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当然会选择让自己活下来喽!”JESEN眯起眼的样子和她哥哥实在很像,一样的冰蓝色眼睛在细缝里发光,冷得可以刺透别人血肉下的最深处。
只不过她眼底的目光比司徒空纯粹很多,现在只是单纯的痛恨和厌恶:“我哥替你挨了两枪,你怎么不去陪他殉情呢!哼,上官七戒,难道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你想活可以,不过你别以为待在我这就有太平日子过!”
JESEN咬牙切齿,几乎像把面前的男人活剥生吞了!夙不习惯她那鄙夷又痛恨的目光,无动于衷地把目光撇开,嘴里溢出一声轻微的怨气。他的心底当然是有怨的,只是懒得跟在火头上的JESEN争论。
他去向总统复命时,其实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夺回MG药剂的任务不但全盘皆败,连司徒空的命都没有保住,成梵给他打电话,让他暂时避一避,但他决定直接去面对总统。
身份、金钱、名誉,没有一样对他来说有诱惑力,他是个只为自己而活的男人,但是究竟要怎么为自己而活,却没有方向。
司徒静王在书房里秘密接见他,那个长发如墨,面容素静的男子有着和司徒空一样的冰蓝色眼睛,告诉他,是他赋予了司徒空生命,他们流着一样的血,甚至一样的让人触摸不到的感情。
“你的任务,可以说是完全失败。”司徒静王的声音也像静静聆听钢琴声一样安静,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威慑力,然而却反而透出更令人不可违抗的强烈气魄。
“是的,总统大人。”夙答完这句话,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然而,总统给了他一把上膛的手|枪,让他选,是马上就死,还是把命卖给JESEN。
“墨墨是空儿最宝贝的妹妹,你愿意保护她,将来为她死吗?”司徒静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是寻问,还是命令。
夙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对于他来说,在选择时从来没有过犹豫和彷徨,似乎打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果断绝决的。
他不想现在就死,不看着司徒空的遗体化成灰烬,不亲眼确认司徒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不甘心!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来面对JESEN这个女人,他的前女友,司徒空的妹妹,一个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被恨之入骨的同龄女孩子。
夙沉默地站在那,逼疯了JESEN,就像丢出去的是个哑炮,令人心情浮躁。JESEN把夙往墙壁上一推,抢了他腰上的手|枪,隔着一米的距离,横臂举着枪,枪口就对准了他的心脏:“爸爸不杀你,我杀!上官七戒,你不配活在这世上!”
“我不配吗?”他淡淡地寻问,眼中是迷惘。
“你配吗?你为谁而活?你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你只在乎自己的命!我说过,如果哥哥死了,我就把你碎尸万段!杀了你这个妖孽,免得再去害别人!”
有那么一刹那,夙真的很惘然,一直以来从不放弃生命的他,脑中却闪过一丝幻灭的念头,恨不得闭上眼,和司徒空一样,尝一尝被子|弹穿透心脏的感觉。他受过很多伤,却唯独没尝试过这种滋味。
是不是被射穿了心脏,就可以让一切的感情都彻底消失?
不再恨,不再怨,也可以……不再爱,爱得这样痛……
妖孽……人们用很多侮辱性的词汇来形容他,“妖孽”这个词,到是第一次听说。
“你开枪吧。”夙平静地说。
“你以为我不会吗!”枪上了膛,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夙的命就会结束。
JESEN眼中的愤怒犹如可以催灭钢铁的熔岩,让夙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他不是怕眼前的枪口,而是怕那双眼睛的颜色。
冰蓝,他再也不能从那个男人眼中看到的颜色。
面对指责和痛恨,他却对JESEN泛出了笑容:“你和你哥哥一样,都喜欢操纵别人的命,是吗?信手拈来地玩一玩,说毁掉就毁掉。没关系,我没有路可以逃,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朋友,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难过,一个人可以走得干干净净,你开枪好了,我认命。总统大人让我把命卖给你,我答应了。这条命,现在就是你的,你要拿走,随你高兴。”
JESEN几乎咬破了唇,平举的枪因内心震怒而微微颤抖:“上官七戒,你越来越能说了?你把命卖给我?谁要你的命!你的命值几个钱!”
“我的命不值钱,只要你认为值得杀。”
“闭嘴!”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肮脏的男人,你要杀这个肮脏的男人,别怕弄脏自己的手。”
“住口!”JESEN向前进了进,枪管已经低在夙的胸口上,并且继续往衣服里欠,如果不是冬天身上的衣服够厚,坚硬的管壁顶在胸骨上,和钝物击打没有两样吧?
“我以前觉得你很单纯,但你其实一点也不单纯!你很会利用你这张脸,还有假装冷冷淡淡,引我哥上钩!哥哥确实吃你这套,他身边有得是女人,却只在乎你一个!因为他觉得得不到你,所以就越来越在乎你!”
“上官七戒,你很聪明!你知道我哥喜欢什么样的,你都快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你……你……你攀上我哥什么!你图什么!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夙不想解释,他的事人尽皆知,当年被格斗协会终生禁赛时,他的臭名就传遍大街小巷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和男人搞上了,都骂他淫…秽肮脏,下面那张嘴饥不择食,都笑他糗事曝光,自食恶果。他进入军队,以为换个地方能重新开始,但是他太天真了,部队里的消息比外面传得快,到处都是讥笑他的嘴巴,甚至想凌…辱他。但是那些人打不过他,唯一能压制他的人,结果把他禁闭了一个月,玩弄了一个月,毁了他的自尊和人格,彻底让他变得污秽不堪。
其实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恨不了司徒空,别人都不知道他搞上的男人是谁,他心里记得清清楚楚,却笑自己最恨的不是被司徒空硬逼上床,而是……被他抛弃。
被丢掉的感觉,比什么都深刻地留在他心里,也赤…裸裸地告诉他——他在乎那个抛弃他的男人。
如果可以恨,他所受的一切也不会觉得那么痛苦,如果可以单纯地恨,他的人生可以为了复仇,为了杀死司徒空而变得简单明了。
爱亦无果,恨亦不能。
承认了自己确实自食其果,自作自受,所以,他从来没有去解释过什么,别人不会相信他,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去为自己辩解。
但是,面前站着的,是和那个男人有着一样颜色的眼睛,自己曾深爱过的女人,他其实想笑,大声地笑,他上官七戒这一生怎么就会这么荒唐!
他眼睛看着JESEN迷人的脸蛋,欣赏着她眼里痛恨自己的目光,他发现自己不想对她发火,只是忽然有了想为自己澄清一切的冲动。
于是,他开口说:“我认识你们司徒家这对兄妹,我的日子就没好过过。你有眼睛,你自己为什么看不到!你问我图什么?哼……”
夙迅速地脱去了上衣,他这一年半中穿得最多的野战服、马甲、背心,他让自己的上身暴露在JESEN的面前,让身上的每一道伤疤映在这个不相信他的女人眼中。他的脸好看,但他的身体很难看,以前在预备营里人人都想凌…辱他,但现在,没有人会愿意碰他,他们都像JESEN一样下意识地往后退怯,就连半年前,司徒空亲眼看见时,也是同样的反应。
他确实还有血,有肉,但他有得最多的是伤!褪不掉的伤!它们会陪着他一生一世,直到他死了,身体进了焚尸炉,才能把他的一切全部烧干净!
他冷冷地笑着,说:“你说我图什么?我图这一身的伤疤吗?里面有被刀捅伤割伤的,有敌人的子|弹打穿的!有被炮弹炸伤的,还有战斗机器那种玩意一针一针扎出来的!谁逼我来这种地方?谁害我在战场上天天和别人杀得你死我活!不是你们这对兄妹吗!难道会有人不要过太平的日子,就喜欢整天不是杀了别人就是被别人砍,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吗!!我得到了什么?你说我得到过什么!”
JESEN的眼中是被震撼了的惊愕,和当初司徒空见到他身上的伤疤时有那么点像:“怎么会有,那么多……”
“不算多,至少我还能动!”夙咬牙切齿说的时候,心里有一点恨。
JESEN被他的气势压了下去,怔怔地流出了眼泪,嘴巴却还是骄傲地抿着,就是不肯点头承认:“你、你怎么不说这是报应!你勾引我哥,你看他有钱有地位,结果事情败露了,这是你的报应!”
“报应?!我做了什么要遭这样的报应!你也不想想你哥是我这种人能摆布的吗!”
“住口!”JESEN怒吼一声,眼中迸出厌恶,“你干了那种事,还理直气壮的吗!你这种不要脸可以被男人上的家伙,恶心!肮脏!下流!”
“我下流?!我下流,你和你哥就是流氓!”
“你!”
“你哥有钱有势,从来都是想玩谁就玩谁,玩完了就一脚蹬开,你难道不知道?你忘了吗,我当初给你打的电话,问你借钱付医药费,你有想过我为什么会住院吗!我们好歹谈过一年多,我有问你要过一分钱,有求过你一件事吗!我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向你低声下气?我知道你这个司徒家大小姐,脾气刁蛮任性,根本不可能帮我,我还干嘛厚着脸皮来问你要钱?”
“你……”
“我那时候走投无路,你知道吗!我那时候背了一身的债,你知道吗!我有多少积蓄,你那时候应该心里清清楚楚,我都把钱用在哪了?不都是付了医药费吗!我断了两根肋骨,现在都没复原过,这是谁害的!我当初打电话给你哥,你知道他说什么!”
“住口!我不想听!”
“你哥说他对我的身体没兴趣了!如果我有本事让他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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