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一愣,随即想到了裴少逸先前给她说过的那些事情,“逸儿,娘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温家……”
“娘,现在这个时候孩儿若是贸然去提这件事,不但温厉氏不会同意,连温显也不会同意,而且还会让温氏跟我闹!所以这件事必须缓一缓,但在这段时间内,绝对不能让温家将温妹妹许人!”裴少逸继续道,眼底有着暗沉。
裴夫人知道了底蕴自然是认同儿子的话,只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做,“逸儿,不能直接给温家提,那我们以何种身份阻止温家将那扫把星许人?若是娘没记错今年她已经十六了,明年便十七,不可能一直不许人的!”
“娘,出了这件事,温显不可能随意将她许人,所以应该可以拖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孩儿希望娘莫要和温家断了这事,即使不能明着提,但是也要让温家明白,温氏荣华若是要嫁人,只能嫁我裴少逸!”裴少逸眼眸半眯,神色有些阴沉。
裴夫人从未见过儿子这样,这般忽然一见,心里也是猛然一慌,“逸儿……”
“娘,你可会帮孩儿?”裴少逸继续问道。
裴夫人虽然觉得儿子变得有些可怕,但是却还是点头,“娘当然帮你,逸儿,你放心,即使娘不喜那温荣华,会也成全你!”
不过是一个妾罢了,若是儿子喜欢,她一定会将人给他弄到手!
裴少逸闻言,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带着阴鸷的淡笑……
两日之后,裴少逸带着温君华赶赴京城,而在温君华离开姑苏之后两日,温家的乡下的一个庄子起了火,一下子烧死了不少人。
后来调查得出,起火的原因是庄子里的一个婆子夜里烛火不小心方才酿成了这场悲剧。
而此时,在京城当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国公府三房大少爷齐明景在奉旨出外办差之时受了重伤,被随行的下人匆忙送回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是京城当中仅此于皇后世家护国公府窦氏的勋贵世家。
第一任安国公是追随在大隋开国太祖皇帝身边的一个心腹将领,后来太祖皇帝平定中原建立大隋后,他以显赫的军功被封为安国公。
可以说,安国公府是武将出身,可是第一任安国公深知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尤其是对方还是皇帝,所以,在天下大定之后,便将手中的兵权交出,随后更是以其杀戮过多,担心折损子孙福气,便立下家规,反安国公府子孙,不到江山危及之时不得入军营掌帅印。
其膝下三子谨遵其父之名,走了文臣之路,其后百年间,安国公府枝繁叶茂,但是这道家规却从未被打破过。
虽然这道家规让安国公府不复太祖时期的显赫风光,但是大隋朝走过百年,京城勋贵历经无数次重新洗牌,安国公府依然屹立不倒。
而当年太祖皇帝分封的几大国公当中,如今便剩下下三家,其中一家便是安国公府,其他两家,一是皇后世家的护国公府窦家,二是太祖明元皇后的母族震国公府罗家。
现任安国公有三子,长子和次子乃过世的国公夫人嫡出,三子乃庶出。
三爷齐兆安膝下只有一子齐明景。
齐明景不过是安国公庶子所出,并非安国公世子,也非长房长孙,寻常来说他受伤不应该引起太大的关注方才对,可是偏偏齐明景得了皇上宠妃齐贵妃的眼,而且当今皇上生母敬懿太后对其也是喜爱有加。
齐贵妃和敬懿太后皆是出自安国公府齐家。
敬懿太后乃现任安国公的嫡亲妹妹,齐贵妃则是安国公唯一的嫡出女儿,两人在宫中一个是皇帝生母,另一个是连窦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的皇帝宠妃,她们所看重的人出事,自然会掀起一番风波来。
不管是敬懿太后还是齐贵妃,都是嫡出之女,按理说来,她们不应该对一个庶子所生之子另眼相看。
这原因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齐贵妃入宫承宠,不久之后便有了身孕,后来早产诞下一皇子,只是皇子出生不到一刻钟便早夭了,齐贵妃伤心欲绝,而这时候,齐兆安的妻子姚氏也早产生下了一个儿子,听闻出生之时也是极为艰难,甚至出生之后曾一度没有呼吸,不过后来还是救了回来。
而三夫人姚氏孩子出生的时辰只比齐贵妃的皇子晚了半个时辰,伤心欲绝的齐贵妃魔怔似的认为姚氏所生的儿子极有可能是自己那无缘的孩子重新投胎,待孩子满月之后便要回了宫中养了整整一年,虽然后来齐贵妃从悲伤当中走出来了,将孩子送回了安国公府,但是一年的养育却是养出了母子之情,往后便也格外的关照这孩子。
而敬懿太后也因怜惜侄女,便也对那孩子看重有加。
这个孩子便是齐明景。
齐明景去年方才及冠,年纪在安国公府同辈当中排行第二,仅比安国公世子嫡子齐明昊小两岁。
安国公府上下称呼其为景二少爷。
齐明景被送回安国公府之时已经昏迷不醒,敬懿太后和齐贵妃得知消息便立即派了宫中资深太医入安国公府为其诊治,而诊治的结果却是他刺伤他肩膀的箭上被抹了毒,一种连派去诊治的太医一时半会都无法确定的毒。
当这个消息传进了皇宫齐贵妃耳中之时,尊贵端庄的齐贵妃当即狞起了面容,然后直奔慈安宫而去。
慈安宫是当今敬懿太后的住处。
而此时,在慈安宫的小佛堂内,敬懿太后正跪在了供奉的观音面前念着经文。
佛堂之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冰冷气息。
“贵妃娘娘,你不能进去!贵妃娘娘——”
敬懿太后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停下了诵念着的经文,威严尊贵的面容更显高深莫测,“静安,你去带她进来,别让她闹下去了。”
旁边一个头发斑白的嬷嬷闻言,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佛堂。
佛堂之外,齐贵妃一脸阴沉,正欲下令随行的宫人拉开挡在她面前的慈安宫宫人。
“贵妃娘娘。”静安嬷嬷的话阻止了齐贵妃的行动,她缓步上前,行了一礼之后便恭敬道:“太后娘娘请贵妃娘娘进去。”
齐贵妃没有说话,眼眸之内酝起了一阵狂怒,然后,起步走进了佛堂。
敬懿太后并未起身,仍旧是跪在了观音像前,手中的佛珠转动着,闭着眼眸。
“太后,贵妃娘娘到了。”静安嬷嬷上前禀报道。
敬懿太后抬手挥了挥,“下去吧。”
“是。”静安嬷嬷退了出去,将佛堂的大门关了起来。
随着大门关起,佛堂内的光线黯淡了下来。
齐贵妃脸色更显阴沉,声音冰冷,带着就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姑姑以为念几句经文便可以抵消你所犯的罪孽吗?!”
敬懿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除了岁月浸染的痕迹之外,没有其他,“皇帝喜欢你的端庄娴静,若是今日你的行为传到了他耳中,恐怕会……”
“姑姑以为现在我还会顾及这样些吗?”齐贵妃冷笑道,“姑姑,我来这里便说一句话,若是若儿出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敬懿太后听了这话眼底掠过了一抹冷意,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面向她,“齐瑾,你想如何个不会善罢甘休法?!”
齐贵妃没有回答,但是面如冰霜。
“你是皇帝的妃子,是三皇子的生母,如今你却在这里为了一个不过是庶兄所出的儿子来哀家这里大放厥词?你就真当哀家奈何不了你吗?!”敬懿太后沉声怒道。
齐贵妃冷笑道:“当年的事情我念在您是我姑姑的份上我不跟您计较,但是太后娘娘,你真的以为你是太后,便真的可以奈何我吗?!皇上心里对你这个生母如何,本宫比姑姑你清楚百倍!若是姑姑真的要撕破脸,那我便奉陪到底!别怪我不提醒姑姑,最后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你乐见的!还有,不要总是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斥责我,若我是罪该万死,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后娘娘,你以为你当年的那些事情真的没有人知道吗?!正如太后娘娘当年告诫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
“若是若儿没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若是若儿出了什么事情,我齐瑾用我自己的命发誓我一定会让这大隋的江山来给若儿陪葬!”齐贵妃厉喝道,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这件事与哀家没有任何关系!”敬懿太后威严尊贵的面容开始瓦解,“哀家既然容了他就不会现在再去动手除他!”
齐瑾转过身冷笑:“姑姑真的以为我在被拘在后宫便什么也不知道吗?若儿根本便没有官职在,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陛下岂会让他去江南?!姑姑是没有亲自动手,可是却也没差多少!况且,姑姑你认为我会在意究竟是不是姑姑你下手吗?!只要若儿出事,不管是人为也好意外也好,我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话落,随即拂袖而去,而这一次,没有再停下来。
敬懿太后踉跄了两步,然后跌坐在了地上的坐垫上,脸上的威严尊贵已然褪去,换上的是无尽的疲惫以及凄凉。
“太后娘娘……”静安嬷嬷进来一见,连忙上前欲将主子扶起。
敬懿太后却挥了挥手,没有起身。
静安嬷嬷脸上担着担忧之色,“太后娘娘,贵妃娘娘也是急晕了头而已,她不是故意对太后娘娘不敬的……”
“静安,你说哀家是不是错了?”敬懿太后幽幽道,那双眼眸深处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哀家是不是错了?”
当年,她便不该做那件事,若是她未曾做那件事,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世上最容不下的便是悔……
……
八月末,秋意更浓。
荣华站在了观景亭内远眺着前方大运河上川流不息的船只失神,这些日子,她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可是不知为何,渐渐地她似乎感觉到她的心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一种空寂的感觉侵袭着她。
中秋之前,温老夫人的法事已经做完了,原本荣华是该回温府,可是温显担心厉氏会对付她,便让她继续呆在寒山寺。
至少在寒山寺比在温家安全多。
原本荣华是不愿意,她不想让温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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