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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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连天-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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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用力捏住了茶杯:“你想说明什么?”话语中带着扎人的刺,亦如他满身的刺。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听徐子常说“他们的过去”,这让他感到一种侵略的味道,而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让对方侵略。

  徐子常说,司徒空对他宠溺、纵容,而他,难道要对徐子常说,司徒空对他只有抛弃和欺凌?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价值,他不懂徐子常的目的是什么。

  他心里焦虑、浮躁,他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可以静静地忍受别人来谈论自己在意的一个人,而那个人其实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讨论司徒空的年少时代,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他想开口让对方停下,但是对方很快又说:“你耐心一点听我讲完。”

  哼……夙暗暗冷笑了一下,嘴巴上淡淡地道:“好,你说。”

  徐子常带着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时间久了,司徒空对于这种感情的沉溺越来越依赖,越来越深陷,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习惯,当他习惯了我的存在,并且沉迷进去,对他来说,这并不是好事,所以,我离开了他。”

  “所以,你离开了他?”夙忽然瞪过去,语气有点犀利。

  他的内心充满了指责,因为他看见司徒空在梦中唤起默常时,那种感伤,让他情不自禁责怪面前的男人。

  可是徐子常很坦然,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内疚的意思:“这种关系必须结束,他说他愿意为我死,但我不能让他为我死。”

  哼……夙撇过头去,内心再度阴冷地嘲笑。

  又是圈套,至于到底谁才是设圈套的人,他看不清楚。

  徐子常或司徒空,这些人都太复杂了,他们自以为是,并且在别人面前炫耀感情,在他这个一再被感情玩弄的人面前炫耀爱情。

  何必呢……

  夙没有吭声,他很想立刻就走,但他仍保持沉默地喝茶。也许听完对方的话是一种尊重,既然是总统把他叫来的,他没有权利走人。

  “然后呢?”他不耐烦地道。

  徐子常说:“我离开他的时候,在他身上下了蛊,这件事当然是瞒着司徒大人的。”

  “是,总统阁下那么宝贝他儿子,恐怕不会容忍你在他儿子身上下蛊。”夙尖锐地说道,又一次隐藏不住自己身上的刺,只是这种徒劳的顶撞连自己都觉得滑稽。

  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他只是一只蜜蜂罢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去顶撞总统身边的心腹,实在太幼稚太可笑了!

  七戒啊七戒,你有什么反驳的立场!

  徐子常叹了口气:“司徒空这个人,从来不对别人敞开心胸,其实,就连我也是。他用笑容遮掩了一切,他其实喜欢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但是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一个人闯入他内心的世界。”

  “他虽然纵情,但他其实并不懂感情,对于这方面的后知后觉,也许你根本不会相信。”

  徐子常弯起了嘴角,注视夙的时候,眼神又变得很古怪了。

  “可是,感情对于他的事业,或者说他在他那个家族中的位置是多余的,我对他下的蛊,是那个能真正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将来会害死他。”

  夙怔住,迎上徐子常异样的目光,胸口的地方隐隐作痛的感觉,难受得他简直想把心脏挖出来。

  “我本来的目的,是让他时刻提醒自己,远离感情。结果,他却真的被你害死了。”徐子常说到这里,静静地注视着夙,宁静的表情看起来不温不火,没有任何情绪,但即便是这样,夙还是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碎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对我的抛弃或许有什么理由。

  从来没察觉到,你脖子上的刺青有什么含义。

  结果,是我害死了你……

  泪,涌了出来,夙不喜欢流泪的感觉,但却无法阻止它们满溢出来,就像他无法控制内心的空洞扩大,泪水灼热得刺痛肌肤,不堪承受。

  “你的蛊,应验了?”夙低头,恍如弱柳扶风的声音,飘渺虚幻地在空气里扩散,他身上有着血和汗的铁骨男儿味,可是现在,却脆弱得像女人,“可是我,一直到他躺进棺材……都不相信,他死了……不亲眼看见他的尸体火化,我不能相信……他死了……”

  徐子常淡淡地微笑着:“司徒大人那边,你要想个好点的理由交代啊,司徒空,可是他最宝贝的儿子。”

  夙含泪苦笑,一个JESEN已经够他受的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徒空的父亲。

  毫发无伤,却是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番外 此生为尔永御皇明'前世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淡淡念了句子,明澈如清泉的声音悄悄然地消迹于冰冷刺骨的寒气之中,书案上的朱棣将《诗经》搁下,看着桌角一秉烛灯,眉色似寒月里的雪天,眸,黑黑的,深不见底。

  许是夜里冷清的缘故,叫他一人熬夜看书,看着看着,这心思就沉了下去。

  放下了《诗经》,却拿起了手边的圣旨,良久之后,笑了。

  非喜非乐,疾苦生悲。

  皇帝的一道诏令,让他这一颗本就在腊月天里冻着的心,跟着碎得七零八落。而面子上,却还得跟公公赔笑应和着。

  父皇,你狠!这一招天子赐婚,真是性手捏来地,就把他浑身的骨头都给拆散了!

  王还没封,到先来了个王妃,还是龙座下开国大将军的女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称得上是“恩宠厚待”,但这骨子里,到底阴的是什么,朱棣不是不知道。

  十七岁的少年,手指还纤细白嫩着,握着御旨在火烛之中,每一个骨节都渐渐发白了,薄薄的皮下青筋清晰可见,一道道,宛如是伤痕攀附在血肉之上。

  朱棣冷笑,那血,那肉,都叫这父皇给割开了,还是不留痕迹的。

  在夜里冻伤的唇抿得已经没了血色,眸却有着少年人的青涩与骄傲,淡淡地看了屋外,天色已亮了。

  正想下座走走,管家闻伯慌慌张张自院落的廊里奔来,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得朱棣忍不住笑这老人,跟了他多年,看他从小长大,却还这般冒失。

  “四、四皇子殿下!”

  “怎么了,闻伯,慌慌张张的,进来说话。”

  “是!是!……”

  闻伯几乎是跌跌冲冲地到了四皇子跟前,凤阳的寒冬不比京都冷,可寒意却是冷到骨子里的,管家年迈体虚,缩紧了脖子有那么点儿猥琐样。

  朱棣瞧他慌张得很,皱起了细细的,恰似巾帼女子似的眉:“喘定了气儿,再慢慢说,过几日徐小姐就要来了,还不知人家是不是娇生惯养,你啊,稳着点儿。”

  朱棣回了书案,看闻伯喘了好久,方才顺了气,能吱吱唔唔喊出些话来:“四皇子殿下,这小姐未到,老丈人却先来了!……哦不,呸呸呸!什么老丈人……是将军!将军大人来了!”

  朱棣的眉,细致精巧,若是称在女子的额上,那自是说不出的冷艳娇媚,而在他的额上,微微地拧了起来,几分深沉,几分阴冷,与清丽俊秀的脸儿配合着,淡淡透出的狠劲,直让人背脊生寒。

  “徐大将军……哼,他到是还敢来,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不再见我了。”这句话,朱棣含在嘴里,没有大声地吐露出来,桌榻下的家臣听不见,他自个儿听了,也是虚幻无实。

  这应该在漠北疆外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一清老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为得是什么?朱棣很想亲眼见一见。

  他坐在书案后,听了闻管家的话却纹丝不动,到是提了笔,心不在焉地在宣纸上涂涂画画:“他是将军,我乃皇子,身份地位君臣尊卑,怎么,难不成还要本皇子出门迎接?”

  “将军他……正候在大堂!”闻管家一听便知主子心情恶劣,怕得跪在地上,快把额头碰了地,浑身直哆嗦。

  “大堂?”朱棣冷冷地瞥了眼,“他知道我身体不好,吹不得寒风。让他来书房见我!”

  “这……”

  “还有事吗?”

  “不!不敢!我这就去请将军大人进来!”

  朱棣握着笔,心思却不在宣纸上,像是走神了似的,漆黑的眸子往别处飘忽不定,嘴边,忍不住地露出了笑靥。

  他冷冷的脸容,也让笑变成了讥讽,可他其实是愉悦的,打从心底高兴着。

  等徐大将军到了他的书房里头,他打发了管家,却开始静静地练起了毛笔字。

  徐大将军在他面前,不叩,不跪,不卸兵刃,厚重的铠甲裹得那魁梧的身子严严实实,光是站着,自战场上带来的那股儿气势,就能把瘦瘦弱弱的朱棣刮倒了。

  可是朱棣半扶着脸颊,斜睨着他时,皇子的尊威却也毫不逊色。

  “徐大将军,你这是来下聘的,还是来‘探亲’的?”

  朱棣坐在高高的文台上,几乎可以将底下的风吹草动一览无遗,可他想坐得更高,让堂下这男子必须仰着头看他,不可忽视他,也不可违逆他。

  然而现在,那男人的眼,还是太桀骜了。

  屋中没有第三个人,徐将军抬了头,算是仰着看桌案后的皇子,“皇上赐婚,殿下,您可是称心满意?”如矛戈那么锋利的眼眯了起来,眉头紧得想要血溅书房似的。

  朱棣爱看他皱起来的眉头,将军平日威风八面,一双眼睛就盯着国土疆域,哪儿能用这么细腻的神情,看他?

  “我怎么不称心满意?”朱棣提高了声音,冷冷反问,“我娶的是你掌上明珠,你徐家的大小姐,你大将军徐天德的女儿,我……为何不满?”

  朱棣几乎把眼眯成了细缝,手里攥着毛笔,一下下地在宣纸上狠狠落墨,墨迹里蕴藏了他心里的恨,他心里的怨。

  可他看着那金甲披靡的男人,却始终笑着:“将军,低着头干什么,想你在北平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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