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里,数纬的酒量最浅,最后他再回头对魏一说了句:“就算她辜负了爷,爷还是爱她……还是想她……你说那女人是不是妖精,是不是祸水,长得漂亮也不待这么折磨人的!”魏一回想了一番月月近来那张长了颗青春痘在鼻子正中间的脸,还没来得及发表见解,纬便歪倒在一边,不省人事了,他眼角竟还有些润意。
醉后的纬给魏一的触动很深,也对情爱一事有了重新的认识。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却在更多时候,怕是连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又如何要求对方明白呢。
魏一感慨万分,突然觉得,尽管结局不那么美好,但月月为纬流的那些泪,都没白流吧。
想到此处,倒觉得最可怜的还是当初的自己了。情不自禁往苏释那儿望了一眼,正巧见到苏释举着杯子一饮而尽。
她站了起来,走过去说:“酒还是少喝些吧。”话是跟邹将君说的,目光却是瞧着苏释。
邹将君阴着脸,一把将魏一扣在怀里,不等魏一反应过来,冷不丁当着众人的面,对着魏一的嘴狠狠吻了下去。
魏一可说是邹将君是初恋,所以这小子在处理感情一事上还处于幼儿园阶段。苏释看魏一那眼神,同为男人他如何不懂?奈何魏小猪也是一副旧情难忘的怅然模样,令他又无奈又愤怒。此刻一心想着如何对情敌当面宣布对魏一的占有权,免不了忽略了魏一的感受。
那是一个唇齿相交的舌吻,魏一只感到一股带着浓郁酒气的唇,霸道的压迫下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魏一又羞又恼,一把将邹将君推开,带着悲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圈立即就红了。
那一眼让邹将君酒醒大半,也兀自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莽撞了些。想上前安抚老婆,却拉不开颜面。只是转身继续喝酒,心里不由得敲敲打打忐忑起来。
苏释在邹将君强吻魏一的那一刻就想上前,被安阳悄没声息的拦住。
苏释自己心里也明白,丫头此时已是别人的妻子,不再是需要自己出手庇护的那只小鸟。想到此处,伤感如潮水涌来,那些四下无人时的女儿情话,似仅仅出自昨天,又好似已是前世。
还有那个醉汉的声嘶力竭的嗓门,一直敲打在他胸膛: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2011 4 25
55
55、有意义的事 。。。
邹将君自知这事儿做过头了,干咳一声,也有些尴尬,脱下外套来披在魏一肩上,放软了声音说:“别着了凉,再去唱几首流行歌曲给我听听。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邹将君在国外长大,对中国歌很感兴趣,用他五音不全的嗓子哼起来,唱了两句忘了词儿,忽而灵光一闪又记起了,神态自若的唱出,“风吹稻花见牛羊。”
安阳和华容神色凛然,双双对邹将君竖起了大拇指。
魏一恼羞成怒,跺了跺脚就想转身离开,但邹将君此时毕竟已是自己丈夫,又不能折了他的面子。于是忍了下来,坐回沙发上。魏一见纬歪歪斜斜的倒在沙发另一头,包房开足了冷气,怕他就这么睡着要着凉,便借花献佛,将邹将君的外套盖在纬身上。
这么个小事看在邹将君眼里却是一种挑衅,他认定魏一是故意糟蹋自己的心意,挑战自己的威信,当下黑着脸,很不是个滋味。
魏一没有听邹将君的话去唱风吹稻花见牛羊,她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安阳为了活跃气氛,就主动前来找魏一碰杯,笑嘻嘻的说敬小嫂子一杯。说完,率先将自己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
魏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饮料,起身将里面的果珍全部倒掉,就问包房公主要洋酒喝。邹将君自然不允许,当即喝道:“别胡闹!”
魏一倔脾气上来,撅着嘴嚷:“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你们男人喝酒就是兄弟义气,我们女人喝酒就是胡闹!我看你就是大男子主义!”
安阳见魏一要喝酒,那是在给自己面子,心里很高兴,就应和着说:“就是就是,没这么个理儿的!女人我们一般不劝酒,小嫂子真想喝酒,当然也喝得!”说完,亲自为魏一倒了一丁点儿洋酒在杯里,意思意思。
魏一却不满意,直嚷着多倒点多倒点。安阳无奈,又加了些。
魏一今天明显比平时活泼得多,邹将君站在一边,神情意味不明,冷眼看着她刻意撒欢的模样。魏一将小半杯洋酒一饮而尽,喝罢,苦涩得愁眉苦脸,见邹将君臭着张脸看着自己,丝毫不畏惧,也对他瞪了回去。邹将君立马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大家都被这对欢喜冤家逗得直乐。
安阳开了个头,其余几人自也是要来敬魏一的。魏一来者不拒,纷纷喝了。三杯酒下肚,再破再小的胆子也被养得肥壮起来,魏一左思右想,惟独不见苏释前来与她喝酒,于是主动端起酒杯,找上前去 。
“苏释!”魏一已经喝得有些昏呼呼,嗓门也较平时大了些,一声苏释,如平地一声雷,只是腔调里依然带着些奶味。
邹将君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众人见有好戏可瞧,都是一脸亢奋状。
“丫头,怎么了?”苏释关切的问。
“我敬你!”魏一在苏释的桃花眼的凝视下,酒立即就醒了三分,胆怯起来。但目光却不退缩,坚定的迎着他,缓缓说出,“感谢你,以前教了我很多东西。”语毕,率先仰头饮尽。
苏释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满满的喝了一杯。
包房公主又为魏一倒上酒。魏一有些头晕目眩,勉强稳住身子,仍对苏释举杯:“感谢你,以前一直对我很照顾。陪我度过很多愉快的日子。我那时一直将你视作和妈妈一样的亲人,尽管后来你走了,我还是对你心存感激。”说着,嘴边挂着笑意,眼里已有了些泪花。她仰头又饮尽一杯。
苏释还是没说话,目光黯然几分,也将手里的酒仰头喝了。
包房公主要上前替魏一倒酒,被她摆摆手阻止了,这次她要自己来倒,倒得满满当当,酒都从杯口溢了出来。魏一对苏释举起了酒,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她身子也跟着晃了晃,才说:“我怕这些感谢的话,现在不说,以后再没机……会了。所以,我要把这些心……心存感激的话,趁现在都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离开魏家,魏家每个人都……巴不得我离开……他们每个人都习惯用余光斜视我……那眼神冷丝丝的……不会有感情……我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有真心爱我的家人!家的意义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吧?是相亲相爱、相互帮助、有付出有给予……有全世界最亲近的人……可以信任,可以依靠……永远不会心存伤害……一个家,你给过我的,在春城小区……C栋,很美好,我发自内心的爱过那里!尽管那个家只维持了短短几个月,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有没有说过谢谢你?我心里……对你……对你是心存感激的!谢谢你苏释……而现在,我现在生活得很好,邹……邹将君对我很好,我有家了……我非常知足……我非常快乐……”魏一说到这里,又一口饮尽。魏一说她很快乐,但当杯子从脸上挪开时,她脸上全是泪水。
三杯酒,就像是跟过去的一个正式的告别。魏一知道,苏释也知道。
苏释始终一言不发,握杯子的手隐隐发抖。
邹将君知道,如果不是借酒壮胆,这些话,魏一永远不会说出。他看着别处,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才走上去,夺过她手上的杯子,轻柔的将她揽进怀里,又转身对大家说:“我老婆醉了,我送她回去,你们先玩。”
安阳自然不准,跳出来劝阻:“别走啊,时间还早,你走了剩我们几个也没意思了!”
邹将君瞅了瞅怀里闭着眼,面色潮红的丫头,说:“我先送她回去,然后马上过来。”
安阳追在后面说:“就在酒店开间房让她睡会儿吧!”
邹将君没再搭理,兀自带着魏一离开。他自己也有些醉意,不便开车,两人就招了辆出租。
一路上魏一吐了三次,每次大呼司机:“停车停车,我要吐了!”的时候,司机师傅总是立马靠边停下,唯恐魏酒疯子吐在车内。
魏一由邹将君搀扶着,摇摇摆摆走下车,弯腰就吐了个稀里哗啦。邹将君心疼的拍着她的背,骂道:“喝这么多,看你逞能!”
魏一紧皱秀眉似乎非常难受,吐了之后,抬起头来,竟是满脸泪水。她哽咽着问:“邹将君,我今天是不是让你丢面子了?”
马路上车辆呼啸,邹将君蹲在夜风里,蹲在魏一身边,替她将嘴边的发丝捻出来,抚到耳后,这才苦笑道:“丢了面子是小,别让我丢了老婆就好了。”
魏一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邹将君,黑色里他的眸子比天上的星辰更为明亮,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发现他像此刻这般生动。她忽然主动靠进邹将君怀里。心里默默的念着:邹将君,我也要谢谢你。
直到司机等不耐烦了,大声催促起来。
两人都喝了酒,大大助长了□。下了车,在露台的台阶上还没进门,邹将君就将魏一压在门上,狠狠的吻她,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迫不及待的去摸钥匙。魏一似乎也彻底和从前说了拜拜,斗转星移间就像换了个人,奔放风情得很不成样子。一阵天旋地转,魏一如同一只八爪章鱼,将邹将君死死缠住,还仰起脸,主动吐出小舌头来舔舐邹将君的唇,将邹将君调戏自己时的招数学得有模有样,末了,歪着头,吃吃的笑,问邹将君喜不喜欢。
“喜欢吗?”魏一说,她面色绯红,朱唇润泽,媚眼如丝,这样的她,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邹将君顿时感到欲火焚身,灼热难耐。低吼一声:“小妖精!”却懊恼钥匙在关键时刻怎么都找不到。
做这些事儿时,他嘴上功夫却丝毫没有荒废,时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