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傀儡政策?”
司徒空的眼睛略微眯紧了一些,眸光深邃而凌厉,隔着茶几定睛看对方,嘴角的那一抹弧度高深莫测。
等了片刻,他沉声,郑重其事地说:“相柳,我知道你对这座城池有野心,而且,我还知道你违背了我爸爸的命令,在不该离开首都的时候离开。”
连相柳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伸手去提茶杯的动作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紧接着,司徒空话锋一转,沉下去的声音冷澈尖锐,毫不客气地刺向对方的软肋:“爸爸一开始,是想让你交出乌鸦,你们谈判破裂,爸爸才转而从我这里入手。是这样吗?”
连相柳的眼睛似瞄准了猎物的毒蛇那么锐利冰冷,隐含着阴霾的气息,沉下脸色一语不发。
那天晚宴上,他违背了司徒静王的安排。当时正与几位政界名流和商业大户敬酒助兴时,林安忽然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说司徒静王派特工跟踪鸦,在龙凰城已经潜伏了很久。那些特工事后被闪手下的人清理掉了。而当时他听了这个消息后,可谓失去理智地离开了首都,连自己日后的处境也来不及顾及,正是从司徒静王的眼皮底下冲出宴会厅,坐上自备车直奔航空港。
这一举动,可以说是无法弥补的过失,意味着他和司徒静王关系决裂,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
司徒空隐晦地笑了一下,进一步说:“虽然你进了参议院之后,到目前为止表现都还不错,人望也很高,但我爸爸一直以来都是被公认的强|硬派政治家,他的个人魅力在本国几乎不可动摇,所以哪怕他谋权篡位,独裁专|制,也依然能获得民众的支持,想要动摇他的地位,普通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我猜,这次相柳你离开首都,恐怕是不打算回去了吧?但是你想保住乌鸦,不就需要更多的力量吗?”
“所以,你肯把力量借给我?”连相柳带着讽刺的意味,冷冷看着司徒空。
司徒空微笑,口吻比平常亲切,仿佛他一夜之间豁达了许多:“是借也好,是送也好,相柳继承了辉夜城主之位,命乌鸦为护城侍卫统领,或者是内阁秘史官那种闲职,记录名册的正规官员,总统也动不了。你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关系会曝光,我爸爸既然那么想得到乌鸦,他就不会让他曝光与媒体。当然,这个策略能撑多久,就看你本事了。”
听着司徒空慷慨大方的拱手出让权位,连相柳没有笑容地看着那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庞,冷静自制的他,这一刻都被疑惑所困扰着,而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紧锁眉头,盯着司徒空质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打算放弃现在的一切?”
司徒空静静地喝了一口茶,动作就像放着慢镜头,他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仔仔细细。
“啊,因为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想做。”低头醉心地享用着清茶的滋味,年轻的政治家悠悠感叹,露出神清气爽的微笑,仿佛他这一刻真的放下了一切,只是习惯地用冠冕堂皇的话语,为自己申辩,“毕竟我才二十二岁,享受自由的生活,开辟新天地,才应该是符合这个年龄的特色吧。”
返璞归真,这四个字仿佛在一瞬间和司徒空微笑着的冰蓝色眼睛融合在了一起。
【172】
2138年7月20日下午14点整,司徒空在全国公开性演讲中宣布退位,继任者为连相柳总督兼参议员,加冕典礼定于十天后举行。
由于此前诈死,以及被软禁期间造成政策间歇性萧条的缘故,司徒空近来在国内的声望低靡,出镜率又少,相反,连相柳被选任为参议员,政治活动频繁,声望与日俱增,导致公众没有意外地接受了这个政局变动。
走下坡路的政治家退出世界的舞台,获得民众支持的政治家增增日上,此乃天经地义。更何况,论起绯闻,司徒空早期风流事迹太多,花边新闻不断,自从去年传闻他为一名特种士兵受伤接受重大手术治疗以来,一直事端横生,各类传闻层出不穷,早已把他的形象塑造得五花八门。作为一名代表国家形象的政治家,连相柳的作风比司徒空严谨低调许多,从来都循规蹈矩,有板有眼,在他上位以后,亦得到大众公认,他的为人品德评价都在司徒空之上。
20日以后,司徒空自然是被各类交接事宜缠的难以脱身,而最叹为奇观的是,他这几日都与过去的政敌同出同进,共同勉励,两人在公众面前相处融洽,谈笑风生,一时成为新闻焦点,掀起了无数五花八门的话题。
民众的目光永远只能看到历史的表象,这一年,各界舆论对于司徒空的贬斥,以及对于连相柳的吹捧,将这两位政治家的潮起潮落极度夸大,真相永远都被埋没在沙海之下,由浪抚平一切的痕迹。
也就在宣布退位的当天晚上,司徒空书房的大门几度被怨气冲天的讨债鬼们踹开。
首先来的是左向朗少将和他那位外貌出了名的清幽淡雅,若似仙灵的幕僚长紫夜。
“司徒空!你让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吗?还是我看错了你,跟错了人?!”左向朗少将一向心直口快,气势十足,开口犹如猛虎吼啸,震得书房里的桌椅仿佛都在摇动。
紫夜跟在后面劝慰:“阁下,您稍安勿躁,长途跋涉了几万公里,不是来吵架的吧。”
左向朗恶狠狠地瞪了眼心腹,紫夜淡幽幽地微笑。而此刻坐在书桌后的司徒空装模作样摊开报纸瞧了一眼:“擅自离开驻守军营,好像不太妥当吧,左少将阁下?”
对于火气过旺的人,司徒空是循序渐进地用冷水浇灭了,也不深入重点,凭各类杂碎琐事,花言巧语分散了左向朗的注意力,而后将之打发走。
好不容易耳根清静了些,才刚招来几位内阁政务员准备商议政事,大门又被踹了开来,这次是牙尖嘴利的明大医生。
司徒空摇头叹息,按了按鼻梁处睛明穴:“你们先出去吧,会议半小时后再继续。”
里面一干政府机关要员面面相觑,看着衣襟凌乱的西念明,简直就是副被抛弃的情妇,上门来向司徒空评理似的。
司徒空等书房里只剩下两人以后,给明大医生倒了杯茶,亲切和蔼地示意他坐下,然后晃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笑眯眯道:“怎么不在家陪老婆?”
明火冒三丈地咆哮道:“火烧眉毛了,我还有什么心思陪老婆!司徒空,你脑子抽住啦?脑残啦!退位?退出政坛?!狗屁!你他|妈|的到底脑子还清醒不清醒,老狐狸给你灌了迷|魂|药啊!选那条毒蛇当你的继任者,你有么有搞错!我现在想给你做脑部CT检查!”
“你不是中医么?不是讨厌医院里那些高科技现代化医用器材?”司徒空依旧谈笑自若,明大医生涨红了眼睛,瞪着他都不知道国语怎么讲了。
“咳咳。”司徒空当然预料道明横冲直撞地进来所为何事,不过,他是完全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转动手中的钢笔,心平气和安慰明,“我这当然是再三考虑之后决定的。天气热,你火气别那么旺,坐下,喝茶,消消暑。对了,你不是说等林娜生了宝宝以后,要重新装修新房么?接下来我空得很,可以慢慢帮你参谋参谋,我认识几个室内设计师,都是国外知名的——”
“司徒空!”明忍无可忍地怒吼打断,双掌拍在桌案上惊天动地,就差没扑上去勒住司徒空的衣领。“你……你……!”
司徒空笑一笑:“站着容易腰酸,坐下喝杯茶,慢慢聊不好么?”
“你!哎呀!气死我了!”
明在书房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像背后装了推进器,一股冲进无处宣泄似的,嘴里喋喋不休,“你想气死我们是不是!老狐狸把你气得神经不正常了,你现在准备把我们也气得神经不正常?!妈的,你真不准备当城主了?你苦心积虑了那么多年,就全部放弃啦?他|妈|的,更要命的是,你还打算和你的仇家勾肩搭背哥俩好?我呸!”
司徒空极有风度地笑一笑:“如果你是介怀上次被他的人砍伤,我跟他打个商量,让你出了这口气。”
“出什么气,我都快咽气了!”骂了一通不解气,他直冲司徒空跟前,俯身按住座位两边的扶手,把司徒空逼入死胡同:“你给我清醒点好么!你个混账东西,上官那小子还能比埃及法老墓还值钱么!人家不惜一切去盗古墓,你他|妈|的自己给自己挖坟墓!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嗯……”司徒空半带笑容,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思考,“在想接下来给自己取个什么姓呢?上官空?总觉得有点诡异啊……”说归这么说,名字却叫的格外甜腻,拂过嘴角的浅笑满是幸福,简直就和准备走入教堂的新郎差不多……
“上官空?呵呵!去你娘的!”明大医生火气一上来就满口粗鲁词汇,“别说你准备把上官那小子娶进门,现在居然还倒贴!你看你现在啥表情,跟个准备嫁人的小女人似的!还心心念念想改姓上官啊!!妈的,上官那土到掉渣的姓,能跟‘司徒’比么!”
“咳咳,上官这个姓历来也素有渊源,在古代和司徒一样是官职——”
“去你的!几千年前的事,扯什么扯!”
明口不择言地乱骂一通,犀利讽刺之后,又忍不住逼近司徒空,差不多一副要咬上去的样子:“你还有没有理智?你是司徒家的大少爷!你随便挥一挥手,多少人巴不得围着你转?别说女人,男人都一抓一大把呢!天底下美男子多得是,你说你要什么样的,我找遍全世界,就不信找不出个比上官七戒更好的!”
“你即使找到一个和上官七戒一模一样的,我也还是只要原来的那一个。”司徒空淡淡地说。
“你!你你你你你……”
司徒空轻叹一声:“明,冷静一点。”
“不冷静的是你!你为那小子,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