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后。”
“你想做什么?”她不想兜圈子。
“晚上我在这有个酒会,工作结束我来接你。”
“这不合适吧。”
“没有合不合适,你是女的就好。”
“温如希,你不怕别人说你眼光有问题吗。”她想通过自贬令他放弃。她可不愿作为他女伴出席,她不想再次和他搅合到一起。
“放心,我眼光一向很好。”他用眼睛上下打量她,弯了弯眉角,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还怀疑,我们可以试试,我说过只要是女的就可以,如果你觉得自己……”
“什么时候?”她落败,赶紧打断问:“我好准备准备,只要你不怕丢人我担心什么,又没什么损失。”仿佛是为了自我安慰,后半句她放低声音咕哝。
温如希得意挑眉,“等我电话,到时我来接你,我亲爱的梓潼姑娘。”
温如希走了,梓潼懊恼,为什么要答应他?这样一来二往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完全忘了在无望时是他赶来解围。
这些天来,严格的电话一律不接,接了徒增烦恼。然而,有的人不是说不见就可以不见。严格竟然找到她,梓潼虽感意外,初见他时心情也是激动的,可是抵挡不住两人间的隔阂。更是担心房里残留温如希的气息,不想他误会什么。
有时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他的感受。但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手就放手,她做不到古井无波,更不愿看他难过。
这样不好,她都知道,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要做是另一回事。当严格敲响她所在房间门时,她还以为是温如希去而复返,怒气冲冲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一身风尘仆仆的严格。陡然间,思维僵住,脸上的怒意来不及掩盖就这么紧握门把愣在原地。
半米距离都没有,谁也没有先开口,仿佛只要打破这静谧,有生之年相见无望般。梓潼直觉呼吸困难,什么恨啊爱啊,在这一刻都擅自离岗,统统没用。
“严格,好久不见。”是的,除了这句话再无其他。梓潼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看到他脸色瞬间煞白,心又是一阵抽痛。可她清楚,不能继续对他好下去了,除了狠心别无他法。
“你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我不想接,没别的意思。”她背倚着门,表情有些嫌恶。
“昨晚你给我电话是不是?为什么不说话?”他盯着她看,似要看透她每一个细微变化。
“哦,有这回事?”她眯起眼,一派看戏的表情。
“潼潼。”
“行了,别这副表情看着我,电话我没有打,你觉得我还会给你电话吗。严格,我只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成吗。我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就这一回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你是不是非要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
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梓潼也跟着一阵阵痛起来,眸底瞬间布上浓浓一层雾气。她自嘲笑道:“严格,还要怎样,你有了事业还要怎样?在你的计划里,是不是等你功成名就了然后和结发离婚再来和我叙旧情。是不是这样?严格,如果你这样我更看轻你,你为了事业放弃一些东西,我能够理解,但你要是变成这类人,严格,我宁肯从未认识你。”
严格紧了紧拳头,极力压抑澎湃的情绪,声线因克制有轻微的颤抖。他说:“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爱你从未变过。是的,我卑鄙我无耻,我从来不否认,我也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为了实实在在的名利我可以不折手段,但这不妨碍我爱着你。因为出生,我付出的比他们都要多,那么努力却不如别人有个好出生,他们只要动一动嘴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甚至更多。如果老老实实我一辈子都只是这样,但我要的不止是这些。潼潼,你能理解吗。”
她点头随之又摇头,严格的话她信,只是在这一刻再次听到这句爱,她直觉荒唐可笑。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她不能辩证,只恨恨瞪着他,终于忍不住嘲笑:“老老实实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我的目标不允许老老实实平平淡淡一辈子,潼潼,别闹脾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怕我撑不下去,真的,如果你痛苦,我……”
梓潼颤笑:“严格,你真搞笑。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选的,你自己出卖尊严难不成我也得陪你一起犯贱?还是你认为我和你一样,为了目的不折手段?是,我承认我不高尚,但还知道廉耻怎么写。”
严格要开口,梓潼立马打断:“你什么都别说,就这样结束吧严格,这样你还是我爱的那个人,我不想再爱你了。”
“不,不行,潼潼你不能不爱我,如果你都不爱我了,我要怎么走下去。”
梓潼冷笑,扬起手却又重重落下,无可奈何地说:“你要我怎么爱,你走不下去我也爱不下去,严格,是男人就好好的面对。你不需要歉疚,你没有错,我也没立场怪你,但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又狠又准,梓潼知道他软肋,最后一击她说:“严格,知道吗,蛀牙很疼,但只要咬牙挺住拔掉它,也不过尔尔。而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颗蛀牙,疼了就拔掉,不过就几天的事。”
严格凝视她,消化她的意思,只是无奈地说:“潼潼,你真狠,就连梦也不给我做。”
“梦?梦就是梦对现实没任何帮助,江家驸马爷还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来维持吗。我记忆中的严格是敢作敢当的男子,而不是眼前这个止步不前对前女友纠缠不清的男子。”
“你一定要这么说?”
“不然你想听什么,还是你认为在你做出了选择后,我还会义无反顾爱你?这是你想看到的。我曾一心一意对你,可你呢,都给了我什么?严格,算了吧,这样挺好的,求仁得仁我们都会幸福的。只是我的幸福和你无关,你的幸福和我当然也就不再有关系。”
严格深深看着她,“我先走一步。”然后转身狼狈逃开。
这个男人,她心存侥幸
再荒唐莫过于此,事实是即便是荒唐,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恨。梓潼痛恨这样拖泥带水的自己,狠不起恨不是,这样进退不得,不过是不甘心。
她清楚只要自己点头,哪怕在为难,两人还是可以。但她不允许自己沦落为不耻的那类人。每一次都下定决心,可只要一看到他,所以的坚定都化作乌有。
温如希出现时,梓潼两眼雾气对着天花板发呆。他皱起眉,淡淡开口:“遭抢劫了?”
梓潼闻声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己还站在门口发呆,很是窘迫。
“你怎么来了。”
“梓潼姑娘你的台词能不能换一换?每次都这开场白不嫌烦吗。”
“抱歉,本姑娘只会说这句,温少你爱听不听。”梓潼皱眉,转身。
温如希淡淡笑了笑,漂亮的眸子闪闪发亮,追随她背影,瞬间无数桃花纷飞飘落。这是个浑身带刺的姑娘,处处针对他的女子,对他怀着怎样复杂心情。譬如,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走向暧靡的场合,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把自己交给他。这一切,他很想弄清楚。理智告诉他,她不是贪钱财的女子,如果是早该对他巴结奉承了。
她可以对一个辜负她的男子这般大度,偏偏于他又是这般吝啬,一个笑容都是奢侈。
身后久久不出声,梓潼又感到心虚,这男人总是让她无端自卑又不知所措。她想了想,颇为无奈,“温如希,我这人有点刻薄,你别介意。”
他垂眸,一派不在意,心想如果在意,也就不会来了。开口又是冷冷淡淡:“你也知道自己刻薄,我说梓潼姑娘,你的态度很有问题,有时我怀疑你是专针对我。是不是?”
“没有的事。”
“刚在楼下看到严格,他又来找你?”
“是。”她不想否认,知道他会讽刺几句,也放了心来任他挖苦,哪知半天也等不来下文。梓潼诧异,随即想起他说的话,于是自嘲:“我和他不合适,你说过的,我怎敢忘。”
他神色复杂,“我还说你和林岚不合适你怎么不听?”
突然提起林岚,梓潼疑惑看他,希望解答疑惑。温如希不大自然,拿起落在沙发上的外套。
“林岚是你兄弟,你怎么这样说他。”
“兄弟又怎样,该说的不会少。”他看她两眼,直径往外走。
“喂,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有名有姓,还有,林岚若是找你麻烦,你尽管来找我,他这人不大好相处。”
他顿了顿,背挺直,但过于瘦了些显得太单薄。这不要紧,对他形象没任何影响反而添了些神采。梓潼对他背影腹诽,他不好相处也比你好相处。
下午时,温如希一身正装来,梓潼极少见他穿得这么正式,一时间有点接受不来。温如希笑:“梓潼姑娘,能别这样看我么。”
梓潼翻白眼。
温如希给她带来了一套紫色裹胸礼服,该凸起的一点也不含糊。梓潼忸怩了,商量地口气:“温如希我穿这不好吧,是不是太露了?”
她浑身不自在站在温如希跟前,浑身僵硬。温如希看了眼,皱了皱眉:“这腰带少了点东西,头发得盘起来。”
梓潼轻轻吐了口气,撇嘴:“头发不会盘。”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女人。”他咬牙切齿,尔后轻轻笑了。“坐下。”
梓潼惊讶,心想别告诉我你温少会做这种事。事实证明,我们温少果然是全能型人才。不但手指纤长漂亮技巧还很娴熟,漂亮的眼睛专心致志,至始至终也没多看镜中的她一眼。梓潼时不时打量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他,不知是不是心虚,她总担心温如希会突然出声挖苦。
他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做好,梓潼已经很满意了,头发盘得很漂亮,怕造型师也做不出这效果。经过他一番点缀,她差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可他犹不满意,好看的眉紧锁,忽而挑了挑双眉,把一个卡子别在她发鬓后,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