的不正当关系,那么,作为皇后会怎么对待,皇后又是怎样看待这门婚事的?
先前,她打算祸害皇上时,还曾想过联合皇后一起祸害的,如今,这个想法还存在她心中,不过,拜这门婚事所赐,她也很快也能见到皇后了。
不管怎么说,这门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他们成婚之后,自然要进宫叩谢圣恩,到时候,去皇后那里拜见是一定的,这是这几日,徐嬷嬷给她恶补的一些宫廷常识。
想着能进宫去逛,也是不错的,顺便看看皇宫的门户是不是像传言中那般严谨。
徐夫人今天既然能亲自前来做她的全福夫人,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是看在李家或者她李七七的面上,十有八九是看在严望那厮的面上吧。
严望那厮如今权势滔天,承德侯府虽然是外戚,可也不敢轻易得罪,更别说,严望这厮如此深受皇上宠幸,恐怕皇后和承德侯府也存了结交心思。
就在李七七的胡思乱想中,徐夫人已经为李七七开过面,然后喜娘们开始吩咐身边的人帮李七七着衣,上妆!
嫁衣自然是花了上千两银子做的,确实很是精美,不过,这里里外外套了许多层,在这天气并不寒冷的日子里,也很受罪好不好。
李七七一直觉得官宦人家将嫁衣弄这么漂亮,花这门多钱,那是大大的浪费,这东西,一辈子只能穿一次,有不像别的衣服,好歹还能多穿出去几次,然后就压箱底了,真心浪费呀!
这凤冠什么的,戴到头上,那也是相当的重,让她有一种将这上面的金银珠宝卸下来的欲望,这凤冠是严望那厮送来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听新房中的其他人议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