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不可理喻,变得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一切!
她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了?
荣华合上了眼睛,任由着凉风吹袭着身子。
凉意遍布全身。
忽然间,她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为了报仇,她愿意不惜一切,伤害一切待她好的人,可待她报仇成功了之后,她该何去何从?若是失败,她固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可若是成功了?她又该归于何处?离开这里回姑苏?回去?可是,她的内心对这个却没有半丝的期望,甚至于对那时候的一切,都是一片淡漠,
是不是她早便已经认定了她不可能活到那一刻?还是……她根本便不在意?
她只是在挥霍着这段忽如其来的生命呢?
那每一次的发誓说要好好地过完这一生,也不过是空口白话?
她在作践自己的人生?
可……为何这样?
因为她从来便没有走出前世的阴影,还是,她根本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沈泽的改变,她难道便一直没有发现吗?
“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一些再出来?”
忽然间,一道温和带着淡淡无奈得声音传来,随即,冰凉的身子迎来了一股温暖。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呆愣了半晌后,倏然转身。
身上还未来得及绑好的披风随之落在了地上。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眉宇仍是温和,而眼底的无奈之色也是明白。
齐怀若伸手捡起了地上的披风,拂去了灰尘,随后,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绑好,然后,凝视着她,缓缓开口:“我该拿你怎么办?”
荣华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头一酸,随即,酸涩涌上了眼角,视线,渐渐模糊。
“下午前去调查运河劫匪一事的钦差回京,我和三皇子去了解了一下情况,所以回来晚了。”齐怀若解释道,“温丽华一事,我是不悦,可并未因此而将你弃之不顾。”
荣华仍是没有说话,视线因为眼中莫名涌出来的泪水而越发的模糊。
齐怀若见了她这般,面上虽有忧虑,但心里也是流过了一抹欣喜,至少她不是无动于衷不是吗?“荣华,对不起,我该让人回来……”
话,忽然间断了。
荣华猛然扑到了他的身上,用力地抱着他,眼眸中的泪水随之滑落。
齐怀若一愣,随后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你放心,姑苏的事情,运河上的劫匪,我都会弄清楚的,若是和镇国公有关,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荣华没有回话,只是双手抱的更紧,眼眸紧紧地闭着,泪水从眼缝之中溢出,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也不知道为何哭泣,只是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以及淡淡的悲伤。
或许,她是真的需要宣泄,又或许,她是感动于怀中之人的付出。
齐怀若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任由着她在他的怀中无声哭泣。
夜,凉意依旧蔓延。
……
大皇子府
承庆公主想要的消息很快便传来了。
“……如今裴家可以说是乱作一团了,便在不久之前,裴老夫人当着裴大人的面让乳母带着温氏的女儿一同搬回了温氏的院子,还吩咐下去,让那雪姨娘往后每日到温氏的面前晨昏定省,务必不能乱了尊卑规矩,裴大人当场便变了脸色了,可并没有发话阻止。”长音低头谨慎地将方才得来的消息禀报主子,“此外,雪姨娘已经按捺不住,相信过不了多久,裴家便会传出妾室有孕的消息。”
承庆公主端着茶抿了一口,神色冷凝,“李嬷嬷的身份可有人怀疑?”
“公主放心,李嬷嬷当日奉公主之命入裴府为奴之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绝对不会泄露身份,更不会牵连到公主。”长音回道。
承庆公主搁下茶盏,“这就好,去告诉她,让她多使点劲早早地全了那雪姨娘的心愿,另外,温氏遭逢巨变,恐怕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愚蠢,不过也不得不防,你让李婆子想些法子好好教教温氏,让她真正的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听闻她的母亲厉氏在温府之中可是说一不二嚣张跋扈惯的,温氏作为她的女儿,自然不能如此窝囊!”
“是。”
承庆公主沉吟会儿,话锋一转,眯眼道:“那大温氏可有消息?”
长音抬头看了一眼主子,然后摇头,“大温氏今日回门,不过方才进入没有一个时辰便出来了,听说是身子不适,是由齐二少直接从别院抱上马车的,只是别院是安国公府的地方,为防惊动安国公府,奴婢未曾让人潜入……”
承庆公主睨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责备,她比谁都清楚要在安国公府的地方安插眼线有多难,垂头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说道:“明日去跟皇嫂说说,就说本宫难得出府一趟,若是她不想本宫闷着了,便请些人来来给本宫解解闷。”
长音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迟疑道:“可是……公主……即使大皇子妃下帖子,也不可能下到温氏的手上……而且温氏还是新媳妇,不太可能……”
“你照做就是!”承庆公主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是,奴婢领命。”长音忙低头回道。
……
而此时,在大皇子妃的院子内,已经卸了妆的窦颐躺在了贵妃椅上,蹙着眉听着心腹婆子的回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在听完了之后,面容已经是冷凝了下来,“你确定你没有认错?!”
“老奴可以确定,绝对没有认错!当年这李氏是因为弄坏了皇上在大婚当晚送给皇后娘娘玉镯方才获罪的,当时老奴正好和夫人进宫探望皇后娘娘,所以记得很清楚,而且,当时皇后娘娘大怒,是要将李氏直接打死的,是承庆公主求了情,她方才被打了三十板子撵出了宫!”
窦颐眼底泛起了冷意,“这承庆究竟想做什么?!”
将皇后宫中的旧人送进裴家,还隐瞒身份,她究竟想做什么?!
“去查查这个李氏!查清楚!”
“是!”
窦颐已经没有心情躺着了,坐起了身来,问道:“殿下此时在何处?”
“殿下去了梅侧妃的院子。”
窦颐闻言,面色更是难看,即便早便预料到了,可仍是不舒服,后院的女人生孩子,她是真的不在意,只要不威胁到她和她孩子的位置,生多少她都可以容忍,可是梅氏这个贱人——
阴鸷之色覆上了眼眸。
因为威远侯府的事情,她还暂且不能动她,等事情办妥了,那便不要怪她了!
生吧!
最好生出一个儿子来!
得到之后失去,这种滋味一定会不错的!
窦颐冷笑一声,随后往内室走去,“就寝!”
……
代县是距离雁门关最近的一个县城,离雁门关只有不到五十里地。
自大隋立国以来,雁门关一直以来都是抵御辽国侵袭的重要关卡,同时也是与辽国通商往来的唯一通道。
自建明帝登基之后,与辽国之间虽然也有小打小闹,但都未曾出现过大战,因而通商往来也便更加密集了一些。
可自去年中秋之后没多久,雁门关的边防便开始加强,来往商人商队都必须经过严密的检查,隐隐有种大战欲起之势。
然半年过去,仍是风平浪静,虽然各种查验仍是继续,但来往商人也安了不少的人,代县如同过去一般繁华兴旺。
在代县东城的一间客栈内,整个后院都被一个来自山东的做茶叶丝绸商议商队给包下了,而且一包就是一个多月,因为大隋和辽国并不算是真正的和平,因而前往辽国的商队往往都会在代县的商队滞留一两月的时间,然后方才根据各种情况,决定何时启程前往辽国。
此时,趁着月色,一个头戴斗笠,身形颀长的男子走进了这被包下的后院,在一间门外守着两个护院打扮的大汉的厢房前停下。
守在门外的一个护院上前一步,“主子。”
斗笠男子淡淡应了一声,“人呢?”
“在里面。”那护院说道,随即转身上前,将门打了开来,在房中,坐着一个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男子,而这男子,便是在众人眼中早便已经死了的温显……
139 没得选择
夜已深了,温显仍是没有就寝。
入住客栈,这是这一路上唯一的一次。
所以,他一直提着精神。
一见有人进来,便当即起了身,神色紧张戒备,“你们究竟是何人?将我掳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在被擒获之处,他断定是厉氏做的,因为唯有厉氏会这般针对他,可是渐渐的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若是厉氏做的,那她不可能让他一直活着,而且不断地转移。
即使一路上他没有机会接触外界,甚至连沿途的情况他都不清楚,可是凭借着常年在外的经验,他还是察觉到了他们正在往北走!
这一路上,他没有机会逃离,甚至连和押送他的人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而且一路上他能够见到的也便是外面守着的那两个人。
眼前这人是他见到的第三个人!
若是有谁可以告诉他究竟怎么回事,恐怕就是眼前这人!
温显很担心,除了担心自己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心荣华和颜姨娘。
当日颜姨娘让人送信给他让他赶回姑苏之时并没有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够让颜姨娘这般做的定然不是小事,他和厉氏已经是彻底翻脸了,厉氏无法对付他,便会对颜姨娘和荣华下手,如今他被掳走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知道荣华她们如今如何?
斗笠男人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隔着斗笠与他对望着。
温显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欲对那男子动手,自然,他不可能真的动得了他,手还未靠近那男子,门外的两个护院便当即进来将他双手反扣在背后擒了下来。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要杀就杀,如今你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过了几个月被囚禁的日子,温显的精神其实已经很糟糕了,但是因为心中仍有牵挂,因为明白唯有冷静方才可以有机会逃出生天,所以,他方才一直强撑着,可是如今,面对一个可能给他答案的人,他还是失控了。
即使前面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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