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头皆为之一震。
乌氏此刻正坐在下首位置，小声地啜泣哽咽着，听了苏纤羽说过的话后，再无方才那大哭大闹的举动。她虽只是一介草民之妇，却也不糊涂，自然晓得这其中的道道，现在要紧的不是哭闹，而是要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逼死她女儿的真凶！
屋内弥漫着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和沉重。李珍儿带着苏清涵到达时，不禁觉得心头一颤，但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苏清涵心里一直都很忐忑，好在有自家娘亲在身边陪着，深呼吸一口气，与李珍儿一同迈入堂屋的门槛。
“妾身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李珍儿和苏清涵向苏老夫人行礼问安。
苏老夫人冷哼了声，看也不看她们母女一眼。
没有她的吩咐，李珍儿母女俩也只能这么福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苏清涵感到腿酸难耐，正想偷偷起身活动活动下，刚一动，便听见“咚”的一道震耳的响声，差点把她给吓得跌地上去。抬眸一看，却见自家祖母手执蟒头拐，面目肃然，威气十足。只一眼，她便赶紧低下了头。
只听得苏老夫人厉声说道：“怎么，近来不曾管教你们，规矩都不懂得了吗？”
苏清涵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珍儿倒是立即就明白了苏老夫人的言中之意。朝苏纤羽福身道：“妾身失礼了，还望大小姐莫怪。”说罢，拽了拽苏清涵的衣袖，“二小姐，快见过你长姊。”
苏清涵虽然心中很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自家娘亲向苏纤羽行礼，“清涵见过姐姐，姐姐万福。”
苏纤羽淡淡的语气说道：“起吧。”
李珍儿母女俩像是得到了解脱，暗暗长舒一口气站起身。
岂料不等她们缓过劲来，就听苏老夫人厉声喝道：“跪下！”
李珍儿母女二人皆暗自咬了咬牙，屈膝着地。
苏老夫人撑着紫檀木蟒头拐，在苏纤羽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走上前几步，绕到她们母女二人的身后，“是要自己主动交待，还是要我逼你说？！”
李珍儿母女俩皆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苏老夫人见状，不由得气上丹田，“好啊！不说是吧？”说着抡起蟒头拐，往苏清涵背上打去。力道不大，却也够她痛的了！
苏清涵猝不及防间就挨了一杖，整个人的身子不禁向前倾倒在了地上，背上刺骨的疼痛，逼得其眼泪倏地哗啦哗拉涌泻而出，那样子，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于心不忍。
“涵儿！”李珍儿忙去扶她，见她被打，心疼不已。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背上也被重重地挨了一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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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质问李珍儿母女
屋内的丫鬟婆子皆倒吸一口凉气，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生怕这怒气会蔓延到自己身上来，一个个心里无一不忐忑不安。
苏清涵见自家娘亲被打，顾不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爬起身去扶李珍儿，“娘亲！”话刚出口，后背便又重重地挨了一杖，整个人便往李珍儿身上倒去。
李珍儿忙将她揽入自己怀里，用自己的把她弱小的身躯遮挡住，扭头对苏老夫人说道：“母亲要打就打我，别打我涵儿。”
话音未落，苏老夫人还真是不客气的又抡起蟒头拐给了她一杖。李珍儿吃痛地长嘶了一声，身子重重地压在苏清涵身上。
“娘亲！”苏清涵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咒骂苏老夫人和苏纤羽。
在场的丫鬟婆子们见了，复吸一口凉气，随即低下头，心里无一不在感叹：老夫人这次可真是虎威大发了！
只闻得苏老夫人厉声喝道：“看来真是我疏忽管教太久了！身为一个妾室，即便是贵妾，二小姐的闺名，那也是你能叫的吗？！”说着手指着苏清涵，“还有你，身为一个大家闺秀，一点礼仪廉耻都不懂，传出去，不把将军府的脸给丢个干净！”说罢一手撑着蟒头拐，一手由苏纤羽扶着走回主位坐下。
看她们母女俩被祖母训打，苏纤羽心里虽然多少有些得意，但是却更加担心祖母的身体，会因怒气大发而加重病情，嘱咐祖母息怒保重身体，然后亲自去泡了杯菊花茶给祖母润喉。本来自己没想这么快把事情闹大的，却不想她们竟然得寸进尺！
苏清涵还兀自愣着神，倒是李珍儿先反应过来了，原来老家伙方才怒杖殴打她们母女俩，不是为下毒害苏纤羽的事，而是她们母女俩称呼不得当。遂赶紧起身跪坐好，也扶苏清涵在自己侧前方跪坐好，然后朝已经坐在主位上的苏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说道：“母亲息怒，是妾身失礼逾越了，求母亲责罚。”
苏老夫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
李珍儿稍稍扯了扯嘴角，伸手拽了拽苏清涵的衣袖，“二小姐，快向老夫人磕头认错。”
苏清涵此时也明白了祖母是在气她不懂规矩，称呼姨娘为娘亲，可是让她称呼自己的生母为姨娘，她做不到！凭什么苏纤羽就可以称呼自己的生母为母亲，而她只能叫姨娘？！
愈想心里愈忿忿不平，不耐烦地扭头看向跪在自己侧后方的李珍儿，“娘……”
刚开口，便见她皱紧了眉头看着自己，苏清涵讪讪地闭了口，垂头低眸了好一会儿才启口，闷声说道：“知道了，姨娘。”然后回头朝苏老夫人磕头认错，“祖母息怒，是孙女失礼了，望祖母原谅孙女。”
苏老夫人接过苏纤羽端来的菊花茶，饮了一口后说道：“真是知错了？那就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一遍给我听。”
“昨天？”苏清涵抬眸看向苏老夫人，眼神里一片迷茫，“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孙女一直都待在涵园里，并不知道啊。”
苏纤羽闻言心中冷笑，她可真会装蒜！没关系，她不说，自然还会有人说。
苏老夫人冷眼瞥了她一眼，看向李珍儿，“李氏，你说不说？”
李珍儿低眉顺眼地欠身道：“还望母亲恕罪，妾身昨日一直待在珍苑里，实是不知母亲所问何事。”
苏老夫人凛冽的眸光在她们母女俩身上来回淡扫了一圈后，说道：“都不说是吧？好。”说着扬声道：“来人，传杨副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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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杨庄睁眼说瞎话
不一会儿，杨副管便到纤园了。进了堂屋后，跪在李珍儿的侧后方，向苏老夫人和苏纤羽，以及苏清涵和李珍儿行礼问安，然后静默着一言不发，等待苏老夫人问话。
苏老夫人看了看他，说道：“杨副管，把你昨天看到的、知道的，关于糕点的事，给大家说一遍。”
“是，老夫人。”杨庄垂眸应道。“
昨日舅府夫人差丫鬟殷儿姑娘，给大小姐送来糕点。奴才想着殷儿姑娘是舅府的丫鬟，大小姐这些日子又都没出过府，兴许会向殷儿姑娘问候舅老爷他们，便让一个洒扫的丫鬟带她前来纤园，亲自送糕点给大小姐。后来，听闻大小姐传唤奴才，奴才到了纤园后，经大小姐一说，才得知糕点里竟然有毒……”杨庄说着顿了顿，抬眸瞧了瞧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说道：“继续说下去。”
杨庄应了声，继续说道：“大小姐之所以传唤奴才来，就是想问奴才把食盒给过谁。可是奴才碰都没碰过那食盒，更别提能把食盒给谁了。”
映雪闻言，急道：“诶，杨副管，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杨庄抬头看了看她，憨笑道：“映雪姑娘，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映雪还想说什么，却见苏老夫人轻瞥了她一眼，忙住了嘴。
苏纤羽拽了拽她的衣袖，与她对视，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把目光调向杨庄，眸底一片冰霜，寒渗逼人。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天大的本事，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正的说成反的，把一淌浑水硬是给搅和成清水！
“继续说。”苏老夫人淡声吐口道。
杨庄努力平复心中的泼澜起伏，而后继续说道：“在大小姐的再三追问下，殷儿姑娘方说了实话。原来是她在途中遇见了二小姐，二小姐说要帮她送来，她就把食盒交给二小姐了。可当她返回到花厅时，二小姐拎着食盒走向她，将食盒递回她，说是有事，让她自己送来纤园。大小姐听了，便派人去请二小姐来。二小姐说压根就没这事，她出都没出过纤园。可是……”杨庄说着，又顿了顿。
“可是什么？”你就不能一次性地把话说个清楚吗？”苏老夫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老夫人息怒，奴才马上就说完。”杨庄连忙磕头，而后继续说道，“可是大小姐认定就是二小姐下的毒，二人便因此起了些争执。最后二小姐跑出了纤园，大小姐吩咐我们别声张此事，所以，奴才才没有去禀报老夫人您。”
李珍儿与苏清涵闻言，心中皆松了口气。
苏老夫人则是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
苏纤羽愈听愈觉得不可思议，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杨副管啊杨副管，我真是小瞧你了！”苏纤羽心中冷笑。
他这番话，倒是把自己给撇清了，以为殷儿已殁，死无对证了，似是无人可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或是假一般。
果然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他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实际上也不过是个药渣片子！也对，没有几分狡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