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听若罔闻,一双白嫩的柔荑在邹将君的大脚上专心揉捏。
安阳又问:“小七,你多大了?”
小姑娘也不抬头,清脆的说:“二十。”
大家都吃了惊,没想到这孩子竟比魏一还小一岁。魏一更是震动,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脱口而出:“你还这么小,为什么不读书啊?”
“我读过高中的,后来家里条件不允许再供我读了。”小七轻描淡写的说,心里还念着刚才魏一帮自己解围的好,抬起头对魏一一笑,魏一顿觉得春光明媚。
魏一心里也觉得她长得十分好看,该去当个模特明星什么的,却在这里蹲着,怪可惜的。魏一虽说从小得的父母关爱较身边的人少,但生长环境毕竟是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的。哪里知道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社会底层的人民有多艰苦,也根本想象不到中国目前还有这么一群人想读书而读不起的。便又天真的问:“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让你读书?”
小七虽说羞涩,毕竟来自乡下,为人淳朴,见魏一跟自己差不多大,话匣子也打开来,恳切的说:“家里穷,没钱让我读书。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家,能读到高中,在我们村里,那都算是了不起的了。其实也怪我脑子笨,我要是像姐姐你这么聪明,我也愿意读的。”
说到聪明愚笨这个话题,魏一似被人踩到痛脚,嘴里干笑几声。想到自己考个英语四级连续三年都考不过,她神情委顿下来。瞟了邹将君一眼,见他闭目养神,嘴角却似笑非笑,便不再说话,靠在床头,看着小七为邹将君捏脚。
男人受力重,小七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没多大力气,下手都使尽全力,捏得面色潮红,额间稍微出了些细汗。
魏一见了,心疼道:“小七你下手轻点,就没这么累了。”
小七仰着张通红的小脸,微喘着气:“姐姐,您这就不知道了,手劲太轻了我是轻松了,客人就不乐意。”
魏一向来都是年纪最小的,现在平白拣到一个姐姐当,非常受用,背负的责任感也强大起来。她偷看邹将君,后者正闭目养神。魏一壮了壮胆,说:“客人乐意的。对不对?邹将君。”
邹将君心里好笑,面上倒是挺给老婆面子,不容置否的“唔”了一声。
魏一眉宇满是疑问和哀愁,似乎对这个与自己同龄,命运却跟自己相背而驰的女孩感触很深,躺□安静的思索了片刻,又撑起来问:“小七,在这里工作这么辛苦,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做?”
纬正在优哉游哉啃着一个橙子,听了这话惊得咳嗽起来,暗忖邹将君这老婆也被养得忒与世无争了。这种话也能问得出口,真是让人长了见识。在洗脚城工作,不需要学历,姑且不算工资,像小七这样年轻貌美的俊俏姑娘,哪个还能抵御得了金钱的诱惑,哪个还是清清白白在做按摩?早不知道接了多少特别服务了,说不准今天晚上还要被某个山西煤老板召唤到床上去伺候。所以这些女孩每月得的钱肯定是不菲的。
小七却立即声泪俱下,讲了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大致就是她是少数民族,出生在云南地区一个条件落后的山村里,家里孩子一大群,女孩儿本就不被稀罕,在她们家更是滥贱。父亲早逝,母亲重病丧失劳动能力,几个哥哥被嫂子带坏了,再也不管家里的死活,小七之下还有一个弟弟,十七岁,刚考上B市的大学。母子三人便一起来到这座大城市,母亲要治病,弟弟要读书,一家三口的开销全靠小七的工资,每个月省吃俭用勉强能凑活着过,所以再苦再累,这份工作也要撑下去。
一席话说得顺顺溜溜,不知事前编排过多少回了,只为博取男人的同情心,增加些凄美色彩,骗些小费。一群人都对这狗血得无可救药的谎话嗤之以鼻,只有魏一,未经世事,老实巴交,被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伸手就去拽邹将君的衣服,要邹将君给她在公司安排个轻松点的活儿干。
邹将君哭笑不得:“就算给她找个好工作她也不会去的。”
小七附和道:“姐姐,你的好意小七心领了,不劳你费心了!”
魏一嘟着小嘴不高兴,嘀嘀咕咕,说邹将君根本就是敷衍。
苏释用余光瞟了魏一一眼,发现她这种任性的样子在自己跟前从来是没有的,她在自己跟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或一副谦卑低顺的摸样。苏释深锁了眉头,若有所思。
邹将君心里合计着,照魏小猪这么个菩萨心肠又耳根子软的性子,见到流浪的阿猫阿狗的都往公司里牵,不出三年,那公司就可以关门改为慈善事业了。索性闭上眼装睡。
安阳几人偷着好笑,纬心下不齿,故意对那小七说:“这么说来,你确实很辛苦。不如今儿个晚上就跟大爷走,大爷带你享福去!也好过你在这里出卖劳动力。啧啧,瞧那白嫩的小手,都成啥样儿了!真是暴殄天物哇!”
小七突然抬头瞪着纬,语气生硬的说:“请这位客人尊重一下别人!我们的身份虽然卑贱,却不下贱,我们清清白白,也不是平白可以埋汰的人!这位客人要找三陪小姐,隔壁的夜总会多得很,但请你不要来这里侮辱人!”
纬年少多金,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贵主儿,何时有女人这般对他不待见过,当下磨不开脸就要发飙,他噌的坐起了身子,对小七说:“大爷今儿还就要你服务了!你给我换换位置,到我这儿来!”
小七轻哼一声,对他不予理睬,轻蔑道:“我的客人是这位先生!”便继续为邹将君捏腿。一双小手在邹将君修长好看的小腿上游弋。
几位年纪稍长一些的按摩师都厉声劝道:“小七你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别仗着自己漂亮有客人宠着,就目无章法了!”
小七扁了扁嘴,也没再说什么。
魏一也挺生气,出言帮衬:“就是啊!做按摩师怎么了?不偷不抢的,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坏男人糟蹋!小七,你别生气,他们就是个嘴巴坏,不和他们计较!”
纬见魏丫头老跟这儿瞎参合,挨着邹将君面子,也不便真的和魏一这小屁孩较劲,重重吐了口气,说了句:“无知的女人。”便倒下睡觉了。
安阳和华容笑归笑,心里也对小七故作清高姿态很是不屑。纷纷出言戏弄:“小美女,也来为我服务服务怎么样?小费少不了你的嘛!”
“是嘛,人虽然各自不同,人民币却是相同的,反正都是为了赚钱嘛。”
小七涨红了脸,紧抿着嘴,眼眶立即涌上些泪水。
这时邹将君慵懒的开了口:“你们几个这么饥渴吗?要不要我跟各位家里的那位报备一下?”
一群男人才收了性子,将话题转到别的地儿上。
小七心里感动,悄悄偷看了邹将君一眼,这才发现她的客人长得俊美非凡,眉宇清冷,掩饰不住那股混天然的气宇轩昂。
魏一将小七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认真思索着能不能帮她换个体面点的工作。想了半天,说:“小七妹妹,我真的就帮你留意着,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就给你打电话。等会儿你把手机号给我。先不说换的工作有多体面,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你说是不?”
小七似乎很感动,眨巴着大眼睛,泪水盈盈的一声呼唤:“姐姐你人真好!”
纬在一边闭着眼,阴阳怪气的说:“将君,你老婆真是天真到让我们这种没觉悟没教养的人开了眼界。我明显感觉到,我又狭隘了!”
邹将君正要反驳,苏释这时开了口,厉声对纬说:“你少说几句!”
几位都是而立之年的大男人,虽被社会宠得金贵一些,心性毕竟是成熟的。自然不会真的去和魏一这样的小屁孩计较。不一会儿,几个男人就有说有笑谈开了,将小七这事抛向九霄云外。
洗完脚,几个技师都出去了。魏一果真和小七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小七也是西南方的人,魏一待她更是亲热,两个女孩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
临走时,邹将君抽了几张百元面额的钞票,递给小七,当做小费。小七瞪着他踌躇半天,魏一一把将钱塞进她衣兜里,说:“甭跟他客气,你妈妈生病了还要花钱呢!改天我再上你家去看望阿姨!”
小七泪眼汪汪的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小七又走了进来,却是前来收账,她轻声问今天消费的单子是谁结。
这时邹将君刚好去上厕所了,苏释抬了抬手,说了声,这儿结。
几个人泰然若之,也没人见外的跟千儿八百的散钱计较。
苏释掏钱包时,手一滑,钱夹掉落到地上。小七弯身帮忙捡起,下意识往钱夹上的照片瞟了一眼,立即兴奋的喊:“啊,这个是姐姐小时候的照片吗?好可爱呀!”
除了魏一脑子反应慢点,其余之人立即明白她口中的姐姐就是魏一。
魏一本在埋头穿鞋,听了着话,好奇心大盛,一蹦而起,嘴里还嚷嚷着,我看看我看看。脑袋就凑上去看苏释钱夹里的女人是谁。
小七依言将钱夹递到魏一手上,魏一定眼一看,照片上站立着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大的四十来岁,慈眉善目,正是自己生母潘文秀,小的十多岁,比着一个“耶”的手势,笑得明媚皓齿,不是自己是谁!这张照片魏一以前十分宝贝,一直带在身边,后来不小心弄丢了,不知为什么,却在苏释那里,且让他一直放在钱夹中!
原来苏释翩翩君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56、小七 。。。
也是相当高明的,苏释从容不迫的说:“小七看错了,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我觉得小妹妹可爱,就找她要了照片,放在钱夹里。”
苏释既然都这番解释了,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魏一怔怔的朝苏释看了一眼,正巧苏释也在看她,目光深邃,不躲不藏。魏一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多想,慌慌张张将钱夹还给苏释。
邹将君从厕所回来,见魏一面色有异,心下起疑,